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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光忽起,宛如浓密乌云中炸出的一道雷霆,迅猛、凶狠,义无反顾一往无前,哪怕前头有座大山,也照样要一刀劈开!
静若处子,动如脱兔。
书生打扮的绝美女子以及那位青衣小丫鬟都是惊叫出声,想不到这位和善俊朗带着儒雅风范的年轻人,一动起手来,竟化身成一头丛林猎豹,如此的狠辣决绝。
而张青也是惊的亡魂皆冒,压根没想到对方喝骂过孙二娘后,竟然反身冲着自己开杀!而且速度还这么快,出手就是杀招!
厉风扑面而来,张青不禁的头皮发麻,勉力举起朴刀迎上,心里却毫无半点底气,只盼能抵挡个一招半招,自己的傻婆娘见到不妙后赶紧冲过来救援。
只是,林翘会给这个机会吗?
噹!刀刃相撞,棒法要义中的震字诀猛然爆发,瞬间千斤大力之下,张青啊地惨叫,双手虎口已被震裂,朴刀握持不住,撒手掉落。
身体继续前冲,林翘干脆连刀都不回,左臂屈肘,借势一记猛砸。正中对方胸膛!
这一记肘击,力气也是极大,只听得噼啪骨折声密集,张青胸膛竟被砸得塌陷一块!
成了!止步、回刀、反扫,等林翘停顿下身形后,张青已经手捂胸口,慢慢萎顿倒下,口角处血沫溢出,嗬嗬嘶气,脖颈后侧血如泉涌,一道伤口肉眼可见!
只是一个照面,两招而已,便利索的完成击杀。
虽然菜园子张青半路学艺,武功不精,但林翘那等猛然而动一击毙命的手段,仍然让醒怔过来的孙二娘吓得魂魄皆飞。手中柳叶双刀紧了又紧,眼睛更是一眨不眨盯紧对方,甚至连倒地抽搐的丈夫,都不敢分心去瞧。
甩了下刀刃上的血珠,林翘瞄了眼已经气绝的张青,心里大是感慨。梁山一百单八将,还没有聚齐就被自己杀掉一个,等将来的梁山大聚义,是不是又多了些变数?
恍惚一下,林翘旋即惊醒,明白现时不是走神的时间,当即平复下复杂心情,一边走向壮硕如男子的孙二娘,一边笑吟吟地冲惊吓万分的女书生问道:“这刀的形制好奇怪,又如此锋利,不知出自哪位名匠之手啊?”
一张俏脸白皙如纸,或许是第一次亲见杀人场景,女书生虽已经勉力镇定,但眼中流露的惊惧却依旧明显。
这时听得举手投足间便致人与死的少年含笑询问,当下勉强浮出个笑容,答道:“此把宝刀是我爹爹从东京带来的,听说是刀局樊大师打制的,有个名字叫‘秋水雁翎刀’。”
秋水雁翎刀?刀局大师打造?她爹爹从东京带来的?
这几句话里透露的信息太多,让林翘不禁生出丝好奇,但母夜叉孙二娘已经挥舞双刀疯魔般冲来,只能暂时抛却一旁,收拾了这杀人凶妇再说!
孙二娘是家传的功夫,加上生性泼辣,敢打敢拼,比起她男人张青,猛的不是一点半点。但对于林翘来说,依然不够看。
十个回合,纯以力气压人,将孙二娘一对柳叶刀先后磕飞,然后一脚踹翻,把雁翎刀逼住横眉凶目的女夜叉,林翘这才舒了口长气。
“孙二娘,老实说,如果方才我不先动手,你们夫妇有没有打算离开?”
不管孙二娘再怎么凶恶,再怎么杀人成性,毕竟是个女流之辈。按照林翘的理解,打女人都不是好汉所为,何况杀女人?
因此忽然冒出这么一问,内里头大有深意。只要孙二娘稍微服软,回答对自己和那主仆俩没起杀心,说不准,就绕了她一命。
只是,林翘的这番犹豫,孙二娘又如何得知?作为一个凶悍惯了的女人,一个不把同类当人看的屠夫,印象里就根本没有服软这个想法。
“呸!要杀就杀,废话作甚!老娘只恨没在十字坡遇到你们,否则麻翻了,定亲手一刀一刀剐了你们这具皮囊!”
