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楣走了过来,亲昵的揉着江夕月乌亮的漂亮长发。
江夕月郁闷的鼓着她的腮帮子,道:“哎呀表姐别揉了,刚梳好的头发,又乱了。”
三人上了电梯,在六十层转乘之后来到最顶层。江夕月的起居室就在这里,占据了近三分之一的楼层,门上用彩色的蜡笔写着娟秀的六个字——总裁的大屋子。
开门进去,屋子里摆放着种类繁多的各式大小玩偶,洁白的天花板上还铺满了花花绿绿的彩色气球。虽然数量很多,可它们都被摆放的很到位,充满了温馨的感觉。
穿过玩偶大军,三人来到落地窗前的榻榻米上,分坐在一张小方桌两侧。
“要喝茶吗?”江楣问道。
“要,表姐泡的茶最好喝了。”江夕月第一个举手,白桐也微笑着点点头。
江楣看向白桐道:“你喝红茶还是绿茶?”
白桐的右侧就是窗户,此时正是黄昏,太阳斜斜挂在山的一角。白桐望着窗外投射进来的柔和光芒,映在对面两人白嫩的脸上泛着微微的橘黄,他突然笑了,道:“红茶吧,的确好久没喝茶了。”
江楣娴静的取出茶具,又拿过一只小壶装了水,悠闲的等着水沸。
江夕月用手托着下巴,盯着白桐道:“后天我就满二十五了。”
白桐收起笑容,静静的等待下文。
“我原本的打算是在二十五岁之后就和我的未婚夫订婚,你知道我现在是怎么想的吗?”
“不知道。”白桐摇摇头,道:“毕竟我们只是初次相见,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是怎么想的。你放心,我无意因为上一辈的戏言而将一个年轻女孩的大好青春年华挥霍在我身上,我这次回来也是打算来和你说这事的。”
江夕月饶有性质的看着白桐:“我这样一个标准的白富美你就不动心?”
“动心和喜欢是两回事,喜欢和爱也是两回事。”
“那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又爱上我了呢?”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爱上你,无论多少困难,我再用尽我全身力气把你追回来就是喽。”
“还真是豁达,你这样的耿直的人一定没有女朋友。”
白桐听得楞了,楞了一会后又笑了,笑了一会后缓缓道:“其实……我应该算是有女朋友的吧。”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什么叫应该有?算了,你的过去我也不想多问,你只需要知道你现在已经有一个马上就要订婚的未婚妻就行了,以后那些应该的不应该的女朋友都可以不用有了。”
“你这话的意思是……你还是会嫁给我?是梦姨逼你的吗?你放心,她那里我会去说的,毕竟当事人是我,我不同意这事成不了的。”
这时水微沸声咕噜咕噜的传来,不等江楣动手,江夕月已拎起小壶将近滚的开水缓慢而坚决的浇在紫砂壶里苍劲的茶叶之上。
茶香四溢,沁人心脾的清香满溢整个房间。
“先喝茶吧。”
洗茶之后,江夕月拿过紫砂壶分茶。很快,三杯茶就端端正正摆在了案上,精致的陶瓷茶杯里红褐色的茶水不多不少,正好七成。
江夕月端起茶杯站起身,将窗户推开了小小的缝隙,任由微凉的初秋的风拍打面庞。
散乱的长发里,她将茶杯举到唇边,待茶汤微凉后,一饮而尽。就好像她饮的不是七分的茶,而是满满的酒。
一帘秋风花木落,三分暮色入茶香。
“如果我说,我是自愿的呢?”江夕月忽然道。
“什么?”白桐似乎没听清。
江夕月皱起眉,一字一顿道“我是说,我是自愿嫁给你的,听清楚了吗?我娘不会逼我,我是自愿的。”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肯定有为什么。”
“你说你这人非要刨根问底干嘛?”江夕月脸上突然泛起几丝落寞的神色,她好像回忆着什么,半晌道:“因为这是我母亲的遗言,她说她活着的时候和龙雨是最好的姐妹,死了也希望我和你能成为最好的一对。”
沉默,沉默了好久白桐才道:“其实,你还这么年轻,完全没必要去背负这么沉重的东西的。”
“我很爱我妈妈的你知不知道?我是一定不会让她失望的。”江夕月的眼神中带着满满的坚持。
“好吧,我想我明白你的想法了,我能理解你的选择,但是,我爱莫能助。”
“你这个懦夫,一个娇滴滴的大美女送你也不敢要,难不成,是没有那功能?”
江夕月瞟了瞟白桐下面。
“不用激我,随你怎么说好了,反正我只会娶我爱的人。”
白桐耸耸肩,端起茶杯品了一口,道:“好茶。”
然后起身离开。
穿过被玩偶占据了大半的房间里不多的空隙,江夕月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你如果不愿意,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白桐的脚步停下,回头望去,江夕月已打开了整扇窗户,一只脚已跨出窗外。
凉风从窗户外疯狂的灌进来,很快就灌满了整间屋子。白桐脸色冰寒如铁,他看向江楣道:“你不管管她?”
江楣摇摇头:“我从来管不住她。”
白桐又看向江夕月道:“你……在逼我?”
江夕月道:“反正,你今天不答应我就从这跳下去。”
“你用这种方式有什么必要呢?对你不好对我也不好,而且你认为这么逼我有用吗?”
“我不管,今天不是我逼你答应,就是你逼我跳下去。”
“你这人是不是习惯了这么为难别人?梦姨和我娘的关系这么好,我们别闹的这么僵好不好?”
这时江夕月将另一只脚也挪出了窗外,几乎大半个身子都在外面了,她凄凄道:“现在不是我逼你,是你在逼我。你放心,我此生只会逼你这一次,而且……算了,我最后问你一句,答不答应?”
白桐不说话了,因为他太明白江夕月决绝的眼神代表着什么。江夕月心里的伤口发酵的太久了,几乎达到了病入膏盲的地步,白桐还能说什么呢?他只能答应。
“好,我答应你。以后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丈夫,不过你最好记住你的承诺,别再逼我。”
说罢,白桐再不回头的离开,再不管身后浅浅的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