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在互相写信中度过了,洛谣每次写信都会抄袭一首诗,有一次竟然无意中抄了一首现阶段还没出现的诗,九阿哥很是诧异地回信说,他还不知道洛谣竟会写诗,以她肚子里的墨水做出来的诗竟然还能押韵,言语之中很是瞧不起她,气得洛谣绞尽脑汁又想了一首诗给九阿哥送去,看你还敢小瞧我!
为什么说绞尽脑汁呢?主要是后世的诗句大多都跟现阶段的社会背景不符,好在洛谣还记得上高中的时候学的红楼梦节选里面有首,便借来用了,最主要的是还得没有错别字,真真真是难为她了,诗文如下:无故寻愁觅恨,有时似傻如狂。纵然生得好皮囊,腹内原来草莽。潦倒不通世务,愚顽怕读文章。行为偏僻性乖张,那管世人诽谤!富贵不知乐业,贫穷难耐凄凉。可怜辜负好韶光,于国于家无望。天下无能第一,古今不肖无双。寄言纨绔与膏粱:莫效此儿形状!
抄这首诗的时候,洛谣只是憋了一口气,她万万没有想到九阿哥竟然会用这首诗替她扬名,要不是碧月给她的书信,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这么出名了呢。出名到什么程度呢?虽然不是全国知名,但至少在京城贵夫人圈子里也算是无人不晓了,谁都知道钮祜禄·法喀家的闺女是个才女,就连宫里的娘娘都听说了。
现在可怎么好?要是以后做客也好、聚会也好,别人光拿这个说事倒罢了,要是动不动就要她做首诗出来那还不得露馅啊?
碧月来信还说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五月十八是她的大婚的日子,洛谣肯定是要去的。又过了两天,宫里就来人接了两位嬷嬷回去,走之前,富察氏封了两封大大的红包,两位倒也没说什么难听的,反而都夸洛谣聪明伶俐,一学就会,让洛谣很是惊讶了一回。
不过再也不用早起晚睡吃素了,对洛谣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每日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月底的时候金掌柜亲自给洛谣送来了五千两,洛谣吓了一跳,金掌柜说九阿哥请了宫里退休御厨的徒弟坐镇,名声传出去了,生意极好,不过也许只是暂时的,说不定过几个月就会被别人学了去,洛谣高兴坏了,这一个月就回了本可不就值得高兴吗?
发了财的洛谣绝不会自己一个人偷着高兴,第二天一早就带着几个丫头去逛了逛西街,买了很多礼物,不仅几个丫头有,就连富察氏跟法喀都没拉下,更是精心给九阿哥挑了一根马鞭,后来这根马鞭一直陪着他,不过这是后话了。
不用整天学规矩,洛谣这日子过得舒心极了,平日里没事就练练字,跟九阿哥写写信,三五天还会跟几个好友也通封信,互相汇报这些日子的事情。洛谣的小庄改造也在三月底的时候彻底完工了,乔彬果然能干,现在他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实足实的是庄子上的里外一把手了,又是能认字算账的,所以洛谣很是器重他。
洛谣还抽空去小庄小住了几天,李路远每日在家读书,学问是越来越好,他想明年下场试试,洛谣很是替他高兴,唯一遗憾的是,柳青自从被九阿哥带走后,就被安排到了江南,至今也就来过一封平安信。
等到五月十八一早,由于皇子大婚,所有不当班的公侯世爵、内大臣、侍卫和二品以上的官员及命妇,都要去喝酒,法喀正二品大元,还有个一等男爵的爵位,所以各方面都符合,就连富察氏都是二品的命妇,她本想要带洛谣一同赴宴,但是洛谣早早地便被碧月接到了董鄂府去陪她说话,便坐上车架跟着丈夫一起去了。
董鄂府邸早就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洛谣被一路领进了碧月的闺房,碧月已经梳妆完毕,身着皇子福晋的礼服坐在了里间的床上,只是还没盖盖头,洛谣看碧月就像画中的仙子似的,便冲她笑笑,碧月看见洛谣也很高兴,招手让洛谣做自己旁边,洛谣坐过去后,碧月说:“听说你最近过得很是自在?”
洛谣抬手摸摸她头上的头饰,问道:“累不累?”
碧月眨眨眼说:“我现在都不敢点头,等你大婚的时候就知道了。”
洛谣很是同情她说:“这得坐到什么时候?怎么现在就戴上了?”
碧月现在不能做什么大动作,只是拿眼斜着她说:“我看你那规矩是白学了,这是规矩,只能忍着。”
洛谣摸摸鼻子,很不好意地说:“这些规矩我倒是也背过,可是那还不是为了应付嬷嬷们,哪里真的记得住啊?”
碧月不解,问:“怎么就记不住了?记不住你又是怎么跟嬷嬷交差的?”
