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疼，要多么不舒服就有多么不舒服。汪玖胀红了脸，无法咳嗽，眼眶自然的湿润。
“道！歉！”钟炎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松了手，除非他想直接掐断汪玖的脖子，不然已经是不能再用力的地步。
汪玖咳嗽头晕了好一阵，才慢慢缓过神来，但是眼前一片漆黑，她什么都看不见。
“放……我们……走。”汪玖固执的说，她此时毫无畏惧，钟炎的选择比她的选择更少，只有两种，一种弄死她，一种就是放她走。
“好！”钟炎中气十足的说，全是被气的。“你有胆量，但是曲河留下。”
“不、行，我们、一起走！”汪玖几乎是在用气说话，但是气势上不落半分，要是在平时，她再怎么装也不可能有这种效果。但是今天她面对的是钟炎，她心里的底气是齐穹，一直隐藏着的气质展露无余，好像独自面对千军万马也能游刃有余的驾驭。
实际上，汪玖的气场是凌驾于她的能力之上的，她完全是遇强则强。然而，就是这份不屈，让钟炎怎么着也无法再下手。钟炎说到底只是一个孤魂，而且他无心害人，亦不曾想过汪玖会强硬抗拒。这一场对峙，好像是他输了。
但是怎么可能，钟炎在二十年前已经测算到自己的寿命，他早就该是个死人，但是他硬生生的活了那么久。本以为他已经超多在寿命之外，却大意死在自己布下的梦境。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等来了汪玖，汪玖脾气那么大，钟炎当真动了邪念。
不过，钟炎附身在曲河身上，曲河的个人意志对他有反抗作用，刚刚钟炎掐汪玖，曲河几乎冲破钟炎的封印。钟炎便不再下手，而他心中滔天的恨意曲河同样感受的到，看样子钟炎也要成为他们的敌人，这并不是曲河想看到的。
急躁时曲河反而把心静下来。
钟炎曾和曲山是兄弟，价值观多少有相似的地方，曲山收藏的经书里也有些污邪之术。有一章讲招魂术，好在曲河不周山的语言说的不错，凭着小时候的记忆念出来，其实记忆很深的，小时候他们拿经书当童谣，曲河专找不入流的念。
念着念着曲河感觉自己的眉心发烫。实则出现光耀。
光耀逐渐扩大，照亮整个山洞。
空气中流淌着汪玖熟悉的感觉，她蓦然感觉到内心的平静，不由自主叫道：“曲河？”
而曲河无法控制自己，胸腔的压力大的快要溢出来，他加快念经的速度，他就怕自己下一秒一口气上不来让之前所念前功尽弃。
灵魂状态的钟炎也感觉到曲河的威胁，他在进行最后的反抗，拼命摄取山洞的灵气。
其实，山洞并不是封闭的，本是山体暗泉侵蚀而成。降尘星人入侵后，人类生产生活空前减少，星球气温逐渐下降，融化冰雪变少，暗泉流量也慢慢减少，直流退回了主干道，原本要冲破山壁形成的瀑布随之消失。
钟炎便借此地设结界，算是给自己的容身之处。
倏然，山洞的温度又低几分，阴冷沁人心魄。汪玖感觉到不可抑制的狂躁和阴郁，她凭空就想要自杀，各种挫败感涌上心头，她是找不到自己的人了，一个迷失的她……
等汪玖反应过来，她已经拿自己的头往地上磕了。红色的鲜血染红了她的手，她再也想不起来刚刚自己为什么那么做。
迷魂阵么？汪玖脑海里冒出这个词，刚刚山洞里肯定是进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但是现在，山洞暗如子夜，静到荒凉。
像大战之后，一切都不复存在，曲河的气息也荡然无存。
汪玖慌了，从地上爬起来，去摸索他们刚刚进来的地方，虚弱叫着：“曲河！
“钟前辈？”
死寂。汪玖是真怕了，声音变的尖锐：“曲——河——”
“曲！河！”汪玖哭道。
无论汪玖怎么叫，都是一个人的独白：“是我，害死了你。”
这一刻，汪玖万念俱灰。死亡啊，一瞬间的事，这世界还有什么离奇不可能发生么？
汪玖，当真没把事情做过过。
那么，让她错误的死亡吧。
她是不该死在这里的，但她也不可能把曲河孤单的留在这里。
指甲里，是她留给自己的**。
汪玖没犹豫第二秒，抬起自己的手。
却瞬间被一股大力拉住。
“你想干什么？”曲河虚弱的声音质问道。
“曲河？！”汪玖惊喜的叫道，握住他的手腕，才能确定他的真实。“那些孤魂呢？你落水了么？还是出的汗？我们要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汪玖拂去他额上贴在脸上的黑发，他额头滚烫。
曲河在汪玖身边靠坐下来：“不忙，钟前辈刚刚好像被压进我的脑袋里，我有点头晕……什么？”
“啊？你是在跟我说话么？”汪玖不禁怀疑，她犯癔症了吧。
“稍等，我看见仇鹄前辈了。”
汪玖：！
曲河自言自语的说道：“我感觉自己像刚从烤肉架上放下来一样，这真的不是我本意。
“对不起。等我完成外面的工作，我会再次回来，代替您完成使命。
“是，我知道。那些事情我知道的也不多，但我不会让她涉险。
“也只能这样了，前辈保重。”
曲河说完，有一块山壁的石头缓缓消失，外面的光亮照进来，刺得人睁不开眼。山洞外的大战也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汪玖往上洞外面望了一眼，地面的状况已经惨不忍睹。
“你刚刚吓死我了，为什么突然间……那么冲动。”就好像被齐穹附身一样，曲河心有余悸的道，他脸色还是苍白的。
汪玖摇摇头说：“我不知道。钟炎前辈为什么会进去你的脑子里？现在怎么办。”
“说来话长，暂时无害。”曲河说，“倒是你，现在的样子可不是什么好表情啊，吓到了？”
其实事情并不复杂，但是要说的话会牵连出一系列以前的事。曲河现在并不想解释那么多，也许有的事情一辈子也不会发生，那么等到事情发生的那天再面对吧。
“我想逃了，哪怕一个人孤独终老。”汪玖说，“我在这场千钧一发的战争中，好像慢慢找到我要追求的东西，我不知道，那样的追求是好是坏。毕竟这种特殊时期，不能因为我一个人出岔子，连累你。可我十分清楚，那种追求不搞明白我无法继续走下去。”
曲河沉默两秒，爆发一阵沉默无奈的苦笑，但看上去并不是不开心。
“哈哈，年轻人啊。”曲河站起来，看上去竟然还是精力充沛，“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但还是需要把眼下的事情处理掉。跟我一起出去。”
曲河再次朝汪玖伸出手。汪玖毫不犹豫的抓住，但是根本没敢看曲河的眼睛。曲河顺势让汪玖转了个圈，另外一只手揽住汪玖的肩膀，然后甩出袖剑，和一枚彩色信号弹。
袖剑打在侧面的山壁。将两人甩回原来的陆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