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进来后见地上跪着一个少妇,捂着肚子,当下也顾不上给众人行礼,便去给跪着的少妇把脉,两个手都把了后说:“没什么大碍,许是天寒地冻的,夫人又心情激荡所致,休息两日便可。”
福慧忙道:“还请大夫给开几幅安胎药,也安安心。”
大夫打量福慧一会,才说:“她不需要喝药,身体好的很,倒是您需要好好调养调养,要是方便,便让老夫替你也把把脉吧。”
福慧想要拒绝,雅尔江阿连忙道:“那就有劳了!”
洛谣知道该自己上场了,便凑了过去,等大夫把完脉立马问:“怎样,有没有哪里不妥?”说完不待大夫回答接着说:“我今日来的时候见她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却又说不出哪里病了,可把我急坏了。”
大夫见洛谣自顾自的问话答话,根本不给自己机会,也抬头打量了她一眼,触目的就是那红肿的左脸,当下便道:“这位夫人少安毋躁,福晋这事郁结于心,身体并无甚大碍,老夫开付药,先吃两天看看。倒是夫人的脸颊再不处理可就要留疤了。”
洛谣翻白眼,所以不是在吸引您的注意力吗?这时久不开口的九阿哥道:“请这个先生也给她把把脉吧。”
大夫打量九阿哥,雅尔江阿在一旁把洛谣二人的身份低声地说了,大夫肃然起敬,请洛谣在椅子上坐下,把了脉,又换了手继续把脉。
九阿哥本就是临时起意,上次她中毒的事一直悬在心里,今天早上才算是抓住了关键人物,这会看见大夫自然是要让他看看洛谣的身体状况的,看见大夫换了手把脉,心里一惊,莫非有什么不妥,当下就站了起来,吓得姚佳氏又是一颤。
大夫把完脉又查看了洛谣的左脸,洛谣暗暗着急,难道没怀上?可是自己的小日子一向准的很啊,怎么这次推迟了五天了。
大夫说:“福晋脸上不能用药,只能用冰敷了。”
九阿哥问:“为何不能用药?”
大夫沉思道:“老夫还不太确定,福晋的脉象像是喜脉,可能时日尚浅,以防万一还是不要用药的好。”
九阿哥以为自己听错了,忙问:“什么脉?”
大夫又重复一遍:“福晋十有八九是怀孕了,再过五天才能确诊。”
洛谣的嘴咧的大大的,一时牵动了左脸,疼的直吸气,福慧也高兴地握住洛谣的手,洛谣跟她眨眼。
九阿哥愣了半晌,直到雅尔江阿将大夫送至院门口才回过神来,盯着洛谣的肚子猛瞧,一边还在做心理活动:这就怀孕了?
洛谣见九阿哥还傻愣愣的,跟他翻了个白眼,眼角余光瞄到姚佳氏灰败的脸色,这才正襟坐好。
福慧瞄了一眼一旁坐立不安的吴氏道:“吴姨娘这就回自己的院子吧,没有我跟世子的吩咐不得出远门半步,另外罚你每日抄写女诫一遍。”
雅尔江阿道:“按照福晋说的做。”
吴氏道:“是。”
便扶着丫头走了。
雅尔江阿看这自从进门就没说话的弟弟叹了口气道:“二弟,你平日里喜欢吟诗作画也都随了你,可是你也要多注意注意你媳妇,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情,大哥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青哥就是再迟钝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九福晋脸上的红肿显然是被人掌掴所致,在场的除了自家媳妇别人都不可能动手,还是自己平时宠坏了,养得她无法无天了都,当下便起身对着洛谣跟九阿哥就是一揖道:“还请九爷、福晋高抬贵手!”
九阿哥这会回过神来了,想着今日洛谣不仅吃了亏,而且是在怀着自己孩子的时候吃的亏,就气得牙痒痒,便阴着口气说:“要是爷只是个普通人,今日这巴掌是不是就白挨了?”
青哥忙道:“不敢不敢!”
姚佳氏腹诽你要是个普通人,你媳妇也迈不进这王府!这样想着脸上便露出了忿忿然的表情。
九阿哥不能盯着妇人瞧,青哥忙着应付九阿哥,只有洛谣眼尖看见了,便说:“二夫人有话要说?”
姚佳氏被点名吓了一跳,又见到洛谣左脸上自己的杰作颇有点心虚,可是一想到自己心口还挨了一脚便壮着胆子道:“福晋,我并不是针对您,所谓不知者无罪,再说我也被福晋踹了一脚——”
“不知者无罪?”洛谣嘴角勾起一个轻蔑的弧度说:“你就算不知道我的身份,也应当知道你大嫂的身份吧?你一个做弟媳妇的管着大伯的后院就跟管着自家后院一样,你眼里还有世子福晋还有世子吗?你将王爷跟老福晋的脸面又放在了哪里?”