洛谣神神秘秘地说:“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可别告诉人。”
碧月有了兴趣,便说:“我一定不告诉别人!”
洛谣凑到她耳边说:“简单的能记住的,我便在嬷嬷检查之前默默念几遍就差不多能记住了,那些难懂的,我隔天晚上就都抄在手心,等到嬷嬷问到的时候,我便装作思考状,瞄一眼。”
碧月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道:“这你都敢?你就不怕被发现了?”
洛谣却道:“发现不了的,要是嬷嬷觉得不对劲,要检查,我便胡乱涂涂,到时候一团糟,只说是手弄脏了就是了,她还能跟我分辨不成?不过嬷嬷也没发现啊。”
碧月十分懊恼:“早知道我当初也那么做了,你不知道,我那时每天晚上为了背那些规矩礼仪的,不到二更都没的睡,白天又没有精神,幸好教我的嬷嬷倒也和气,做不好顶多就是说两句。”
洛谣点头:“是啊,你运气好,遇到了好说话的嬷嬷。”
碧月扑哧一声,说道:“福慧才可怜呢,遇到个极厉害的嬷嬷,把她整的够呛,她足足学了五个月的规矩,瘦了十几斤,好生生的圆脸楞是被折腾成了瓜子脸,不过好在大家都有了好归宿,不像那位——”,话说了一半便不说了。
洛谣忙问:“谁啊?怎么回事?”
碧月叹叹气,说道:“是跟我们一起选秀的,瓜尔佳氏家的,她的样貌才情都不输别人,可是却——”,左右看看,见其他人都在外间忙着,便压低声音说:“本来她才是内定的七福晋,可是却一心想要效仿娥皇女英,她姐姐就是当今的太子妃。”
洛谣第一次听说这事,很是惊讶,问道:“结果呢?”
碧月说:“成嫔娘娘还算受宠,在皇上面前这一哭诉,结果便被撂了牌子,到现在都没人敢娶呢。”,然后又神神秘秘地说,“你道因为什么?就是她亲姐姐在从中作梗!”
洛谣张大了嘴,好半晌才说:“这怎么可能?不是亲姐妹吗?”,其实她心里却多半信了,在这里,人与人之间只要涉及到“利益”二字,定是不死不休的!
碧月说:“怎么不是?那位如今定是悔的肠子都青了的,成天在家足不出户的,七阿哥那么和善的人,真是可惜了。”
洛谣又问:“那最后是谁指给了七阿哥?”
碧月说:“是个小秀女,阿玛的官职也不高,长得娇娇弱弱的,是成嫔娘娘亲自选中的,那秀女在选秀的时候一直不起眼,谁知道竟然这么有能耐!”
洛谣说:“这样也好,七阿哥是要找个能全心全意守着他过日子的,那个瓜尔佳氏,那性子,就算嫁过去了,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碧月说:“可不是?还是成嫔娘娘厉害,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洛谣点点头说:“宫里的娘娘自然厉害,不说这个了,你肚子饿不饿?”
碧月说:“不饿,我吃了饽饽的,就是不让喝水,有点渴。”
洛谣捂着嘴笑,说:“你且忍忍,待到晚上就好了。”
碧月说:“我知道,哪个新娘子不是这样熬过来的?”
洛谣又问:“怎么不见其他人过来?”指的是福慧她们。
碧月说:“她们应该都去八阿哥那吃酒去了,我只叫了你来陪我,不过等下你却不能去喝喜酒了。”
洛谣却说:“我正要躲躲呢,你今日是帮了我的大忙了。”,碧月忙问怎么了?
洛谣无可奈何地说:“自从你上次给我写信说我写的那首诗已经在京中传遍了之后,我便每日都能收到几封信,无一不是京中身份高、才情好的格格们写的,都说只要有机会一定跟我切磋,你说我熬了一晚上才弄出来的诗,真要跟她们切磋总不能每次都用同样的吧,那么短的时间我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出诗来的。”
碧月笑骂她:“别人有才华都是到处扬名,偏你是个藏着掖着的,你还能躲一辈子不成?”
洛谣心有余悸,道:“能躲多久就躲多久吧,总要给我时间多想出几首诗来吧,要不然怎么应付过去啊?我正在考虑要不要请八阿哥帮我作几首诗,等我背熟了再出门做客呢。”
碧月被她气乐了,说:“你还好意思找枪手?八阿哥作的诗跟你作的意境能一样吗?”,说完冲她眨眨眼,说:“不如,你找九阿哥啊?他应该能够跟你心灵相通的。”
洛谣被她弄个大红脸,不依不挠的去挠她痒痒,她动又不能动,只好求饶,洛谣这才放过她。洛谣就在房里陪她说话,连午膳都是在她房里用的,碧月直说她就是故意的,气她吃不了,还存心**她,一顿饭吃的洛谣心情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