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阳光分外和煦,走在其中,就好像是在海滩上晒着日光浴一样。
和煦的日光遍洒整个青龙山上,散去了雾气的神秘,带来了清晨的喜悦。然而,这里总是会有一些不知趣的参天大树,想要将阳光挡在外面。于是这些阳光便在枝叶挑剔的筛选下,变作了一道道金色的光柱,在这片素来神秘危险的丛林中穿梭折射,幻化出一道绚丽的风景线。
其中有着一道光柱,无意间落在了一名赤luo着上身的少年身上,照出了他眼眸中的那份狂热与喜悦。
少年约莫十五六岁,乍得一看给人一种略显消瘦的感觉,然而仔细看向他那赤luo的上身,视线便不得不停留在那一块块宛如磐石一般的肌肉以及那一道道快要彻底消散的伤疤上,少年此时给人的感觉,就宛如一只即将狂化的雄狮,仿佛下一刻,他便会毫不犹豫的扑上来,将眼前的这头石猪给撕成碎片。
少年自然便是风尘,经过近半个月的实战训练,他已经一改之前的胆怯,变成了一个真正敢在刀尖上舔血的男人。
哦不,男孩。
“没必要一直强调这一点吧?信不信我今天晚上就去花月楼找个姑娘……”风尘不由得瞪了身后花酒诗一眼,大喊道。
然而花酒诗却向来都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家伙,他眉毛向上挑了挑,嘴角渐渐扬起了一抹调笑的意味:“找个姑娘做什么啊?”
“做什么?”尽管风尘已经觉得自己脸皮在花酒诗面前已经训练的够厚了,但毕竟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年郎,谈论起这种男女之事还是忍不住会脸红:“当然是做一个男人该做的事了!”
“哼哼!!!”这时,挡在风尘前面的石猪发出了一阵极为滑稽可笑却又足以表明他很愤怒的咆哮——这个连聚息境界都不到的家伙居然敢在战斗中无视它,这对于石猪而言是对于自己妖格的一种侮辱。
于是它率先发难。
这头石猪虽然只是半步脚踏入了一品妖兽的行列,但它身上那层厚厚的灰石甲还是让它成为了一品以下最难对付的妖兽之一。
一些经常混迹在丛林之中的老猎人曾说过,石猪这种东西虽然不吃肉,但却要比其他食肉型妖兽更为可怕,他们发起狂来,那些比它高一品的妖兽都要退避三分。
“那这个石猪到底是发狂还是没法狂啊?”花酒诗看着石猪脖子周围倒竖起来的猪鬃,却还故意反问道。
然而风尘却并没有理他,因为石猪已经冲了过来。
石猪的力量的确在妖兽行列中数一数二,但其敏捷程度却远远不及之前的黑风豹,以风尘的身法,要轻松躲开这一击并非什么难事。
但不知为何,风尘却并没有动。
他看着眼前正在疯狂冲击过来的石猪,眼中却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多了一丝不可思议的狂热。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长剑,然后笑了笑,丢在了一边……
“这个家伙……”花酒诗似乎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但其嘴边,却还是不经意的扬起了一抹不知是幸灾乐祸还是满意的微笑。
风尘自然不会注意他笑没笑,此时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在眼前的这个石猪身上。
他全身的肌肉开始绷紧,身体开始慢慢的弯了起来,就像是一张拉的极夸张弯弓。
在这一刻,花酒诗眼中的满意又多了几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种蓄力方式,是半月前黑风豹的专属姿势,这个小家伙,居然还会背着自己偷学些东西……
“砰!”
这当然不是风尘冲击产生的音爆(他一个连聚息境界都不到的菜鸟是不可能造出这种声势滴),而是他的脚尖瞬间爆发出来的力量震碎了两块石头。
就犹如一枝离弦的箭,虽然这个形容老套了点,但的确是最恰当不过的描述了。
石猪在这片山林之中,论凶猛程度虽然不见得可以排上名号。但靠着那身坚如磐石的石甲,也鲜有人敢上来直接这样挑衅,所以风尘的这种行为也算是彻底激怒了它,眼前的局面,瞬间便上升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来不及有过多的形容,双方便狠狠地撞击在了一起,不过风尘肯定不会像石猪一样头撞了过来,他是用出了自己最大的力气,狠狠地轰出了一拳,砸在了石猪的脑袋上。
似乎是画面定格了,又或者是双方用力过大暂时脱离了重力的掌控。
石猪看着就像是腾空而起,在于风尘进行着最后的力量较量。
然后在下一刻,空气中似乎突然传出了一种极为细微的声音。那种声音,就像是玻璃不小心破碎。
“咔嚓……”
嗯,的确是这种声音,不过破碎的不是玻璃,而是石猪头上的那层石甲。
先是出现了一道细若发丝的裂纹,后来这种裂纹开始以一种不可控制的速度迅速扩张,没过几秒钟,便遍布了石猪整个身体。
“砰!!!”
