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今天为防忘更,机智的我提前更好#
大荒落起了细雨,在碎石上激打起朵朵雨花。
已记不清是第几次痛醒,没有一点力气的凌音甚至不能完全睁开眼睛。
耳边隐约回旋着少女的低叱,他微睁着眼睛看去,视线很模糊,隐约能看见一袭青衣,正和大荒人尸缠斗作一团。
“¥%…#@&%&¥&×!~%¥@¥6_=&^&$。”
青衣少女略带怒意的声音响起在凌音耳边,可他却一个字也听不懂,他思量这时候他应该跑得远些,免得拖累她。
可是,他的四肢都被啃食得血肉模糊,他真的没有力气站起来了啊。
凌音扪住一口劲,趴着身子向大荒边界艰难地爬去,双腿在地上拖出一条细长的血线,很快便又被雨水冲刷了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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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域第一名阁——太衍阁,坐落于五千丈岳之巅,是南域距离星空第三近之地,传说伸手便可触及星辰。
当然,这是夸张。
但于太衍阁观星,确实星辰恍若近在眼前。
太衍阁观星台,是南域观星圣地,偌大的南域,恐怕没有一名占星师不想在此观星。
然而,除了太衍星帝和他麾下的二十八星官,再没人有权利登上观星台观星。
此时,观星台上星光璀璨,一名品貌神武的中年人端坐于观星台正中,二十八名身着月白色华袍的中年人抑或老者围坐在他身周,每一个人体表都流溢星光。
近七年来,太衍榜变动甚微。
七年前,太衍阁未到年末便突然换榜,新榜不日诏告。
于是,自那一日起,天下尽知南域出了一位少年天才——
他叫莫少须,太虚宗少宗主,自七年前太衍换榜起,便一直排在榜首。
太衍换榜前几日,他一夜悟星,识海内衍星空,又生纬星,一夜便从命士晋为南域近千年来最年幼的星官。
由此,天下人尽说,太虚宗不久就会成为天下第一大宗,若不是太衍榜第二和第三都出自上虚宗,怕是其已然被太虚宗打压了下去。
七年弹指,星官所需参悟的星空更加深奥繁缛,即便曾经一夜悟星,如今的莫少须也只向前踏出了一步——他的识海星空内,生出了第二颗纬星。
而他用这几年踏出的这一步,数不清的老一辈们,曾经耗费了几十年甚至毕生的精力。
星官的观星悟道之路,更为举步维艰。
这夜的星空明亮,偶尔划过几颗流星,在黑夜里拖出长长的光影。
太衍阁观星台上的二十九人,整整坐了一夜,他们周身星光流转,在观星台上演化出各种神妙深奥的星空图,一张暗淡下去,马上便有另一张被点亮……
第三日清晨。
普通人们还沉浸于梦乡,窗外鸟鸣还未啼响,熹微的晨光一点一滴爬进门窗。
而就在这个大清早,太衍换榜的消息便在南域传响,像是一记晴日里的惊雷,震惊了南域的每一位占星师。
“不知道又是哪位小怪物一夜参星悟道,突破了瓶颈……”
“莫不是太衍榜第二的陈大小姐有所突破,夺下了太衍榜首?”
“不会是哪个混蛋开的玩笑吧?太衍阁又提前改榜?”
…………
一时,南域众说纷纭。
太衍阁的榜官一大早便带着新榜动身前往太衍碑改榜,邻近的占星师们,亲眼目睹着须发花白的榜官将太衍碑上的名字尽数抹去,然后手掌新榜,慢条斯理地在碑上重新刻字。
越围越多的占星师们看着年迈的榜官慢悠悠地在太衍碑的最顶端刻上“太衍第一”,然后下移一行,又刻下“太衍第二·莫少须”,紧接着又下移一行,缓缓刻下“太衍第三·陈涵惜”……
“喂,你说太衍阁的榜官是不是年纪大了,忘记刻榜首的名字了?”太衍碑下有人窃窃私语。
“我想……可能是吧……”另一人沉默了良久,才低声回应。
底下的议论声越来越多,终于有人耐不住好奇心发问。
“榜官大人,您是不是忘写榜首的名字了?”
悬在太衍碑前刻榜的老榜官斜眼瞥了一眼发问的那名占星师,努了努腮帮子,慢吞吞地说道:“太衍阁尚未推演出榜首的名字。”
他说得十分古井无波,仿若在说一日三餐都吃了些什么抑或者今天天气如何一般平淡。
然而,太衍碑下围观的占星师们却炸开了锅,太衍阁号称能推演天下事,南域诸人诸事,其无所不知。
而现在,太衍阁突然改榜宣告天下,却推演不出榜首之名!?
这些占星师们,倒是更愿意相信这是太衍阁的一场恶作剧。
上虚宗和太虚宗分立于上虚阁塔和太虚阁塔脚下,以阁塔为中心建造,囊括方圆数十里。
晌午时分,太衍阁的发榜使终于抵达了两大宗,将新榜发放给入榜者。
太虚宗。
莫少须从发榜使手中接过新榜,打开观阅,面上不带任何情绪,让人捉摸不透。
上虚宗宗主,莫少须的父亲莫梁,从他手中拿过新榜,凝视了良久,才愤然怒视着发榜使,合榜指着他怒言道:“太衍阁是在拿我们寻开心不成!宁愿空着太衍第一,也要把我儿排到太衍第二,太衍阁的意思是我儿的才能当不起这太衍第一吗!?”
“宗主这倒是误会了,据太衍星帝推演所得,令公子确实排在太衍第二。至于这太衍第一,太衍大人还未能推演出来,需要过些时日方能补上。”发榜使淡然笑道,然后作揖辞行,“若无他事,在下先行告辞。”
与此同时,上虚宗。
和莫梁一样一脸困惑的陈涵惜听完发榜使对新榜的解释,黛眉渐舒,她将新榜合上,随手丢给身旁的贴身丫鬟。
“虽然被排到了太衍第三,但是,一想到莫少须这个目中无人的家伙终于被人从榜首的位置上拉了下来,心里就好高兴,哈哈哈。”她双臂交叉抱于胸前,好看的脸上充满笑意。
“听说太衍阁的发榜使来了,涵惜,是你超过了莫少须排到榜首了吗?”一名体态微胖的中年妇女快步走进屋子,陈涵惜还未见着她人,她便先声夺人。
见到中年妇女,陈涵惜立刻变得恭谨起来,玉臂下移,双手微合置于小腹前,“宗主。”
这名身材微胖的中年妇女,便是上虚宗的现任宗主,九星星官紫清。
“快让我看看新榜!”紫清像个小孩一般,迫切地夺过新榜。
她期待着奇迹的降临。自七年前莫少须一夜悟星拔得太衍榜首,上虚宗年轻一代便被太虚宗压制,而今,她多么想扬眉吐气一回。
“宗主,我不是榜首呢……不过,莫少须也不是榜首。”陈涵惜道,“太衍阁的发榜使说,太衍星帝还需要些时日才能推算出榜首的名讳,而之所以如此急于发布新榜,是要告诫当世的占星师们,南域将有大变,让我们早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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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万里大荒,经过细雨的洗礼,更显凄凉。
凌音趴在地上,身后便是十万里大荒,他淋了雨,此刻有些着凉,头因此有些轻微胀痛,胃部的鼓胀感也丝毫未减。
但无论如何,他终于爬出了大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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