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奇原本想着薇薇安这个意外出现的孩子会完全打乱自己的计划,让乌尔吉奥失去面见埃索的机会,可就算是他也没想到,陈帆会最后来这么一个爆发。
这几天,古加尔几乎成了几个老人间茶余饭后提的最多的笑话,堂堂王牌角斗士,被一个格斗技巧烂成渣的毛头小子硬生生耗死,这脸丢的,都快只剩下骨头了。
而作为话题男二号的古加尔,几日来面黑如炭,走到哪里都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就如同全世界都欠了他几百万一样。众人为了躲晦气,也从来没有当面谈论过,可古加尔知道,自己只要一转身,这帮王八蛋就又开始嘀嘀咕咕起来。其实,众人嘀咕的也不一定就是那场让人啼笑皆非的战斗,可在古加尔的耳中,现在是别人谈论什么都貌似是在谈论自己。
经过了这次战斗,陈帆几个孩子总算不再需要回到牢房中,而是有了统一的宿舍。虽然还是严格限制外出,但活动空间总算要大了许多。陈帆身上的伤是几个人中最轻的,可却醒的比所有人都要晚,足足睡了三天三夜,要不是实在又渴又饿,陈帆自认为还能再睡上三天。
经过几日的休息,孩子们的身体都基本痊愈了。虽然被训得挺惨,但这个世界的人自愈能力似乎比地球时期要好上许多,再加上大胡子们的悉心照料,各种药水和理疗(类似于爱丽丝给陈帆治疗时的红光),就连肯里的小腿骨都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
陈帆如今一直好奇于光头双手散发出的类似离子刀的金光,可他醒来后几天,再也没见过那个该死的光头。感觉自己似乎被忽悠了,陈帆默默地坐在一边,对于孩子们的恭维视而不见。而且,自己毕竟是个四十多岁的人了,被一群十几岁的小屁孩围在中间,也确实难有什么成就感。
众孩子看陈帆无趣,便渐渐地散开,而一直在一边的薇薇安却悄悄地来到陈帆旁边,轻轻地问道,“乌尔吉奥,能帮我个忙吗?”
薇薇安的声音细软优雅,让人听着极其舒服。陈帆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超杀女,惊讶于她怎么会有一副那么温柔糯糯的嗓音。难怪会打架的萝莉那么受地球时代导演编剧的亲睐,这种反差萌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起的。
薇薇安秀眉微皱,看着略显猪哥相的陈帆,似是有些生气。
其实陈帆只是惊讶于薇薇安忽然开始说话。要知道几个孩子在一起这么久了,薇薇安却一直没有开过口,如果不是光头点名,大家可能都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什么事?”陈帆赶忙回应,他可不想被小萝莉当成怪蜀黍。虽然照他现在这幅皮囊,最多也就被当怪哥哥吧。
薇薇安沉默,看着陈帆又清澈起来的眼神不知道该说不该说,可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道:“嗯,如果你有机会见到埃索,能不能帮我问下艾琳的下落。”
陈帆疑惑,“艾琳是谁?”
