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川，你这段时间上课的频率比以前低了许多，除了一些特别重要的课你几乎都是不来上的，你……真的打算跟聂老修习傀儡之术了吗？”下课后，夏小柔叫住了正要离开的戚川，俏丽的脸满是担忧。
“是的，我感觉傀儡很有趣，而且我的确有一些那上面的天分。”
“是不是聂老逼你去学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告诉老师，我会反映给院长，就算他是名誉院长也不能强迫你。”夏小柔犹豫了一下之后，似乎下定了决心。
戚川哭笑不得的连连摆手：“夏老师你误会了，真的是我真心想学的。”
“可是，可是你会因为这些歪门邪道耽误了你的正途的，别人不知道，可老师对你的天赋清清楚楚，你将来在武道上的成就甚至比起楚向南都不遑多让。”夏小柔有些着急。
“果然如聂老所说，夏老师也认为这是‘歪门邪道’啊。”戚川心忖。
戚川抬起头看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夏小柔，他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长得这么高了，他的双眼直视着夏小柔：“老师，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一句我认为非常有道理的话，你说功法没有明显的优劣之分，区别只在于是否适合自己。不管你是选择实力提升亦或是基础打磨都没有错，这取决于人，也取决于所处的环境，是这样的对吧。”
“我的确说过这样的话，可是……”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傀儡之术和武道又有什么高下之分呢？世间有千万条道，勤修苦练是道，一朝顿悟也是道，闭关修炼是道，以战养战也是道，到底什么算歪门邪道？只要是适合自己的道，是自己决定一条路走到黑、走到死的道，就是正道。”戚川侃侃而谈。
夏小柔今日才发现这个平日里低调寡言却又开朗的学生竟有着如此广阔的心胸，戚川眼中闪动的光彩让她几乎不敢与之对视。
“好，既然你已经下定了决心，那老师也就不在阻止你了。你……没有决定放弃武道吧？”夏小柔叹了口气。
“当然没有，武道也是我所爱的。”
“那你能跟老师证明一下自己吗？”夏小柔笑了笑，不知为何戚川觉得她的笑容里好像有一丝阴谋的味道。“夏老师，你的意思不会是两个月后的学院大比吧？”戚川试探着问道，其实他不太愿意掺和这些事，之前班级里不少同学提到学院大比都是一脸的跃跃欲试。他对出风头没什么兴趣，现在多了一门傀儡之术要去学习，更加不愿意在这戚川认为这“毫无意义”的学院大比上耽误时间。
总的来说，戚川嫌麻烦。
“你就当帮老师一个忙吧！老师已经好几年没有学生能在学院大比上进前十了，连能进前五十的都寥寥无几，这么下去老师今年的奖金也泡汤了啊！”平日里一直以坚强冷漠形象示人的夏小柔竟然极其少见的露出了小女人之态，语气里也带了一点撒娇的意味。如果夏小柔平日里的追求者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大跌眼镜，然后准备磨刀霍霍向戚川。
戚川倒是没多想，看着夏小柔带着哀求色彩的漂亮眼睛，戚川想起了之前她对自己的关切，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好啦老师，我同意了还不行吗？”
“太好了！”夏小柔竟一把抱住戚川，高兴得跳了两下，还没有等戚川对那温暖的怀抱有更多的感受，夏小柔已经重新放开他站在了不远处。似乎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失态，夏小柔也感到有些窘迫，转移着话题：“我也不对你要求太高，能进前十就行，当然如果能进前五就更好了。学校对排名前十的学生都是有相当不错的奖励的，名次越高，奖励也越多。”
戚川觉得她的语气里有着一丝阴谋得逞的味道，经过刚刚的事情他也有些尴尬，毕竟他这两世加起来的三十余年对这方面的经验还是零，打了个招呼便匆匆离去。
确认戚川已经走远后，夏小柔松了口气放开了内力对气血的压制，她的两颊在一瞬间变红，看起来分外可爱。“真是的，我刚刚在做什么啊。”
