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铁匠铺的门口坐着一个失意人,拨弄着失意的琵琶声,琴声幽幽,倾诉无尽忧愁,“有情的也罢,无情的也好。情天已老,霜冷残酒,愿天下眷侣,不成其好。”
“你这孩子又乱弹妈妈的琵琶,唱的都是什么玩意。”在准备晚饭的母亲听到朱彦的歌声,打趣的问道。
“我失恋了。”
“失恋了也要吃饭啊。”
“不吃。”朱彦说完继续拨弄,“远风兮,飘摇故人,一日恋,三日破梦。定目兮,拨弦夭夭,数裂帛,吁叹情伤。”
夕阳拖着残影,一个衣冠楚楚的人手摇折扇缓缓走来,正要挑开铺子的垂帘,朱彦一看又是一个小白脸,有点不爽了,“老板出外,后日再来,再见,不送,拜拜。”
小白脸迟疑了一下,说道,“弹这么悲伤哀怨的曲子,你失恋了?”
“要你管。”
小白脸笑了一声,“失恋乃人之常情,人应该在失败中吸取教训,而不是在这里自怨自艾。”
“别说了,越说越气,妈的青阳宗,和李丽这小娘皮一样眼瞎,我朱彦天赋异禀,骨骼精奇,居然完全看不到。”
“呵,原来是落选了啊。青阳宗不过是小小的三级宗门,就算落选了也没什么值得怨的。忘了自我介绍,我叫余琳,喜欢周游灵珠大陆的名胜古迹,我见过不少强大的宗派,每一个都比青阳宗不知高到什么地方去。
青阳宗这样的小地方不过森林中一朵小野花而已,不算什么。问你一句,你会铸造吗?”
“当然,”朱彦指着铁匠铺的招牌,“没看到我是朱氏铁匠铺未来的继承人吗?”
“那不就更好办了,蓝玉城去过吗。”
“距离马鞍镇只有三十里路,闭着眼睛我都能认得路。”
“蓝玉城中有烽火台的分部,如果你真有志气的话,应该去试试能否成为炼器师。青阳宗的弟子充其量就是个三级宗派的弟子,炼器师可是整个灵珠大陆的炼器师,两者身份的贵贱一目了然。
如果你能成为炼器师,不就能重新找回你小女友的青睐了吗。”
朱彦哼了一声,不屑的说道,“说得轻易,我老爹平时都不许我练功,我偷偷练功被他发现都要臭骂我一顿,要是我背着他加入某个势力,不把我的皮扒下来我跟你姓。”
“呵呵,我余琳只是看你有点资质,指点你一条明路,至于你走不走,你自己决定,再会,免送,拜拜。”余琳说完,转身离开了。
莫名其妙,碰到一个陌生人,居然和他说了这么多,还说得有点心动了。
冯利和李丽这两个家伙狗眼看人低,我就不信不入青阳宗就超越不了你们,听说炼器师在灵珠大陆上身价不菲,越是高阶的炼器师越得到尊重,这个新认识的余琳指点的明路的确有冒险的价值。
不过听说炼器师的要求很严格,虽然我也会学老爹一样敲敲打打,明显火候不足,要是炼器师也落选的话,那我不是丢脸丢到家了。
朱彦想了一会,还是决定试一试,为了不被冯利和李丽看低,绝对要拼一把,只要能唤回小女友的初心,就算回来的时候被老爹扒了皮也值。
在吃晚饭的时候,朱彦跟母亲说明天要和同学去春游,三日后才回来,母亲信以为真,只是叮嘱他要小心,出外游玩的时候要带好急救包,别玩水。
翌日,朱彦挎起包裹,跟上前往蓝玉城的队伍搭顺风车,往蓝玉城去了。
不过是陌生人的几句话,冥冥中已经改变了这个懵懂少年的命运。
马鞍镇至蓝玉城有直达的大路,半日便到,朱彦落地之后马上往烽火台的分部走去。
越是靠近看,烽火台的高塔越显得雄伟,抬头看上去像是一座绝壁的高山一样高不可及,让人叹为观止。
朱彦跟门口的侍卫说自己是来报名考炼器师的,侍卫看到朱彦一身布衣,便知道又是一个抱着美梦前来的傻瓜,虽然不屑,还是非常友好的将朱彦带进去。
在前台一打听,报名要报名费,火工费,材料费,加起来一共三金。
朱彦吃了一惊,三金,平常老爹累死累活一个月才赚五金,这报名费简直贵得令人发指。
“这个,报名费一定这么贵吗?”
