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姗墨上了楼,熟门熟路来到褐蓝霄的房间,但房内空无一人,想来,应是到了凌云那里去了,毕竟唯一的上宾来了,怎么也得好好陪一下才是。
想着凌云之前的出手相助,那奴仆最后的那句话其实也无伤大雅,如此一来,既是相助之人,宫姗墨理当去见一见,亲自道谢也是应当。
但见今日之情况,凌云在玄阳的声誉还是很高的,几乎无人敢忤逆他,不知这样的人物,会不会答应宫姗墨的见面呢?
宫姗墨眼珠一转,嘴角微微上扬,转身便出了褐蓝霄的房间,轻手轻脚地朝着凌云的房间而去。暗想着,自己只在旁边偷偷看上一眼便罢,免得做了什么不对的,白白惹恼了人家。
其实连宫姗墨自己也不知道,平时那么胆大的她,怎么就在今日这般畏首畏尾,连见个人,也是如此偷偷摸摸了,是相见,还是怕见?
宫姗墨悄悄来到凌云的房间,只见一扇极大的屏风隔在窗门前,将里屋遮得严实,同时,也使得宫姗墨看不见他们,他们也不知道宫姗墨的到来。
屋内的摆设其实很独特,且不说那些架子上的奇珍异宝,只看这屋内的紫木桌椅,也是一般地方难以看到的。先说这种紫木散发的淡雅香味,会让人凝气聚神,平时用来小憩,最是不过,对于修炼玄武的人来说,更是上品。
又见桌上的一套青玉茶杯,先不说质地如何,单看那杯上的山水纹路是何其精致,想来做这纹路之人,也是世间的妙手了。
宫姗墨情不自禁向前走去,忽觉脚下似踩了什么东西,软绵绵的,尤似云间,赶紧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整个房间的地上皆铺了白色的地毯,不用说,这白毯又必是什么稀有之物做成,平常人拿来珍藏还不够,他却用来践踏。
怪不得凌云在玄阳有如此大的名气,毕竟能被褐蓝庄如此相待的,眼下,也只有他一人而已。
不想再看这房间有多金碧辉煌,宫姗墨只想立即上前一睹这传说中的人物。
四下并无人,宫姗墨正好可以悄然上前,又怕被凌云发现,便暗中提起玄力,一步步缓慢前行。直到了屏风前,宫姗墨才暂停下步伐,轻轻呼了一口气。
此时,屏风后的对话声也便传来了,似乎是褐蓝霄的声音,“其实你今日不必前来,更不必现身,这下面的人再怎么厉害,到底也还在我绝世堂的地盘上。”
之后,一个带着万分磁性的声音便进入了宫姗墨的耳朵,“总不能让你这屋子一直空着吧!”
不知为何,宫姗墨的心中忽然咯噔一下,瞬间紧张了起来,也不知为何,这个声音既熟悉也不陌生,似乎在哪里听过,也似乎,是初次听闻。
宫姗墨也不管他们又说了什么,便大着胆子悄悄冒出半个头去,正好,宫姗墨选的这一方,是凌云的背面,而她又放低了身子,致使对面的褐蓝霄也一时之间发现不了她。
只见凌云一身白衣不惹尘埃,堪比天上仙子,而那三千墨发垂至腰间,随意而不凌乱,头上一根白色玉簪,竟似云霄之品。
尽管只看了一个背影,宫姗墨都能感觉到眼前之人的不凡。而凌云就这样简简单单地坐在那里,但他的举手投足都会让人沉醉,宫姗墨的心中不禁忽生了一句话:此人定是谪仙,虽落凡尘,片羽不沾。
这样的人,或许生来便如同妖孽,美过世间一切,故而,也怪不得世人沉沦,实在是这般绝色,有怎会吝啬一条性命呢!
正想着凌云的绝色,不料对面的褐蓝霄却发现了宫姗墨,凌云自然也就发现褐蓝霄的目光,转过身来看向了宫姗墨。
你相信吗?这世间真的有一种眼神,让你一眼沉沦,心甘情愿。
你相信吗?这世间真的有一种眼瞳,胜似春风,温柔无尽,一旦恋上,无可自拔。
这种感觉,大概就像桃花花瓣坠落时的美,哪怕在地上,也是这世间最美的颜色。这种温柔,怕是只这一眼,此生难忘。
那凌云虽是带着半截银色面具,可是仅这一眼,宫姗墨便感觉自己似乎正在沉沦,而眼神的交流不知到了何地,只感觉移不开眼。
可是,宫姗墨的感觉,不仅仅是沉沦,因为在那股惊艳之下,还有一丝酸酸的感觉,尤其是那半截面具,只叫宫姗墨的心情跌入深渊。
一边是无尽的沉沦,一边是不知的杂味,初次见面的人,为何是这般感觉?而宫姗墨此时早已不知身在何处,脑海中尽是对凌云的感觉。
唯有褐蓝霄见到宫姗墨的呆滞,赶紧说道:“阿墨,既然来了,便来坐坐吧!”
