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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翘哥儿,刚才真是吓出俺一身冷汗!也就是孙提辖胸襟大度,换做旁人,俺们这会肯定尸横当场了!”
看着那队威武雄壮的骑兵快速消失在尘烟里,汤隆满心后怕,额头上全是冷汗。而杨林几人也是心有戚戚,唯独陈达大咧咧的笑道:“怕什么?那黑厮一剑没杀俺,俺就晓得他有意放俺们走!”
性子爽直的人,看得都特别通透。几人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当即大发会感慨后,重新整理车马,继续连夜赶路。
经过这个惊险的插曲,众人更不敢大意,晓行夜宿,护着藏在马车内的王进遗骸,一路急奔,如此又过八日后,终回到华州境内。
一渡过渭水,众人就察觉情况不对劲。
原本十里一铺关卡扎堆的官道上,半个税吏都见不到,往日车水马龙的景象,全然不复存在。而经过华州城外,更发现城门大白日的关闭,城头上站满兵丁,个个刀出鞘弓上弦,一副大战降临的气氛。
难道西夏大军打破关西五路的防守,冲进后方华州来了?还是……留守少华山的朱武放出风声要攻打华州城?
等进到少华山地界,被巡逻的喽啰们迎进通往独秀峰的山坳后,林翘等人赫然发现,原本两旁青翠浓郁的山林,竟被烧掉大半,光秃秃的犹如片焦糊黑疤,异常醒目。
而山寨上下同样的戒备森严,喽啰们刀枪不离手,滚石檑木箭矢堆满寨墙,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众人上得独秀峰,安顿好随同上山的汤隆夫妻,然后顾不得洗去风尘,匆匆来到聚义厅,个个神色郑重,围在一起,听二当家朱武讲解即将来临的危局。
胆小如鼠贪婪无能的华州黄太守被调职了!
按照朱武之前定下的计谋,杨春和石秀两人悄悄潜进华州城,花费重金收买黄太守,使其按下县城被破一事不报,谁料仅仅维持两个半月的安稳。
随着黄太守被人弹劾调至河东潞州,华州又新调来名贺太守,为兵部侍郎出身,自诩知兵爱民,清廉有为。这贺太守到任第一件事,便立誓要扫清辖内匪患,还民众一个朗朗晴日!
贺太守办事雷厉风行,五日前聚集兵马,派出一千厢军一千勇壮,在团练使马庆率领下,前来清剿少华山。却被早有防备的朱武诱进山坳,前挡后堵,一把火几乎令马庆全军覆没。
马庆带着残兵逃回华州城,却被贺太守以兵败问责斩首示众,并有消息说,贺太守仗着曾是兵部侍郎的关系,请动渭州经略府小种相公派遣军马前来剿匪!
根据探事眼线冒死打探来的消息,泾源路兵马钤辖杨可世,率领两千精锐步骑,已从宁州誓师出发,六日后即可抵达华州!
华州新来太守竟要围剿少华山?朱武已经同官军打了一场?六日后泾原军杨可世便要领兵来攻?
这一连串震撼消息,把林翘和史进等人惊得坐都坐不稳,个个站起身,大张着嘴,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在延安府遇上的胜捷军,区区五百虎骑便有那等移山倒海的气势,同属西军序列,常年对抗西夏的泾源军,想必也绝差不到哪里!
以如此骁勇善战的两千精锐,再加上华州本地的厢军配合,只能凑出千余可战喽啰的少华山,又如何抵挡的住?
大伙心里一片哇凉,那真是没有半丝侥幸可想。
沉闷片刻,莽汉子陈达终受不过这等凝重如山的气氛,裂开大嘴,气哼哼的叫道:“怕个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什么泾原军,难道还比虎骑厉害?再说了,连那黑厮都败在翘兄弟枪下,俺就不信这杨可世长着三头六臂?”
虎骑黑丝?什么意思?
朱武一听这句话里信息太多,赶紧询问。等到杨林简单地讲过在延安府的遭遇后,朱武及杨春两人更是面面相窥,叹道:“这番却是大祸难逃了!”
早在打破华阴县城后,朱武就一直忧心忡忡,害怕西军会惦记后路安全,派兵来围剿。哪料几人又把汤隆弄来,这下不止小种相公派兵过来,就连老种相公也不会善罢干休!
看到朱武面上愁色更浓,史进摇摇头,招呼起大伙,笑道:“不就是西军嘛,难道咱们怕了不成?陈达说的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明日咱们便点选儿郎,迎过去杀他一场,也叫杨可世明白咱们少华山不是好惹的!”
见史进豪气发作,一向大咧咧的陈达也跟着兴奋起来,叫嚷着要去会会号称天下无敌的西军。
朱武却摇头苦笑,道:“前番火阵退敌,主要是马庆那厮狂妄自大,不把咱们少华山放在眼里,这才被我诱进山坳。此次领军的却是泾原军杨提辖,哪里能一样对付?”
“杨可世乃是渭州经略府数一数二的大将,常年领军与西夏交战,名气极响,号称百战无败!如此人物,加上两千精锐西军,岂是咱们所能应付的?”
双方的实力悬殊太大,大到可以无视计谋的地步。杨可世只须率兵堂堂正正的碾压过来,少华山就得立跪!
看到平日足智多谋的朱武,这时竟没有半点信心,史进紧皱浓眉,支着腮沉思起来。
杨林则迟疑下,见得众人都是焦虑不安,终开口道:“众位哥哥,俺到有个不太靠谱的想法。”
“自家兄弟,什么靠谱不靠谱,但说无妨。”史进摆摆手,让杨林尽管放心大胆的说,而众人也都期待看来,颇有些急病乱投医的意思。
“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俺们又何必要跟西军硬挨?杨可世不是要围剿山寨吗?那俺们就干脆下山,找个地方暂避锋芒,就不信他杨可世能在华州守一辈子?”
既然西军来势汹汹,以少华山的力量不足以对抗,那何不避其锋芒呢?反正华山南接秦岭,蜿蜒千里,深谷密林多了去,大家干脆全部下山,随便找个幽静山谷安身,把寨子留给杨可世便是。
泾源军属于大宋渭州经略府辖下,职责是镇守凤翔泾源两路,抵御西夏入侵,哪有时间在华州为群山匪干耗着?等那统制杨可世熬不住,领军撤回驻防地的时候,大伙在回来就是。只要有人有粮,哪怕山寨被烧成灰又怎样,还不是想建几个就建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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