十一、少年解长剑,投赠即分离。
胡紫阳清了清嗓子:“两个人点到为止,哪位先出演武场的圈子、认输或是不能再打了,便为输。”
他说完,两人各自鞠了一躬,元丹丘便出手,招招带风,隐隐有猛虎下山之势。
李白使出天禽功·鹞子翻身接连闪避,李白除了在大明寺学的一些达摩掌罗汉拳之类的拳脚功夫,并没有学过其他的。
他不知道元丹丘的跟脚,料想应该与之前的刘操之差不多,只是他宁可落下风,也不愿意以兵刃占他便宜。
不过此番比武不过同好切磋,又非意气之争。李白也很是放松。
他一边使些粗浅拳脚和天禽功应对,一边想着长短经虽然是剑法,但是里面关于武学的见解却是互通的。
想着,他以手为剑,脑中出现长短剑的剑招,边想着,手上也做出劈、砍、崩、撩、格、挑、截、刺、搅、压、挂等姿势。
胡紫阳与元丹丘均是不解,这掌法委实怪异而不按套路,但是比武之中,却也没有说什么。
赵蕤却看出,这乃是长短剑的变招。
李白初将剑法化为掌法,还是十分生涩,只能勉强应对元丹丘的攻势。
只见元丹丘一招一式皆极有法度,却不似道门的功夫。
原来他来自武学世家,如今师从胡紫阳也不过半年,虽然只有十几岁,修习内家正宗掌法却也有近十年的功夫了。
李白的实战经验不多,平时更是剑不离手,如今近身搏斗,却难免有捉襟见肘之感。而他不按常理规矩出牌的掌法更像是乱打一气的王八拳。
旁边观战的小道士们多有嘘声。
而元丹丘却心底暗暗吃惊,李白的掌法已经由之前的生涩变得越来越得心应手,他暗道,如果在这样拖下去,自己非落败不可。
一念而动,元丹丘催动掌法,不再有半分保留,他家传的白虎正义掌,乃是以班固所著的《白虎正义》为心法,掌法化虎形,走的是至刚至阳之道。
此时他使出全力,一掌发出,眼见打到李白眼前,李白虽然刚刚领悟长短掌,却没法应付如此一往无前的掌法,正所谓:“一力降十会。”
李白没法子,一边使旁力已图打消元丹丘掌法的冲力,一边连连后退。
眼看就要碰到演武场的边缘,李白猛地跃起,使得乃是天禽功·有凤来仪,直跃到元丹丘身后,李白用力出腿,想把元丹丘踹出圈外,没成想元丹丘下盘极稳,吃了李白这一脚却纹丝不动,又是出掌向李白攻来。
如此这般几番功夫,李白只觉得浑身劲气都要散了,在元丹丘又一次猛攻之时,终于体力不支,退出圈外。
两位师父齐齐上前,检查李白和元丹丘身上可有暗伤。
元丹丘笑嘻嘻:“太白兄,如果不是你解佩剑,我肯定是打不过你的。”
李白不以为意:“没事,跟你切磋我也学到好多……”
赵蕤倒是暗暗点头,这次比武李白确是收获匪浅,自己回去,也要好好琢磨琢磨这长短掌法的事。
两个人皆是累的够呛,便商量休息一盏茶时分,再继续比试文气。
这时玉真公主也来到演武场,刚坐到椅子上,只听见门外有小道士来报:“真人,不好啦!天师道那边来了好多人!”
一行人走到上清宫大门口,只见两三个着青色道袍的道长带领一群小道士,围在上清宫外。
胡紫阳上前一步,冲着为首的道长道:“哟,这不是张真人么?稀客稀客,不知道张真人这般声势浩大的来我上清宫,有何贵干哪?”
天师道和上清派虽同为道教,却也有派系之争,天师道虽然历史悠久,魏晋以来却日趋衰落,而由魏晋时期士族子弟建立的上清派虽然越来越兴盛,却仍然无法和天师道媲美。
如今天师道张万福等大能在长安洛阳附近建立玉清观和太清观,影响颇大,从张万福能够为两位公主授箓便可见一斑。
上清派在南方影响较大,主要道场在茅山,胡紫阳才入蜀,虽有不少信众,势力却远不能与青城本地的天师道相比。
而青城山天师道的道长也不能容忍在眼皮底下被分走香火信众,两边势如水火,只是碍于同是道教,才没有撕破脸皮。
为首的张真人沉声道:“我们来这里是为了要回天师道刘元真。”
玉真公主站了出来:“刘元真意图行刺,已经被我拿住了。”
张真人旁边有一个中年女道站出来:“不可能!元真不可能干出这种事!”