“当然,要不然是个人都来烽火台试一下,我们烽火台还要不要开下去。”
朱彦觉得前台说的有理,虽然很舍不得,最后还是交了三金。
“这是你的卡片,填好自身的资料,等会带着卡片到后面专门的考核场所,等待炼器师的考核。”
朱彦填好资料后便到后面去,在考核的房间外的排椅上已经坐了三个人,两男一女。两个衣服光鲜的一男一女坐在一起,正聊得兴起,而穿着简单的一男距离两人较远,朱彦看他坐姿端正,都不靠椅背的,显得文静高雅,看上去让人非常舒服。
朱彦坐过去,从对方的资料卡片上瞄到了他的名字,孔寒,“你好,孔寒,我叫朱彦,青年俊彦的彦。”
孔寒看有人跟自己打招呼,腼腆的笑了笑,“你好。”
“你也打算考炼器师吗?”朱彦说话的嗓门非常大,明显打搅到前面衣着光鲜的一男一女。
两人回过头厌恶的看了一眼朱彦,哼了一声,虽然并没说什么,但心里无比鄙夷,凭你这样的贱民,靠着有几斤力就想考炼器师?
“嗯,村里的老人说我有炼器的天赋,所以叫我来试试看。”
朱彦和孔寒聊了起来,孔寒看上去不像一个热情的人,每次朱彦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多余的字一个也没有,白皙娇嫩的脸庞下面似乎藏着不想让人知道的心事。
等到主考官都准备好了之后,将四人领进一个小房间内,房间内整齐的摆着十六张桌子,在四个角落的桌子上放着笔和试卷,“你们四个自己找座位坐好,考试一个小时,可以提早交卷。”
第一轮笔试只有一个主考官,坐在小房间顶上,目光像是鹰隼一样,好像任何人的小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目光。
又是考试,一提到考试就头痛,早知道有笔试这一轮就不来了,有考试恐惧症的朱彦只感到无比苦恼,但是钱都交了,要是中途弃权,不就白白浪费三金了。
朱彦战战兢兢地坐下来,认真阅卷,看到第一道问答题微微一愣,“锻炼铁胎的手法有几种,请列出来。”朱彦想了想,之前曾经记得老爹有给自己详细说过,锻炼铁胎的手法,要根据铁胎的材质,火焰的温度,淬水的质量,能粗分十三种之多。
朱彦虽然亲自动手敲打过铁毡,但一些炼器相关的书籍却没看过,不知老爹说的对不对,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先写下去。
第二题,“以生金铸造的器材出现裂痕,要如何修补,请列出所需的材料以及所用的方法。”
朱彦摸了摸下巴,曾经有个村姑拿着个摔坏的神像来铁铺,神像出现裂痕要修补,那个神像就是混了生金打造出来的,老爹说的内容朱彦都记得大半,便将这些话全部写下来。
做题还算顺利,至少在朱彦看来比在学堂里写文章轻松,至少有一些可以借鉴的地方,有时候会碰到一些完全不懂的,朱彦抓耳挠腮,想起一些曾经不知什么时候听到的话,觉得有点合理,便将其全部写下去。
主考官一边督查考生有没有作弊,一边仔细观察考生做题的神情,从考生的神情中往往也能觑得其知识的深浅。
这张考卷是烽火台长老们出的,卷上所列的十六个问题,无一不是考验基础的尺度,想要成为炼器师,有一定的知识还不够,必须懂得活学活用。
主考官看坐在角落叫做朱彦的小子做得飞快,只用了三十分钟便提早交卷。
按照习惯,朱彦检查了一遍试卷,能写的东西不管对错全部写下去了,修改了错别字,好吧可以交卷了。
这个乡下佬怎么做得这么快,衣着华贵的一男一女暗暗吃惊,如果他交白卷还不会意外,但两人瞄到朱彦试卷上密密麻麻的字,不得不吃惊,就算胡拼乱凑,也要有点实力才凑得出这么多字。
考官接过试卷,让朱彦先安静出去,等候第二轮考核。监考之余,考官拿起试卷看了一下,看到第一题,答案十三种,不禁笑了笑,你这蒙得可以,正确答案应该只有九种才对。
接着往下看,看到后面一项项仔细的分析,考官大吃一惊,这其中每一项分析都有理有据,其中一些分析的内容竟然超出自己可理解的范围之外,这个答案不知道对不对,但以他现在的水平,还不能断定是错的。
这些姑且不算,接着往下看,第二题,修补生金的材料居然也能有七种之多,其中一种明显错了,但有三种考官判定不出对错。
“比我所知道的还要多三两种,这朱彦究竟师出何门。”
接着往下看,惊讶一个接一个,试卷上有些答案已经超出自己的知识面,只有到长老的阶层才能判定,考官难以相信这是一个应试炼器师的考生做出的答案。
一张充满惊讶和错误的答卷,主考官不由来了兴趣,“这小子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