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鱼身上那股子沉静内敛的气质,像极了古派的正义少侠的风范,演那个角色比瘦脸猴还要适合。
唯一可虑的是,张小鱼略显“瘦弱”的身躯,无法承受李小龙那一脚。
“你放心,我已经跟龙哥说了,请他出腿的时候轻点、慢点,不会用那么大力气,再踢伤你的。你只要在他腿挨到你的时候,顺势倒下就行了。就这么简单。”
张小鱼感觉,导演说这话的时候,气息有点虚。
张小鱼很怀疑这位导演的话,在李小龙面前,有多大的力度。
不过他确实对于尝试一些新的事物有些兴趣。以前总看别人在电视上打来打去的,他也想看看自己在荧幕里是个什么样子。
这是曾经儿时的一个小小心愿,如今机会摆在面前,他自然不会拒绝。
“行。”
导演听了张小鱼的回答,立马让场务带他去换了衣服、画上了妆。
“好!”导演看了看张小鱼的气质装扮,不由赞叹了一声。
“阿鱼哥,你真准备上啦?”钟楚红看着张小鱼略带些文气的面容与传统的中山装打扮,不由眼睛一亮。她又有些担心的拉了拉张小鱼的手,“那你可要小心一点。”
她说着话,还是有些不放心,又看了看那边胸口因为擦碰的缘故,已经划上了几道血痕的、带着几分凶悍之气的李小龙,鼓起勇气走了过去,软声道:“龙哥,我朋友不是武师,以前也没演过戏,请你照顾一下。”
李小龙冷漠的脸上,并没有因为面前美女的软语相求而露出表情,只是点了点头。
随着场务的叫喊,镜头亮了起来,龙套陆续就位,李小龙和张小鱼也走到了视场的中央。
两人将仅有的几句台词对了下,很快一言不合的动起手来。
李小龙一脚踢出,在镜头里如同一道闪电;即便他已经稍稍放慢了速度、减小了力道,但在周围人眼里,也已经是极快了。
钟楚红已经捂上了嘴巴,瞪大眼睛看着,准备第一时间上前救援。
导演和场务也紧张的看着,招手让请来的医护人员准备好。
按正常的演练,在所有人预料之中,李小龙这一脚踢出,无论是不是因为表演,张小鱼都应该倒下了。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李小龙这如同闪电般的一脚,却被张小鱼轻描淡写的稍动脚步,躲开了。
这一刻,所有人似乎都产生了一种错觉——李小龙变成了一个暴徒,而张小鱼则是一个隐世的武术宗师。
李小龙有些意外的看了张小鱼一眼,眼中凶光一闪,刚放下的腿以更快的速度、带着更强烈的风声,如同破海蛟龙冲出,直刺张小鱼胸口要害。
张小鱼在身体自然生出感应而躲避的时候,就发觉自己演错了,刚要说话,却没想到,那条刚放下的腿,以更快的速度、更强的力量,带着一股不见血不回头的凶煞气势,当胸杀来!
这一脚,远非刚才那一腿可比。
这样的气势,已经远远超出演戏的程度了。
他眉头一皱,脚下不动,身体微微一侧,又闪了过去。
李小龙看到张小鱼再次闪过他这几乎有八成力道的一腿,脸上的兴奋之色一闪而过,眼中淡淡的红光耀起,眼珠子都充起了血。
他感觉自己越来越兴奋了,整个身体的血液都开始燃烧,万千细胞都在欢呼!
他已经完全忘记了这是在片场、这是在演戏——还没放下的那条腿,再次踢出。
这一次,连空气都发出爆响声,快捷无伦的速度,将空气急速排开,在小范围内,产生出极强的气压与爆风,震得旁边插着的彩旗都东倒西歪。
所有人都看呆了。
阿虹只来得及将眼睛瞪得更大,紧紧的盯着场面上的变化。
摄影师一个个将眼睛凑到镜头上,调整着角度与亮度,完美的将这一幕记录了下来。
出乎所有人意料,也不出意料的,李小龙这无比强势的一脚再一次落空。
脚还在空,一直隐而未发的另一只脚再次钻出,如毒龙入洞,直插张小鱼腰眼;与此同时,右腿再次蓄力,在左脚劲力即将用尽的当口,再次踢出……如此接连出脚,几乎在一个呼吸间,他一连踢出了十来脚。
接连的气爆声,连成一片,叠加起来,一同撞入人的耳膜之中,如同天雷入地一般,在所有人耳畔炸响,炸的人耳朵轰鸣,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沉默,良久的如同窒息一般的安静。
当众人回过神来,向场中看去的时候,只见两人静静的站立着。
李小龙保持着搏斗的姿势,眼睛赤红充血,满脸熏红,带着无穷的兴奋之色,瞪大着眼睛看着前方,身上几条血痕,平白给他增了几许威风煞气!
张小鱼中山装上,依然纤尘不染;整个人如同刚开始一般内敛沉静,丝毫没有因为刚才对方如同狂风暴雨一样强烈的攻击而而有半丝的气息紊乱,甚至连发丝都没有凌乱分毫。
其实张小鱼心中的惊讶,也不小。
他没想到,在这个武学并不怎么发达的时空,竟然能碰到这样一个人——比之他曾去过的武侠世界中,那些外功有所成就的人物,也不弱上多少。
唯一的遗憾,可能是因为没有名师指导的缘故,在打法招数上缺乏一些变通,而且……
他刚想到这里,突然就感觉到面前站立的人,呼吸陡然一滞,气息时有时无,心跳声乍然而止!
他打眼看去,正瞧得李小龙面色红晕褪去,苍白的面容上开始泛青。
张小鱼心里一惊,连忙上前两步,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银针,众人还未见得如何,就已经看见李小龙身上已经插满了银针。
张小鱼在另一个世界、昆仑山谷中的时候,也看过张无忌手里的那两本医书毒经,跟他学过一些法门,此时用的,便是其中的金针渡穴回春的法门。
这个法门,对于伤势极重的人使用,只要还有一丝气息在,就能激发人体内的潜力,延长死亡到来的时间,获得救治之机。
不过,这法门对于李小龙来说,效用却不大。
他常年超负荷的练武,身体的潜力、精血,几乎已经被榨干;身体本身就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若非有回天之术、添油之法,想要救他,是万万不能的。
更何况,张小鱼还从他身体里探到数种毒药,在迅速的侵蚀着他本就所剩不多的生命力。
张小鱼稍犹豫了一下,心中念头一动,一点莹碧色的似是蕴含着无穷生机的水滴从他手指处溢出。
他手指微微一颤,水滴便以肉眼难见的速度,飞到李小龙的唇边、沁入口中。
这滴自空间灵井之中的生命之水,一入李小龙的躯体之中,便迅速的化开,以极快的速度壮大着他的生命本源。
原本已经微乎其微的生命气息,立时又勃发起来;原本因为生命气息的衰弱而爆发出来的毒素,像是见到了猫的耗子一样,龟缩到了一角;原本停滞的心跳,在银针与灵水的双重刺激下,开始恢复;鼻尖又有了气息流转……
他原本逐渐苍白的面容,像充血似的,再次恢复了红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