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翰却听出了不对劲,说:“你说是就是啊?要真是阿灵阿,他干嘛要绕这么大一个弯子啊?直接让他闺女下毒不就是了?”
郭启俊却说:“这就是他的聪明之处啊,想着这本就是十拿九稳的事情,谁知道却功亏一篑,就算事情败露了,查到了他女儿身上,顶多就是家里人受到些许牵连,只要没有证据证明是他指使的,还能有一条活路,一旦成功了,就是大仇得报了。况且,王鸿绪也不是第一次下手了!”
九阿哥问:“之前是什么时候?”
郭启俊道:“那就要问这位李公子了。”
李翰一惊,怎么还跟自己有关?
郭启俊接着说:“上次这位李公子因为一个清倌跟九福晋娘家兄弟大打出手——”
李翰才想起来原来是原主造的孽,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顿时一阵无力感。
八阿哥打断道:“这件事跟九福晋有什么关系?”
郭启俊道:“先把他名声弄臭了,再一步步地引到九福晋身上——”
九阿哥抄起茶盏就砸了过去,那人被砸破了额头,鲜血直流却一声也不吭。
八阿哥也很气愤,这都是什么事啊?这阿灵阿就这么惦记着洛谣啊,看来此人不除便是心头大患啊。
柔嘉也想起来了,那段时间正是额娘频频出入的时候,便打了个冷颤,以为自己不过是阿玛的一颗弃子,顿时悲从中来,也不想活了,便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往一旁的柱子上磕去,李翰怪叫一声冲了过去,柔嘉一头撞在了他肚子上,直装得他酸水都冒了出来,而柔嘉却晕死了过去。
四阿哥道:“我遵守诺言,放你一条生路,但是你必须出面指正王鸿绪!”
郭启俊道:“单凭吩咐。”
九阿哥更郁闷了,感情这会还动不了他,那就让他多活几天好了,等到王鸿绪落马再收拾他。
八阿哥也是同样的想法。
四阿哥又道:“八弟、九弟,如果你们信得过我,这事便交给我来管吧。”
四阿哥如今在吏部办差,事情给他办倒是合情合理,可是无论是八阿哥还是李翰总觉得这事透着蹊跷,八阿哥还没准备好拒绝的说词,因为这事毕竟苦主是九阿哥。
九阿哥却拍板:“如此就麻烦四哥了。”
四阿哥道:“好说。”,便带着郭启俊跟柔嘉走了。
八阿哥待四阿哥走后,问:“九弟,你为什么让老四将人带走了?”
九阿哥说:“这事处处透着古怪,他既然将事情揽了去,我们何不就顺了他的意,到时候直接跟他要结果就成,况且这么得罪人的事,而且要说这事是他指使的却也不合理,首先不会这么经不起推敲,其次他这么做等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八阿哥想想也是,但是还是有点不放心得问:“你觉得是阿灵阿吗?”
九阿哥还没开口,一旁的李翰却说:“我觉得这事虽然不是四阿哥指使的,但是肯定跟他脱不了干系。”
“为什么这么说?”八阿哥问。
李翰道:“我就是奇怪啊,我们走的时候那谁还是一副打死也不肯招的架势,怎么出去一趟他立马又翻了供?这不奇怪吗?”
九阿哥点点头,说:“八哥,你将事情仔细说说,”
八阿哥其实应该是第一个发现不对劲的,因为四阿哥的行为透着古怪,开始将碧月支走,又把自己支走。
九阿哥听了八阿哥的分析后说:“洛谣跟他无缘无仇,上一次的事情也透着古怪,明面上是他诳了洛谣跟八嫂,可是却什么也没发生,难道这事跟表妹有关?”
八阿哥心里一突,这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是九阿哥这思维跳脱的也太快了。
李翰已经被绕晕了,这都是哪跟哪啊?