“这你就别问了。”薇薇安回道,“无论最后我们谁能见到埃索,请你一定帮忙,我会报答你的。”说完,不等陈帆回话,转身离开,再次回到她的角落,不再说话。
陈帆看着娇小的背影,脑子一头雾水,“埃索又是谁?”陈帆想着。不由得,陈帆再次想起自己被带来这里的时候迷迷糊糊听到的那句话。
“快点集合。”一个大胡子的呼喊打断了陈帆的思考。孩子们排好队,跟着领头的大胡子来到一个像是教室的地方,找地方坐好,静静地等待。
与往常不同,这次进来的不再是光头,而是一个穿着褐色长袍的中年人,看上去虽然普通,可全身的压迫力不自觉地就散发出来,让孩子们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这种效果,就算是把大家整的死去活来的光头都无法达到。
中年人找了个凳子,面向着孩子们坐下,用那充满磁性的嗓音说道:“大家好,虽然对于你们我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但我们毕竟是初次见面,那么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勇气竞技场的现任管理者,你们可以叫我萨克斯。”说完,萨克斯那锐利的视线一一扫过孩子们的脸,最后停在陈帆的脸上。
“说实话,你很让我惊讶。”萨克斯对陈帆说道,“虽然不知道你来自哪里,但看的出,你的种族拥有非比寻常的斗志。希望等一会,你能为我详细介绍一下。”说完,与陈帆短暂地对视了一会。
陈帆被看的一阵汗毛倒竖,感觉如同被野兽盯上了一般。
萨克斯没有纠结陈帆的表情,继续道,“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今天我便是来为你们一一解答。”说着,萨克斯站起身,随意踱了几步,“你们绝大多数都是奴隶的孩子,相信你们也明白自己原本的命运,既然已经活了下来,那么在这里,你们将拥有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顿了顿,萨克斯继续道,“还有,就是自愿来这里的平民。虽然身份不一,但我也希望你们能遵守这里的规矩,因为我首先要说的就是,不守规矩的人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死。”
萨克斯“死“字一出,孩子们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陈帆相信,萨克斯绝对不是危言耸听,因为血淋淋的现实,早就出现在自己眼前了。
萨克斯看似随意地扫视着孩子们,可那种无形的压迫力却是越来越大,就连陈帆都感到全身肌肉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你们不会像那些斗兽场的野兽一样被拉出去当猴戏一样耍给有钱人观看,你们存在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不停地突破人体所能达到的极限,直至成为这个世界的最强者。因为我们,将要统治马其顿,要将蛮族赶回北方,要让鱼人永远沉入海底。”
“如今,战争让整个费德伍德东部平原硝烟四起,无论是蛮族还是海边的鱼人都在对马其顿王国发动野蛮的进攻,残杀我们的亲人,屠戮我们的朋友。但贵族们在做什么?他们压榨着底层人民的血汗,享受着至高无上的荣誉,让无辜的人民在前线为他们卖命,自己却躲在阿尔帕斯的华丽城堡中纸醉金迷。曾经,我觉得那是理所应当,因为他们是贵族,而我只是个奴隶的孩子。但现在,我只想问一句,为什么他们就要是贵族,而我,只能是一个奴隶的孩子。”
“你们告诉我,你们宁可就这么一直被暴君统治下去吗?想想你们当地的税务官,想想那些随意可以打杀你们的贵族,再想想你们周围被无情残害的亲人和朋友。”萨克斯略显激动,最后一字一顿道,“想好了,告诉我。”
似乎除了陈帆,孩子们都略显激动。陈帆知道,奴隶制社会的奴隶们是一种什么生活状态,在地球的旧社会,反奴隶运动也一直在上演着,就算到了核能时代,某些小国家还保留着奴隶制度,就算是被联合国三番五次地警告,在欲望的驱使下,统治阶级却始终不为所动。统治阶级和被统治阶级始终存在矛盾,这是个解不开的结,因为人是一个欲望决定进步的种族,有欲望才有前进的动力。但同时,欲望也产生黑暗。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陈帆听着,嘴里不自觉地咕噜出一句中文。
萨克斯看向陈帆,低声问道:“你刚才那句是什么意思,请解释给我听。”
陈帆一楞,没想到自己的小声嘀咕也能被这个中年人听到。略一沉思,说道,“在我们那里,曾经有一个国王极其暴虐,平民们一直承受着非常繁重的苦役……”陈帆缓缓地将陈胜、吴广揭竿起义的故事用这个世界能理解的语言说了出来,“最后,陈胜和吴广被逼得实在没有办法,带领众苦役开始反抗暴君的统治,他们当时的口号就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马其顿语的意思就是,‘贵族和皇室难道真是上天注定的吗’。就这样,反抗暴君的人越来越多,最后推翻了暴君的统治。”
萨克斯安静地听着陈帆将故事说完,略微沉思了一会,说道,“切瑞施恩将军和乌古让……,”萨克斯顿了顿,略微皱眉道,“抱歉,这名字真的很拗口,但两位将军一定是你的王国的伟人,他们两个无论谁当上国王,都一定能使国家繁荣昌盛。”
陈帆微微摇摇头,“他们最后都没当上国王。”陈帆回道。
萨克斯惊讶地问,“为什么?”
陈帆略一沉思,“因为,他们虽然拥有推翻统治的武力,但是他们缺少治理国家的智慧。他们都是平民出生,所接触到的东西也就是种地和狩猎,对于治理国家,他们完全不清楚。所以最后,他们还是失败了,依然是一位曾经的贵族,当上了国王。”陈帆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