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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风高,正是杀人放火最佳时刻。
林翘虽未明说,但话语中隐带的杀意,石秀可是理解的透彻。
当即又吃了会酒,石秀便起身告辞,拿了林翘开出的手条,自去点选几名精干哨探,连夜叫开关闸下山,去执行盯防清风山宋江等人的任务。
让分派给自己使唤的仆妇打来热水,烫了烫脚,林翘合衣而卧,在脑子里继续过滤一遍白日发生的事情,这才困极睡去。
次日照例起个大早,练过会枪法后,便有执勤喽啰过来禀报,说黄信黄当家的在外面守候,求见六当家翘爷。
镇三山黄信,原青州兵马都监,在智擒小李广花荣一节上,显示出他是个有勇有谋之人,做事又不拘一格,只重结果不问过程。正是林翘最喜欢的风格,那日便有心交纳,这时听得求见,赶紧吩咐喽啰快请进来。
“属下黄信,见过六当家的!”
黄信生得异常魁梧,一米九高的身躯,套着件紫色戎袍,背后一柄双手丧门剑,往那一站,真如同门神般,格外威武霸气。
“黄哥哥休要多礼。”林翘赶紧还礼,笑呵呵的拉着对方,相让到屋里坐下,边让仆妇盛来米粥馒头,亲切招呼道:“黄哥哥还未用过早餐吧?米粥敖得不错,咱们边吃边聊。”
“我想要在全寨内拣选人手的事情,想必大哥已经和你说过。现在嘛,我又多了个想法。”
从怀里拿出写好的条陈,递给黄信,林翘边喝着米粥,边讲解起来。
借这次甄选人手的机会,扩大规模和影响,搞成一项固定举办的盛事,号召山寨全体喽啰参与,并设立丰富奖金,起到鼓励喽啰士气激励习武热情的效果。
由山寨出面组织,举办军事技能五项大赛。
以后世眼光来看,这是个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但对于黄信来说,就有些震撼了。
皱紧眉毛,黄信端着粥碗,半天没能喝下去,只在心里消化着对方的言论。好大一会后,才长舒口气,道:“六当家果然见识不凡,若能按照这等想法操办,对山寨发展无疑是个大好事!”
林翘哈哈一笑:“黄哥哥夸奖了。我这个人比较懒散,动动脑子可以,真正实行起来,还得靠黄哥哥多费心啦。”
把那张条陈小心折好揣进怀里,黄信干脆地起身告辞,自去按照计划书上的条款,准备相关事宜。
看起来,到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嘛。
林翘看着魁梧身影匆匆离开,面上不禁露出抹笑意。
想要获得一个人的忠心,收为亲信心腹,其实并不难办。或施以恩义,或示以好处,各种手法的目地,无非要先使这个人心生敬佩。
比如说拼命三郎石秀,自己对他有救命之恩,成为心腹那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而黄信则不一样,既无恩义,又无牵连,不多花费些心思,人家凭什么向你效忠?
所以,林翘故意不多说废话,只放手让黄信去操办赛事,一是有那么丝考校能力之意,二是好让他明白,自己与只知吃酒享乐的众位当家不同,心里有更加广阔的天地。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飞翔的高度不一样,看事物的眼光自然也就不同。黄信不是笨人,相信他会做出明智且正确的选择。
换上件裘皮长袍,用条镶玉金银欢勒着,头上带顶东坡巾,脚穿双翻毛牛皮靴,林翘特意又把那柄秋水雁翎刀悬在腰间,如同个风度翩翩浊世佳公子,慢腾腾晃出住处,径向山半腰而去。
如此打扮,当然是要去约会了。只不过,林翘想要去见的对象,不是哪位漂亮动人的寂寞美女,而是位恨自己入骨的囚中**。
黑风洞,处在二龙山山后龙尾悬崖一侧,被用作地牢,关押劫持来的肉票及犯事喽啰。
把守洞口的一队喽啰见六当家亲来,赶紧上前伺候,迎领着走过一段弯弯曲曲的拱道后,眼前豁然开朗,却是一片约有四五百个平方的洞窟。
洞窟内以铁栏分割成若干块,跟装鸡圈鸭的小笼子般,四周遍插火把,亮如白昼,里面人犯任何一个小动作,也休想逃过看守眼睛。
何况,关押在里面的,全用铁镣系脚,每日只给一个馒头半碗水,饿不死就成,又哪有气力去乱动弹?
林翘捂着鼻子,强忍里面酸臭霉烂气味,等看到最里头牢笼里,正缩在边角,披头散发屎尿糊身形容枯瘦不成人样的男子后,心里竟起了丝恻隐之意。
那位自诩风.流双枪将英雄万户侯的董一撞,怎地一月下来,就变成这副模样?
示意跟随的看守出去,林翘蹲在铁笼前,如同动物园里观赏的游客般,招呼起囚在笼中的猛兽。
“董平,你认得我是谁吗?”
睁开被眼屎糊住的双目,董平的反应很迟钝,傻傻盯着跟前这儒雅俊逸的少年好大一会,确定不识得后,随即闭目,似乎连开口否认的力气都不愿浪费。
不会吧?堂堂双枪将竟被折磨成痴呆了?
林翘怔了怔,突地想起,那日在东平府拼斗时,自己盔甲整齐,同现在这副文雅样子完全不搭边,难怪他不认识呢。
皱眉想了下,见对方这等状况,林翘决定直接些,当即又敲敲铁笼,引得董平睁眼来看后,发问道:“那日你用的飞枪很犀利,可有什么名堂?”
话音刚落,董平全身一震,双目猛然瞪起,仿佛只病入膏骨的老虎,迸发出最后精力,带着铁镣向前扑出,张牙舞爪,满脸凶光,嗬嗬嘶吼着,似要择人而噬。
“原来是你!”嘶哑着嗓子,董平满腔恨意,几欲烧破喉咙,恶毒咒骂着:“小杂种!老子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
好大的怨气嘛。林翘面容平静,用一种怜悯目光安静注视着对方,任凭他折腾一会后,力气用尽,徒劳的趴卧在地,呼呼粗喘。
想当初,银甲白马,手持双枪,如条出山猛虎的汉子,现时竟连喝骂的力气都没有,甚至不如只病猫。
“来人!拿点吃的过来!”
一只干巴硬的馒头,黑黑的,还带着股骚味,跟从粪坑里才掏出来似得。放在过去,董平怕看上一眼就会感到恶心,但现今却捧在手里,如同捧着天下间最珍贵的宝贝,用牙一点点一丝丝啃噬着,那种虔诚,直令人心酸。
“尽管放开了吃,这边还多的是。”
再次敲敲铁栏,亮出竹筐里堆得满满的馒头,见到后者眼中露出的疯狂光芒,林翘已经捉住让对方屈服的办法。
“我对你的双枪很感兴趣。你好好想想,明天这个时候,我还会过来。”
将一筐馒头故意放在铁笼旁边,林翘站起身,掸掸衣袍,丢下句明天还来的承诺后,便扬长离开。临出黑风洞时,还又特意嘱咐满面疑惑的看守一句。
“从现在起,不许给他沾粒米滴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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