三个人商量了半天也商量不出个所以然,最后还是李翰说:“想那么多做什么?既然事情是那个叫什么的?郭启俊的出面的,那就派人盯着他,早晚有一天他会露出马脚来。”
九阿哥一听当即便派了几拨人,每日轮番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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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事情的主角洛谣却带着礼物头一次登了简亲王府的大门,简亲王府位于北京城西,规模跟贝勒府差不多,但是里面的景致、屋里的摆件都要精致多了,毕竟贝勒府是新建的,而简亲王府已经算是老宅子了。
简亲王跟福晋都不在京城,所以洛谣不必前去请安,这倒是省了她的事。
洛谣一路绕过正院,来到离正院不远的偏院,抬头一看,上书梨苑,这便是福慧居住的院子了,是一个二进的院子,前院迎面是五间正屋,是平日里世子待客的地方,东西各有三间厢房,后院也是五间正屋,左右各带一间耳房,透过耳房一边的小门还能看到一个小侧院,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东西各有三间厢房,南边还有一排五六间的房间,应该是守院子的下人房,正屋后面还有一排倒座,院子里面种着梨树,只不过现在树枝上没有叶子,只有积雪。
不是洛谣非要挑个下雪的日子来,而是这一连下了很多天的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放晴,自己又实在担心福慧,便来了。
福慧穿了一身淡青色绣着兰草的旗袍,外面搭着灰獭大氅,头上梳着简单的发髻,只别了枚玉簪,脸色很不好。
洛谣急走几步,握住她的手,发现手上冰凉,当即嗔怪道:“你何必出来吹风,我自己进去就行了,怎么不知道多穿点?”
福慧微微笑道:“你头一回来,照理说我应该迎出府门的,可是身上不好——”
“别说了,快进去吧!”说着便扶着她进了屋,屋里屋外用帘子隔开,却象是两个季节似的,洛谣脱了外面的斗篷,看着福慧的丫头服侍她靠到了榻上,还细心地帮她把被子掖好。
洛谣说:“有没有请太医来瞧?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福慧不好意思地说:“你忙着大婚的事,怎么好为我这点事担心?”
“那你多少也该告诉碧月一声啊。”
福慧说:“碧月有了身孕,更不能劳累了。”
“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福慧道:“没什么的,吃点药就好了,你不必担心。”
洛谣看见她伺候在一旁的贴身婢女彩儿欲言又止,知道她有所隐瞒,但是她作为一个外人也不好插手人家内宅的事情,心中暗暗着急。
福慧不想让洛谣担心,问道:“我还没见过五福晋家的格格呢,你跟我说说。”
洛谣暗暗叹口气,很是心疼她,顺着她的话说:“长得很漂亮,大眼睛都会看人了,总是咧着嘴巴笑——”说了一半却见福慧越来越出神,面露伤感,洛谣知道这是触了她的软肋了,便安慰道:“你就是想的太多了,照我说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应该把自己的身子养好,人人都说子女跟父母也是讲究缘分的,强求不来,时候到了,必会主动来跟你做母子的,要是孩子准备好了,你却因为身子的原因耽搁了,这不是得不偿失吗?”
福慧听到这话,那眼泪珠子便再也止不住了,洛谣被她那伤心的样子触动了,也是鼻子一酸,青平见两个主子都落了泪,便招收带着福慧的丫头们出去了,将空间留给了二人。
洛谣说:“你要是心里不痛快就哭出来,哭出来了就好好把身体养好,要是你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我便教你一个法子。”
福慧哽咽道:“什么法子?”
“当然是怎样怀孕的法子了,你赶快擦干眼泪吧!”
福慧不信:“怀孕有什么法子?”
洛谣一边掏出帕子给她擦拭,一边说:“我也是听我额娘说的,我额娘就是因为这个才一口气生了三个儿子。”
福慧这下高兴了,刚准备唤丫头打水洗脸,便听到彩儿隔着门帘说:“福晋,吴姨娘跟二太太来给您请安了。”
洛谣注意到福慧一下子涨红了脸,喘着粗气,半晌也没有反应,洛谣悄悄地推了她一下,她才反应过来,冲洛谣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咳嗽着吩咐:“请进来吧。”
洛谣扶她躺好,又帮她掖了被脚,顺势就坐在了她旁边,并没有意识到这有什么不妥,福慧的心思又不在这上面便也没发现不妥。
进来了两个妙龄女子,前面的女子长相秀丽穿着粉红色镶着花边的旗袍,外面是姜黄色的斗篷,梳着两把头,头上插了满头的珠翠,洛谣知道这才是这个时候贵夫人的打扮,但是她不习惯,自己一直都是插两根簪子意思下,九阿哥也从来不说什么,所以她就一直这样的打扮。
后面的那个女子长相妖娆穿着银红底绣着芍药的旗袍,外面是米色的斗篷,头上也是两把头,带着金银珠宝,洛谣眯着眼睛,实在是太耀眼了。
两个女子显然也看见了洛谣,俱是一怔,不过很快就心中不屑,以为是福晋家的亲戚,穿的那么寒酸,肯定不是什么贵人,长得好看有什么用,看着也是妇人打扮的样子,既然造不成威胁便没放在心上,便只是跟福慧福了一礼。洛谣才知道,走在前面的是简亲王二阿哥的妻子姚佳氏,后面那个是雅尔江阿的侍妾吴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