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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包子!包子!

清晨,阴天,几片乌云的遮盖下,愠吞的太阳冒出来,直视也不会刺眼,看上去很舒服。

汪玖比平时起的要早,多一个人睡在她房里,终究不踏实。

她拄着拐杖以蜗牛的速度出去买回早饭,回来时拎着几大纸袋和一个食盒,分别装着包子和清粥。时间还早,汪玖在正厅徘徊,犹豫着是把食物挨个送进客房,还是叫客人出来一起吃。

结果回身的时候,直直撞上了赫连幽鹊。汪玖被吓到腿软,差点跪在地上,她尴尬的道了歉,然后挑挑眉毛道:“我下次转身时会注意您的。”

汪玖想,她尊重赫连幽鹊存在感低的个人习惯,但也不能老这么吓人吧。

“呵,什么叫注意我?你该时时小心,看你的腿裹成这样子,也很受罪吧。”

汪玖一噎,咂咂嘴,也懒得再理她,在外做客不知收敛,脑子有病。也好,她这样的女子曲河怎么会看的上呢?这么想着汪玖还有点小兴奋,因为她第一眼见赫连幽鹊就不喜欢她,不喜欢她和曲河扯上关系。

汪玖换了个心情,说:“桌子上摆了早餐,我先去给曲山送报纸。”

“话还没说明白就让人看你的背影,你们家族都是这样待客的吗?我还以为你们连毛巾都不用,不过是外表粗陋,没想到内心更加粗鄙。”赫连幽鹊指责道。

汪玖也算没脾气了,有些无辜的说:“赫连姑娘啊,你把我贬的一文不值,究竟有何居心呢?”

赫连幽鹊深吸一口气,但没说话,瞳孔却突然一缩,汪玖一惊,这是……愤怒了?可那老鹰眼睛一样皱缩的东西,是人类的眼睛吗?汪玖不自在的跟着眨了几下眼,不由后退。赫连幽鹊不会打她吧,要是动起手来,她还用不用装腿上有伤了?

“阿玖,师傅教你的修养呢?”曲河道,他声音严厉,但也没有生气。他一甩长袍,跨上正厅前面的台阶,站在汪玖的身后。

呼,得救了?汪玖想,曲河的声音简直犹如天籁。

“幽鹊,跟汪玖道歉!”赫连佑方责备道。赫连幽鹊说话的声音大,他和曲河在老远就听见了,曲河没说话,碍于风度,他也想等走近了再说。其实,他说话的时候很没底气,只有做任务的时候赫连幽鹊才会配合他,平时他这个妹妹当真看他不顺眼,私下挖苦他,当众不给他面子,什么没说过,好像杀了他才解气是的……

谁知赫连幽鹊真的没有再说话,一副明知道自己错了但自己就是为了面子不想道歉的样子。那双眼睛又红又肿,跟得了绝症似的,里边写着刁蛮,带着狰狞,显得蒙昧和无知,告诉大家她没有灵魂。

汪玖看着她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好在曲河靠的近,他温热的肩膀帮她取暖。

曲河说:“章爷醒了,你去给他喂水吧,切忌不要让他生痰,昨天赫连姑娘做的就很好。”

“是嘛,我去干活了。”汪玖说,只希望看快点离开,她一边走还一边嘱咐:“曲河,桌上那几袋包子左边是猪肉大葱的右边是韭菜鸡蛋的,你分开盛啊。”

曲河张了张嘴,想问她自己吃没有,后来觉着不合适,就没出声。

赫连幽鹊蓦然开口:“我去拿食物给汪玖。”

曲河灵光一现,好像想通了什么,但就是抓不住,因为被汪玖离开的背影吸引了目光,也不知是怎么想起来的,他昨天说送汪玖的礼物还没送呢。

章权房间,汪玖用药棉帮他沾湿嘴唇,用勺子给他喂水,他微闭着眼睛,轻轻吞咽。

虽然和章权没什么感情,但这些事汪玖也没嫌弃,还做了自我介绍:“我的名字叫做汪玖,汪洋的汪,玖的原意是像玉一样的浅黑色石头,现在是数字九的大写……”

“呃,呃……”章爷从嗓子里哼出声。

汪玖解读无能,开玩笑说:“您是想说知道我的名字之后,以后好使唤吗?嗯,我只有一丁点介意,您不用着急。”

闻言,章爷的眼睛睁开来,老人浅褐色的眼眸用力的看着汪玖,更大声的哼着。

汪玖想了想说:“您稍等一下,我去别的屋拿纸笔。”

这时赫连幽鹊推门而入,托盘里有包子和醋。

阴魂不散,汪玖想,低下头,从她身旁擦过。没有留意到章权在赫连幽鹊进来的时候也停止了哼哼。

“我……”赫连幽鹊道,“对不起,我不该一大早就说话那么冲,你会原谅的吧。”

“没关系。”汪玖撇撇嘴,飞快的回答,不知道赫连幽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赫连幽鹊把托盘放下,拉起汪玖的手:“你知道吗?我从小没有父母,只能跟着两个哥哥生活,我也从没机会交个朋友什么的,他俩的脾气都特别不好,但是他俩对我没有恶意。久而久之,我也不知道如何和人交流,总能和别人吵起来,但其实我也没有恶意。就像今天早上,如果不是我哥他们来打断咱俩,我肯定还梗着脖子跟你吵呢,我不知道这种状态什么时候停止……”

汪玖不语,听她的语气里边好像有些真情实意。可是,她是职业玩变脸的吗?反正汪玖做不到她那样收放自如。

“其实,咱俩挺像的,平时都只有自己玩儿,现在连交朋友都不会。”赫连幽鹊继续说。

我觉着你挺能说的,汪玖在心里说,她还得给章爷去拿纸笔呢。

“但是你比我好多了,至少别人不觉着你可怕。”说着,赫连幽鹊的眼泪慢慢蓄积在眼眶,她表现出一幅拼命忍住的样子,但泪珠不断溢出,从下巴上滴下来。

汪玖看傻眼了,咋这么多眼泪啊,她说:“也不是吧,只要你走路不那么轻飘飘的……”

“你现在看的我坐在这儿,可你还是在害怕我不是吗?”

“不、不怕你啊。”汪玖试图安慰。

“看吧,上天就是用这种方式来折磨我惩罚我,呵呵,不说了,吃饭。”赫连幽鹊一边大口咬包子,一边大滴掉眼泪。

“唉,我回来再跟你说。”汪玖糟心的说道。

“包子你买回来的,你都没吃,拿一个吧。”赫连幽鹊端起盘子递给汪玖。

汪玖下意识的拿了包子……

而另一边的章爷,近乎刺耳的哼叫起来,大概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歇斯底里着。

汪玖看了一眼手中的包子,一时间全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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