似乎是被褐蓝霄唤醒,宫姗墨呃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如今身处的状况,又见凌云依旧看着她,不知为何,心口竟如小鹿乱撞,呼吸也不能自主,情不自禁地咽了一下口水。
此刻,宫姗墨心中忽生了一个念头:赶紧走,越远越好。
心有此念,不再多留,也不管这一走会有多无礼,会有多尴尬,只要不在这里,哪里都好。趁着凌云还没有什么反应,宫姗墨转身便离开,几乎可以说是逃离。似乎,这么长时间以来,宫姗墨从未有过今日的这般尴尬。
宫姗墨这一走,屋内的两人都有些懵了,不觉互看了一眼,尽都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的不知。
许久,凌云才轻声笑了一下,“许是我吓到她了,怎这般可爱?”
听了凌云的话,褐蓝霄也不禁好笑起来,“平日里她也不是这般不禁吓啊!”
说完,两人皆是大笑,这才入了座,继续聊起刚才的话题。不过看这般场景,褐蓝霄与凌云之间,竟似老友一般,说起话来也不曾遮掩,真是让人难以想像,褐蓝庄和凌云,竟有这种关系。
而另一边,宫姗墨急匆匆回到叶天羽这里,而古鹤也刚刚准备好了马车,故而,宫姗墨不再停留,或许也是不敢停留,急急忙忙让人将叶天羽抬上马车,再加上一名车夫,三人扬长而去。
连古鹤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毕竟平日里,宫姗墨都是一副很冷静的表情,唯独今日,行色匆匆,似乎是得罪了哪位高人一般。
送走了宫姗墨,一边的秦俨拿了血色珊瑚也准备要离开了,毕竟接下来的那些东西,就算是神物,他也不感兴趣了。
古鹤作为绝世堂的主管,自然负责迎送的事情,如今秦俨要离开,他理当亲自送出去。直到了门口,古鹤才说道:“秦公子,这株血色珊瑚怕是绝世堂的最后一株了,请您善用。”
“自然。”秦俨边还礼边说道,语闭,便带着自己的奴仆离去。也不知此刻的秦俨是何心情,毕竟九千万两,不知可以养活多少人,若是秦俨再知道这株血色珊瑚的真相,不知会不会当场急火攻心,吐血身亡,就连秦浟,怕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看着远去的主仆二人,古鹤微微一笑,转身进了门,不过他知道,这主仆二人今日回到家中,定是另一番模样。
不明危机已悄然来临的秦俨,心中哪里还会注意身边的情况,只得一步一步,陷入宫姗墨的计谋之中。
默默走在大街上,身后还跟着那名高手小斯,只是两人皆是无语,无奈,原本竞拍到血色珊瑚乃是高兴之事,可是如今,手中捧着的便是血色珊瑚,可是心中却有几分不快。
依旧热闹的街道,依旧温暖的阳光,还有,略过人群迎面而来的秋风,这般金色的季节,更多的,应是满载而归的笑颜,不是吗?
人生短暂,不知未来如何,顾及当下,且不应该。可惜的是,众生皆苦,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懂得及时行乐,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愿意放下。
拥挤的人群,不知为何开始有些躁动不安,甚至不少街道两旁的人竟都在这嘈杂声中关了门。秦俨被这嘈杂声唤醒过来,这才将目光看至前方不远处。
而他刚一看,便听见一个“嗡嗡”的声音由远到近并快速向他而来,仔细抬头一看,只见前方密密麻麻,不知是何物。
身后小斯眼看情况不妙,赶紧上前说道:“大公子,这是蜜蜂,快走。”
虽说这名小斯玄武不低,但是面对这种成千上万的敌人,他心中也是有了几分担心。纵然是绝顶高手,面对成千上万的兵马,怕是也要丧生其中,今日面对这些蜜蜂,虽不致死,定然也是一番不小的折腾。
秦俨知道其中厉害,又见两旁的人皆已躲避,赶紧转身欲走,但这转身才发现,他们的身后早已无路,不知何时,他们已被蜜蜂包围。
此时二人根本来不及考虑这是为何,只想着要如何脱身。而小斯将血色珊瑚护在怀中,两眼看着四周的蜜蜂,似乎随时准备一战。
不过多久,蜜蜂全部靠近了两人,也不再停留,直接向着二人进攻。秦俨执扇,尽量将蜜蜂打落,而小斯则是以掌为利,向蜜蜂打去。
只见小斯手掌打到的地方,蜜蜂皆是一片落地,再无生机。
这些蜜蜂似是受了什么控制或吸引,竟只攻击他二人,而且数量极多,就算是在远处偷望的人,也不禁打了个冷噤。
唯有远处角落的一辆马车上,车帘的一角被轻轻掀起,里面的人似乎正在看着这场好戏,久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