许是积蓄了太久了力量终于从其内部爆发出来,石猪在下一秒,顿时生生爆炸开来,若不是花酒诗眼疾手快用灵力将其包裹了起来,风尘此时便已经成了一个血人儿。
看着眼前那令人作呕的一幕,风尘也是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他看了一眼花酒诗,表情有些不大自然,也许是在后者面前放肆的久了,便再也学不会客气,于是他那句感谢的话到了嘴边又变成了:“算你还是个人……”
花酒诗似乎对此早就习惯了,他只是耸了耸肩,便继续靠在一旁的树上打起了盹儿。
风尘也并没有理会后者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他感受着胸口处传来的一阵微凉,不由得精神为之一振,之前与石猪肉搏所带来的疲惫感也顿时消散了大半。
“真是个好东西……”风尘将脖子上的石坠拿了出来随意的把玩着,忽然之间,他想起了城中说书的“一先生”讲的玄乎故事,不由得笑得像个傻叉一样。
这种傻叉状态自然不会持续太久,风尘甩了甩头,有些失望的对着黑色石坠嘟囔道:“可惜,你也就这点功效了……”
说着,他却没来由的突然想要做一件事情。
后来他曾回头想过自己当时的相反,但他也不知道那到底不知是自己内心的一种呼声,还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反正他当时突然决定先停下实战训练,然后盘腿而坐,闭上了双眼。
而随着他闭上眼的那一刻,那让自己重复了将近十年的事情又一次开始了。
“感应轮回,当凝天地之气,塑造化灵丹,成不朽之神魄,窥天地之奥义,如此,方可撰千古天命,受万物神封……”
脑海中,《轮回感应篇》的内容又一次开始回响起来,一遍又一遍……
也许是因为风尘此时已经进入了一种恍惚的状态,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脑海中响起的内容有了几处不起眼的变化。
那是一种极为奇怪的发音,虽无法明辨是出自哪里,但可以肯定不是大夏朝的语言。
但仿佛风尘能理解其中的意思,并且开始按照其说的开始做了起来。
他的手势开始有了变化,变得极为诡异而又充满自然的美感,而伴随着手势的变幻,周围的天地灵气也开始有了微不可查的变化。
这些天地灵气开始缓缓地,以风尘为中心旋转了起来。若是气机感应极为敏锐的家伙,便能感受到,这并非是单一的旋转,在旋转的过程中,它们还按着一种极为玄妙的轨迹运作着。隐隐间,透露着一种古老且神圣的意味。
花酒诗自然便是那气机感应极为敏锐的家伙,他微微抬了抬眼,看到了风尘盘坐于地的那一幕。
他注意到了那个手势,于是他不由得眯了眯眼。
他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嘟囔着骂了两句,最后还是选择无视眼前的这一切,继续靠着树干睡了起来。
只是没有人会发现,突然有一大片云层突然飞了过来,将天空中那轮太阳给遮了个严严实实,从这一刻起,青龙山周围的气息似乎与天地相隔绝了起来,就好像这里,暂时消失掉了……
风尘的打坐还在继续,他此时似乎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精神世界中,再也感受不到周围的一切。而那些围着他的天地灵气也在这一刻似乎有了质地变化,虽然依旧是在按照那种奇怪轨迹运行着,依旧无色无味无法察觉,但那种变化给人的感觉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青龙山与外界已经相隔绝,但山上却还是起了风。
风不大,但却很急。
就好像是一种不安躁动的情绪。
风尘显然是不能感受到这种情绪的存在,他能感受到了只是一丝丝微微的凉意,从自己周身的毛孔中钻了进去,顺着血肉,渐渐在经脉之中汇聚成了一小股特殊而又美妙的东西。他似乎是猜到了那种东西是什么,但他却并没有惊喜的蹦了起来,因为他害怕把那东西给“吓跑”。他强行按耐住了内心的那份狂喜,将那种快要窒息的感觉抛到了脑后。他缓缓地,按照白丁所教他的轨迹方式开始慢慢运转这股东西。
那道轨迹复杂且玄妙,所以运转起来十分缓慢,但风尘在心中不知已经将这个轨迹运转了多少遍,所以自然不会觉得烦躁,他不知疲倦的运作着,一遍又一遍……
渐渐地,他似乎又一次进入了那种恍惚的状态。
于是这东西又开始了一遍那单调且复杂的运作轨迹。
一切都似乎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是周围的风更急了。
运作的速度并没有加快,但却给人一种不快不慢正好的感觉;运作的轨迹没有变化,却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份神秘古老的意味;明明是第一次入体,运作起来却是水到而渠成。
这一遍运作的进程和之前一样,但在它到达终点的那一刻,风却停了。
不是说那种不安躁动已经不复存在,而是说那种不安躁动已经失去了意义。
胸口处的石坠上,传来了一抹凉意,将风尘从这种恍惚的状态中拉了出来。|
“呼——”他长吐了一口浊气,顿时感觉到了无比的轻松。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在那双明亮的瞳孔中,似乎有着两道明亮的精灵一闪而过,宛如黑夜中的流星,一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