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孤琰和王嫣儿出了村子,两人又一路往黎明城方向走的许久,眼看那庄稼小哥说的人贩子胡乱抓人的镇子快要到了,王嫣儿不由得有些担心。
夏孤琰见她一路上一筹莫展的样子,于是开口问她:“王姑娘,你是不是有心事?”
“严大哥,我觉得……”王嫣儿惴惴不安地说:“我们还是绕过那镇子吧。”
“眼下天就要黑了,若不去到镇子上,我们可要露宿野外了。”
“可是……”王嫣儿还是很担心,倘若真遇上了人贩子,可如何是好。
“我们去到镇上,就能买到马车,到时候赶去黎明城就方便多了。”夏孤琰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并没有过多的提及。
王嫣儿见拗不过他,只好低头跟着他走。伴着夕阳,两人缓缓踏入那萧条的小镇。
镇上果然没多少人,路边没有小摊贩,敢上街的只有一些看上去十分体面的有钱人,要么就是朝廷的公差。夏孤琰和王嫣儿两人穿着贫苦百姓的粗布衣裳,在人群中分外抢眼。
“严大哥……”王嫣儿有些害怕地紧紧拽住夏孤琰的衣角,小声说:“你说一会儿会不会有人来抓我们啊?”
“别怕,紧跟着我就行。”夏孤琰警惕地扫视四周,紧紧拉住王嫣儿的手。
王嫣儿一愣,脸不由得红了,她点头紧紧跟着夏孤琰。
两人走进可镇上唯一的客栈,小二十分热情地迎了上来,但见到二人的模样后,有些不礼貌地嘁了一声,不耐烦道:“二位客官,你两是打尖儿还是住店?”
王嫣儿觉得他态度十分差,正想出口指责他,夏孤琰心平气和地开口:“一间上房。”
“一间?”王嫣儿有点惊讶,顿时羞红了脸,他们二人都未曾婚配,况且男女有别,如此贸然住在同一间房里过夜,到时候若是传了出去,还怎么嫁人……但细细想来,难道是严大哥喜欢上了自己?若严大哥当众向自己提亲该怎么回答才能显得矜持又给足了严大哥面子?可是大哥是城里的好人家的少爷,他的家人会不会嫌弃自己的出身?也不知道婆婆好不好相处……好纠结,一想到自己要成为有钱人家的少奶奶了,就特别兴奋紧张。王嫣儿暗自想着,忍不住露出笑意。
这时,没礼貌的小二冷冷地打断了王嫣儿的思索,没好气道:“本店规矩,住店付钱,一律五两,概不赊账。”
“五两,你开黑店的!”王嫣儿忍不住大声指责道。
“不好意思,爱住不住。”小二冷漠地回了一句。
“不住就不住!”王嫣儿拉着夏孤琰就要走。
“不,我们就在此住下。”夏孤琰微微一笑,取出村民们好不容易给他凑上的五两银子。王嫣儿赶忙拉住他,小声道:“严大哥你疯啦,我们一共才五两银子,在这里住了一夜,明天可就什么也没了。”
“没事,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嘛。”夏孤琰将银子交给了小二,继续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嘁,真是事多。”小二掂量了一下,慵懒地喊道:“掌柜,上房一间。”说罢,领二人去到那房间。
说是上房,也着实简陋得很,小小的房间里只有一顶放行李的破壁橱,比起王嫣儿家的也好不到哪里去,木板支起的床光坐上去就嘎吱嘎吱的响,一床也不知多久没洗过的破棉被胡乱团在床上。客栈的服务态度也是差到极致,椅子背上积了一层灰也没人擦,桌面上也都是一滩滩的霉渍,就连水壶里都没有一滴水。
夏孤琰用手指轻轻抚过桌子上的薄灰,里里外外打量了一番整个屋子,王嫣儿利索地铺好床铺,一边收拾屋子一边抱怨道:“严大哥,我们为何要住在这种地方,你看那小二都懒成啥样了,桌子也不擦,水也不烧,也不晓得他们是怎么开店做生意的。再看看那瞧不起人的态度,就好像我们欠了他几十两银子一样。”
“呵呵,这个镇上也没有其他客栈,我们先在此凑合住一晚吧。”
“可是我们已经没有了盘缠,明天之后可又要睡露天了。”
“明天自然会有办法的。”夏孤琰走到窗边,轻轻将窗户推开一条缝,警惕地看着窗外。
“床铺好了,严大哥快来歇着吧。”王嫣儿有些不好意思地喊他。
“你先歇着吧,我打地铺就好。”夏孤琰在地上铺了一块布,席地而躺。
王嫣儿本想说自己睡地上就好,可是见到夏孤琰已经歇下了,就没敢再说话,生怕打扰他。她轻轻将被子盖到他身上,自己则蜷缩到了床上。
到了半夜,门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夏孤琰警惕地捂住口鼻,赶忙叫醒王嫣儿,岂料还未叮嘱她屏气凝神,一阵轻烟透过纸窗吹了进来,王嫣儿昏睡了过去。待那轻烟散去,店里的掌柜和小二才蹑手蹑脚走进来。夏孤琰假意中了迷烟昏睡过去,待二人将他们绑好后抬到了车上,连夜运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夏孤琰轻而易举地解开了绳索,天还没亮,四下里昏昏沉沉的,黑漆漆的屋子里只有一点微弱的夜光。他探了探王嫣儿的鼻息,她睡得正酣,大概是无碍。
夏孤琰查探了一番,这屋子里并没有其他被拐卖的人口,正当他思索之际,几个人推门进来了,他赶忙躺下装睡。
那些人靠近他和王嫣儿,其中一人用力踹了他一脚,见没什么反应,讪笑道:“老大给的迷烟还真有效,睡这么沉。”
“哼,这次的货色不错,这是我们老大赏你的。”另一个人低头看了看王嫣儿,又看了看夏孤琰,十分满意,将一袋钱丢给了那客栈的小二。
那小二掂了掂钱,笑嘻嘻道:“替我好好谢谢老大。”
“总算来了两个不开眼的,现在一百人凑足了,收拾收拾交差吧。”那几个人慵懒地说道,将王嫣儿和夏孤琰抬了出去。
看来,离人贩子的窝点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