“刘元真已经供认不讳,只是还没有指出主谋,你们谁要是着急要回他,谁就嫌疑最大。”
天师道张真人面色铁青:“将他带过来,我要亲自问他。”
玉真公主冷冷道:“我已经叫官府上来调查此事,莫非张真人要有违国法?”
张真人面色越发阴沉:“大家都是同道之人,何必搞得这样难看?将他交给我天师道,自有教规处置。”
“呵,莫非真人觉得教规比国法更大?刘元真可是谋反的死罪!”
“这样说,你今天定是要阻我将他带走了?”
玉真公主大笑:“张真人,你如此着急将他带走,到底是在害怕什么?”
玉真公主话音未落,张真人已然出手。
在场之人瞬间觉得有一股强大的劲力与威压弥漫在空气之中。
只听得耳边如同惊雷的声音响起:“哈哈哈!张真人,你撒野也不看看地方,当我上清宫没人么!”
胡紫阳这一笑,身边近乎凝实的威压登时消散,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再一转眼,胡紫阳已经跃出与张真人打在一起,两人皆是道门高手,二人之剑皆未出鞘,只以拂尘和掌力相拼,不时发出破空之声。
二人身边瞬间空出了几丈地,只因高手过招,稍有不慎便可能伤及他人。
见二人打的难舍难分一时难出胜负,天师道另外两个道长便试图进门,赵蕤与玉真公主一左一右,上前拦截他们。
余下的天师道小道士一拥而上,将上清宫门口堵得水泄不通。上清宫道人挡在门口,玉真公主的两个侍女、李白还有元丹丘冲在前面,将天师道道士打散,免得他们结起阵法。
李白“山鬼”出鞘,重新握剑的感觉,让他无比爽快,跟之前与他人相斗的感觉不同,如今更像是如鱼得水游刃有余,他施展天禽功在道士中穿梭,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将这些低级道士击倒在地。
元丹丘也拔出佩剑,虽然他的拳脚更强,然而像这种以一当十的情况,一寸长一寸强,却是使剑更为便利。
他的剑法与刘操之同出一脉,也是七星剑法和紫阳剑法,只是进门尚短,修习还不到家,只勉强应对身边的三五道士。
却听玉真公主娇诧一声“紫电”舞的密不透风,与她相斗的正是天师道之前说话的那名中年女道,这女道修为比刘元真更深,玉真公主力有不逮,没有办法只得掏出大把符箓,不要钱般的往那女道身上砸。偷空也砸向天师道的低级道士身上,为李白他们减轻压力。
这可激怒了天师道那女道人,她修道多年,也薄有积蓄,也催出符箓,与玉真公主正面相抗衡。
这可苦了李白他们,一边应对成群的道士,一边还要躲避随时从天而降的风雷水火。
赵蕤见此情况,手上剑速更快。
他对面是一位块头极大的真人,修炼的也是水火不侵、力士搬山的外家功夫。那道人一用力,身上肌肉暴涨,道袍纷纷撕裂,露出身上虬结的肌肉。
一般力量大的人速度都很慢,可是赵蕤却身负天禽功这般无双的轻功,他本不慌不忙地在这道人身边游走,每一击都击在道人身上不同的重穴,而那道人却未曾沾到他的一片衣角。
此时看到场上情况不好,不再逗弄那道人,长剑出手直刺向那道人脐下三寸……
解决了这人,赵蕤使有天禽功·凤来仪跃起,凌空几剑挥出,天师道众人便纷纷倒地,李白和守门的道士们纷纷松了口气。
玉真公主见赵蕤已经结束战斗,虽然自己已是强弩之末,却不愿示弱,她将张万福送与她的高级符箓中的一张拿出,贴在剑尖,只见白日惊雷乍起,剑光所指之处皆是落雷。
对面的女道人大惊,然而闪避哪里急的上剑光速度,白光一闪,已然被惊雷击倒在地。
李白和元丹丘乘胜追击,将余下的天师道小道士纷纷击倒,场上仍在战斗的便只剩下胡紫阳与张真人。
两人均已拔剑,胡紫阳的剑意外的是一把重剑,剑身极宽,不像是道士,却更像是街头纵马饮酒的剑豪。
胡紫阳使这重剑却仿佛轻如无物一般,对着张真人几次重击,张真人也不愧是一山宗师,在胡紫阳的重击之下,身体纹丝不动,每次都用他的桃木剑轻松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