好大的杀气!母夜叉之名果真不是白叫的!
察觉到孙二娘眼中的凶狠,林翘彻底无语。转头瞧瞧正探首关注的主仆两人,突然寻思到,若今日自己不在场,由得母夜叉发起狠来,难保她们会有什么悲惨遭遇。
也罢!这等祸害,还是别留在人间的好!
“喂,程……公子,麻烦两位转过身去。”
干嘛要转身?青衣小丫鬟有些不明所以,奇怪着刚要反问,装扮成书生的绝美女子已经听明白用意,当即悄脸一阵不忍,拉住丫鬟,急急转过身。
很好!懂事!林翘手臂微微回缩,然后突然一扫,如三月里的温暖春风,又似清明时的断魂阴雨,怒骂声戛然而止,血花飞溅,生机消散。
………………
酒肆里的店家瞧到动刀子,早吓得跑了没影。林翘请女扮男装的主仆出去后,打翻炭盆,将几间草房尽数引燃,彻底的毁尸灭迹。
酒肆外停着一辆带蓬马车,赶车的是位看起来特别憨厚的老头。林翘走过去还刀,那老头竟连眼睛抬都不抬,看样子,竟是个聋子。
女书生胆子似乎很小,却又勉力做出坚强模样,伸手接过那柄已经染血的雁翎刀后,只拿了片刻,便忍不住脸色苍白,如捧着团火般将刀交给青衣小丫鬟。
“那个,天寒地冻,积雪未化,山路肯定特别难行,这时候登山烧香,拜得可不是菩萨,而是性命哦。”
方才在酒肆里,听主仆两人对话,像是要去塔山上的昭真祠,向碧霞元君敬香还愿。林翘当下多嘴一句,劝那女书生等雪化后再上山不迟。
轻轻点点头,紧接着又摇摇头。女书生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并不对此回应,而是在林翘注视中,脸颊微红,低声道:“方才多承小官人仗义出手,奴家在此谢过了。”
奴家……,终于大方承认自己的女子身份,女书生美目流转,抬眼望了下朦朦山色,微皱黛眉道:“时候却已不早,若再不上山,怕天黑就到不了昭真祠。小官人,奴家先告辞了。”
这就要走?而且坚持去登山?这位美女骨子里到挺倔强的嘛。
跟人家又不熟,林翘对于登山的危险也只能点到即止。招招手,潇洒地说了声再见,便要转身扬长而去。
“小官人等等!”却是那刁蛮伶俐的青衣小丫鬟,这时终于缓了过来,眼见林翘要离开,赶紧出声阻止。道:“小官人方才也说了,积雪未化,山路多滑难行,咱们两名弱女子上山,多有危险。不知小官人可否有空,我家小娘子定重金酬谢。”
什么个意思?想掏钱雇佣自己,陪着她们上山还愿?
这小丫头片子到挺有意思的嘛,是不是刚才被母夜叉给吓坏了?让自己一个勇武精猛的大老爷们陪着,就不怕半路起了歹意,劫财劫色,先奸后杀?
林翘略一迟疑,那女书生已经低声教训起小丫鬟,怨其多嘴多事,然后不好意思的冲林翘浅笑着,解释道:“采菱年纪小,不懂事,小官人切勿往心里去……”
“没关系!”林翘忽然间起了兴趣,不就是爬趟泰山嘛,没啥大不了的。再说了,陪着两位美女登山,总比和史进朱武他们一群爷们强吧?
“在下有几名兄弟也自登山赏景,正约好要去山上相会呢。既然两位小娘子不嫌弃在下粗鲁,这陪同随行一事,自然义不容辞!至于酬金之说,休要再提,否则就是瞧不起在下啦。”
林翘的嘴皮子早已经练了出来,三两句话功夫,就已把话头堵死,让女书生再也说不出拒绝,只能无奈地曲身作礼,相谢照顾恩情。
当下,等那主仆两人上了马车后,林翘仍旧提着那把秋水雁翎刀,轻身一跃,坐在车辕前,由那聋哑老头驾车,径自奔向攀登上山的石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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