雅尔江阿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老婆的病之所以不好竟然是因为被小妾跟妯娌气的,当下震惊地看着福慧,见福慧无声地落泪,心里别提有多愧疚了,而青哥更是气姚佳氏不争气,怎么就是这么一个惟恐天下不乱的女人呢?
姚佳氏辩解道:“我并没有要管大嫂院子里的事情,今早也是吴氏来约我的,吴氏说她怀孕了,让我帮她气气大嫂,我想这跟吴氏从小就认识——”
“然后你就帮着一个妾欺负你大嫂?这是哪门子的道理?更别说福慧如今还病着呢!”洛谣气得咬牙切齿,刚刚真是便宜了吴氏了,虽然这个姚佳氏的话也不一定是真的,更有可能是为了给自己脱罪的开脱之词,可是这吴氏去找的她却是千真万确了。
青哥忙呵斥姚佳氏:“你给我闭嘴,还不给大嫂跟九福晋赔罪?”
“免了吧!”洛谣忙阻止道:“用她的话说也没错,她虽然先打了我一巴掌,可是我也补了她一脚,算是扯平了!”
九阿哥说:“扯平?她能比的上你一根毫毛?”
洛谣翻翻白眼,咱能不能不要那么直白?要收拾她也用不着摆在明面上啊,回头机会多的是,比方说宫里知道自己怀孕了,要召见,这不就穿帮了嘛!不过,显然九阿哥这会就像先找回点什么来。
青哥忙道:“这事一定会给九爷一个交待。”
九阿哥还要说什么,洛谣忙扯扯他的袖子,九阿哥这才撇撇嘴道:“爷等着!”
青哥忙示意姚佳氏赔罪,姚佳氏知道形势逼人强,便强忍着发作,跪下道:“奴婢知错了,请九爷跟福晋原谅,这就给大嫂赔罪了,请大嫂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则个。”
洛谣示意福慧处理,福慧便道:“罢了,都是自家人,快起来吧!天寒地冻的,别跪坏了!”
姚佳氏一听忙就爬了起来,洛谣拉住要发作的九阿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来日方长,九阿哥才作罢。
洛谣跟福慧道别,福慧留饭,洛谣说:“改日等你病好了,就去我府上,我给你做好吃的。”
福慧说:“行,那你就跟九爷回去吧,路上小心。”
至于洛谣走后雅尔江阿跟弟弟弟媳说了什么,又私下怎么跟福慧解释的洛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福慧的病渐渐地好了,洛谣怀孕的消息也迅速地传进了宫中。
宜妃大喜,赏了一堆绫罗绸缎跟补品,太后也赏了东西,还说洛谣是个有福气的,进门头一个月就有喜,这叫“旺门喜”。本来还想接洛谣进宫的,可是洛谣以身子不适推了,宜妃忙派了贴身的女官来探明情况,第二日,太后亲自下旨软禁了简亲王家老二媳妇,并且罚抄经书一百遍。
九阿哥这才知道洛谣的打算,洛谣确实是存着明哲保身的打算,自己不过是仗着九阿哥的势,未免有仗势欺人的嫌疑,要是日后被有心人添油加醋的一传,不仅自己得个嚣张跋扈的名声,来要连累九阿哥受人诟病,这样最好了,太后亲自处置了她,以后谁也不能拿这事做文章了。
五日后,九阿哥专门去请了太医来给洛谣确诊,太医给洛谣把脉,九阿哥一脸紧张的站在边上,洛谣也有些紧张,上次中毒事件还是对洛谣有些影响的,要是孩子不健康怎么办?
太医把了脉象,说:“福晋一切安好,确是喜脉,也无甚不妥。”
九阿哥大喜,郝公公在一旁递上早已准备好的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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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在佛堂坐了一晚上,他不知道自己对洛谣是个什么情况,开始只是觉得她长得漂亮,后来就是特别,连什么时候喜欢上的都无从而知,说穿了两个人不过就见了几次面而已,最主要的是她已是人妇。
四福晋又砸了一套茶盏,她不服!为什么一个个的都有了身孕就她没有?太医看过一个又一个,药喝了一碗又一碗都没有效果。四阿哥虽然不待见自己,可是为了嫡子还是偶尔会过来,自己还是没有动静,洛谣那个贱人才几天就怀上了!一次次的设计都没有成功,要不是发现了四阿哥对她有不可告人的心思,她也不会对她痛下杀手,可是还是让她破了自己的局,难道自己就要这样认输?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