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冕城后面的山峦，近乎垂直的崖壁犹如刀削，奇峰突兀，壁立千仞。崖壁中间有山洞，约莫两人宽阔，一群小蝙蝠汇聚到了洞口，化成了那黑袍男子。
阴暗潮湿的洞穴中，四周围很静，洞中滴水的声音格外清脆，蝠妖负了伤，正扶着洞穴的岩壁踉踉跄跄地往洞中摸索。洞中的通道崎岖窄小，他摸索了半晌，才进了一间宽阔的石室。
“阿福，是你吗？”石室中传来一个女子微弱的声音，她听见了响动，便探问道。
“素婉，你怎么起来了？”蝠妖站定了身子，平静了一下气息，用温润柔和的声音回答。
名叫素婉的女子一脸病容躺地一张石板床上奄奄一息。她听见蝠妖回来了，便笑着努力坐起来对他说：“阿福，我刚睡醒，感觉今天精神好些了，你看我都可以坐起来了。”
“是吗，那我去给你熬药，你再歇一会吧，别太累了。”蝠妖拿了两个厚厚的枕头垫在她的背后，动作十分轻柔地扶她倚靠在上面。
“怎么有一股腥味，阿福，你怎么了？”素婉双眼无神地望着前方，十分担忧惊恐地问他。
“是大夫开的药，我没事，我在这呢。”蝠妖赶忙拔掉了自己背上的箭，强忍着痛苦坐到床沿上。
“哦，最近大夫开的药是有点腥，有些难以下咽。”素婉吃力地点了点头，枯瘦的手在床边摸索了一阵，摸到了他的手后，灰暗的脸色安定了下来。她抓着他的手，轻声说：“阿福，先不急着熬药，陪我坐会吧。”
蝠妖露出温暖的笑意，轻轻为她盖好被子，用手挽过她额迹的碎发，宠溺地说：“那好吧，就陪你坐一会，但药一定要喝，喝了药才会好起来的。”
素婉摇了摇头，笑道：“阿福，能和你在一起，我已经很满足了，谢谢你一直照顾我，这些年给你添麻烦了。”
“我不许你这么说，你是我的妻子，照顾你是我的责任，我只想照顾你一辈子。”蝠妖神色有些哀伤，他紧握着她的手，坚定地告诉她。
素婉凄然一笑，苍白的嘴唇中无力的溢出几个字：“我自己的身体……我是知道的，已经没有什么药可以救我了。”
“不会的，喝了药就会好起来的。”他低头浅吻她的额头，十分温柔地鼓励她。
素婉抬起双手，捧着他的脸颊，慢慢抚摸他的五官，喃喃道：“我好想看看你长什么样子，哪怕只看一眼，就足够了。”
“还是不要看了，我生得丑，会吓到你的。”蝠妖苦涩地一笑，将她轻拥入怀中。
“不会的，你是这个世界最温柔的人，我怎么会被吓到。”素婉吃力地伏在他的怀中，侧脸紧紧贴在他的胸口，煞白的脸上泛起一抹娇羞的红晕。她沉默了一会，哽咽道：“我知道我大限将至，已经药石无灵了。阿福，我走之后，你寻个本分人家的姑娘踏踏实实过日子吧，这些年是我耽误了你，也没能给你生个一儿半女……”
“不要再说了，素婉，我此生只爱你一人，绝不会再娶她人为妻。”蝠妖生怕她坐久了太累，将她轻轻放到床上，握着她的手沉默了半晌，开口道：“我去帮你熬药，相信我，吃完了这副药，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素婉见自己拗不过他，只好无力地躺在床上。黑袍男人走进了另一间石室，也顾不得给自己的伤口止血，赶忙生火熬药。他将今日吸到的灵血尽数吐了出来，加到药碗中。
他端着药碗和几块蜜饯走到床边，唤醒已经睡着了的素婉，道：“素婉，吃了药再睡吧，今天的药可能比原更先腥一点，你一定要坚持喝下去。”
“嗯。”素婉点了点头，任由他一口一口地喂药给自己吃，弥漫在口中的血腥味让她忍不住想要呕吐，但她一直面带笑容地强忍着。
“吃个蜜饯，就不觉得腥了。”他将一颗甜枣喂到素婉嘴中，鼓励她把一整碗药汤都喝了下去。
这时，石室外传来一阵响动，蝠妖一惊，赶忙站起身来。
素婉似乎感觉到了他突然站了起来，赶忙问他：“阿福，怎么了？”
“不知道，可能有人来了，我出去看看，你先歇会。”蝠妖十分冷静地回答她，说罢，赶忙走了出去。
蔷薇和百里骁巡着妖气而来，刚走到悬崖边上，就发现了悬崖中央有个山洞，洞口血迹斑斑，猜想是那蝙蝠妖的老巢。于是二人攀下了悬崖，进了那崎岖的山洞。
蝠妖原先在熬药，并未察觉到有人从悬崖进来，等到听见了响动，二人已经出现在了石室中了。见到二人，蝠妖不知所措地站在了原地，神情十分惊惶，蔷薇一眼就看到了床上一脸病容的女子，赶忙阻止正要说话的百里骁。
“来的是什么人，是阿福的朋友吗？”素婉双眼无神地侧耳询问他们。
“是的。”蔷薇按了按百里骁想要抽出的脸，双眼紧紧盯着蝠妖。
蝠妖早就紧张的渗出了汗，听她这么说，才轻舒了一口气。
“原来的阿福的朋友啊，真是有失远迎。阿福你也真是的，有朋友从来不带家里来，也不跟我说……”素婉吃力地坐起身来，客气地笑道：“姑娘怎么称呼，来找阿福有事吗？”
蝠妖连忙扶着她，紧张地说：“素婉，你身体不好还是先躺下吧。”
“我是蔷薇，这位是……”蔷薇一愣，突然想起自己只知百里骁是将军，并不知他叫什么名字。
“我是百里骁，我们是来借东西的。”百里骁见蝙蝠妖没有动手的意思，十分戒备地握着剑站在原地。
“是是的，他们是来问我借……”蝙蝠妖环顾了四周，见家中家徒四壁，赶忙小声问他们：“你们来借什么呀？”
“借命！”百里骁低喝了一声，手中的剑正要脱鞘而出，蔷薇连忙按住他，笑道：“他是说借米。”
“借米，对对，借米，他们夫妇早上才跟我说他们家没米了，我给忘了。”蝠妖早就惊出了一身汗，他紧紧抓着床上女子的手，生怕她受到惊吓会晕过去。
“哦……那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吃午饭吧。”素婉笑着招呼二人留下。
百里骁看了看床上病容满面的女人，示意蝠妖出去打，他淡定地说：“不了，我们借了就走。”
素婉一脸诚恳道：“家中难得来一次客人，还是吃了午饭再走吧，阿福，还不快去做饭。”
“哦，哦。”蝠妖点了点头，做出一个求的手势，示意二人留下。
蔷薇和百里骁对视了一眼，开口道：“既然主人盛情难却，那我们就留下吃饭吧。”
蝠妖倚靠在另一间石室门口，十分警惕地戒备着二人。
“二位，请坐吧。”素婉抬手请二人坐下，催促道：“阿福，你也别站着了，赶紧做饭吧。”
“哦。”蝠妖连忙走进了另一间石室，忙活了起来。
蔷薇见石桌上有茶，倒了出来一些，蘸了水在桌上写道‘她是人，已经没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