戚川并没有回宿舍，也没有继续去聂老那里，他出了学院找到潜龙城里一家口碑还不错的铁匠铺。刚刚走进铁匠铺的大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戚川笑了笑，这熟悉的热浪让他想起了在北岭村的李叔，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小兄弟，你看你就是潜龙学院的吧，要来这买兵器吗？真不巧我这里没现货了，你要是着急用的话就去城中心的那家武器铺吧，他那儿种类挺全的。”结实的汉子竟然帮其他人打起了广告。
戚川摆了摆手：“我不是来买成品的，大叔你这里有没有锤炼好的银钢？”
潜龙学院，聂老坐在桌前看着趴在桌子另一端熟睡着的青年自言自语着：“聂拾，那小子真的是个天才，这才短短的一个多月，他都可以分离普通的金属了，似乎是因为他的灵力本身就是金系，和金属的融合强化也异常的顺利。照这么下去，我完全不用担心自己能不能把一身所学全部教授出去，他……总是能给我带来惊喜。你说，我是不是算死而无憾了？”
聂拾在睡梦中咕哝了一声，仿佛在回应老人。
“真是的，如果让你也陪我死的话，我又怎么可能说得上死而无憾呢？”
聂老暗暗下定了决心。
“好…重啊。”戚川喘着粗气把背上的包裹放到地上，尽管他已经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动作轻一点，但包裹与地面接触的时候还是发出了一身沉闷的“咚”声，紧接着地板传出了“吱呀呀”的不堪重负的声音。
吕叔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泛起了一丝好奇，戚川抹了把头上的汗，从包裹里掏出一根小臂粗的银钢条，嘿嘿一笑：“吕叔，我打算给自己做件武器，这些就是原材料。”
“为什么不直接去买？”
戚川惊喜的发现平时沉默寡言的吕叔今天居然破天荒的开了口，他生怕回答慢了让吕叔又没了说话的兴致：“我想要的武器是买不到的。”
吕叔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戚川无奈的拎着整整一包裹的银钢条到了房间里。“以前只是分离普通的铜铁，高强度的银钢还是第一次尝试，成功率恐怕高不到哪里去。不过也没关系，我只要把分离失败的银钢再回炉一遍就可以了，这些材料完全够用！”
托起一块银钢，戚川静下心来气沉丹田，一股淡银色的精纯灵力从丹田顺着经脉直达掌心并渐渐凝实成了一个空有其型的奇特形状，气血流转，炼云手发动，淡银色灵力在维持着自身形状不变的情况下与银钢缓缓融合。
“完成一半了。”戚川炼云手再转，与灵力融合的那一部分金属在灵力的强化下材质强度渐渐高过了其他部分。戚川伸出另一只手又打了一道内力进入到银钢内部，然而这道内力并没有与金属进行融合，而是在这块银钢两种强度的分界线上一闪而过，形成了一道薄薄的保护层。
“快了。”戚川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感到自己精神上的极度疲惫，这项工作对于仅仅身为初学者的他来说并不轻松。戚川打出灵力的右手没有收回，而是轻轻搭在那条银钢上，只见肉眼可见的银色灵气从银钢上钻出来，有些不情不愿的被戚川的右手吸收，银钢的表面龟裂出了一条条细小到难以发现的裂纹。
戚川满头大汗，几乎握不住那块对他来说不算多么沉重的银钢，他松开了手。银钢落到地上，在与地面碰撞的那一刻，细小的裂纹迅速的蔓延、开裂，数十块大大小小的碎块崩溅出来，散落了一地。在碎块的中央，一个精巧的零件静静的躺着，偶尔反射出一星银光。
用自身的内力强化想要的部分并加固，吸收材料其余部分的灵气使其材质变脆，然后将其打碎便可得到想要的零件。《炼云手》中称之为“剥壳”，名字虽然很俗但很有意味。用聂老的话说就是你要的部件本来就在那块材料里，就像果仁本身就在果壳里一般，想得到零件只需要把壳剥开就好了。
“哈，成了。”戚川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戚川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睡在床上，那个银白色的零件静静的躺在自己枕边。内视一番发现自己的丹田空空如也，戚川苦笑了一声：“托大了，银钢的强度有些超乎我的想象，本来应该再修炼一段时间的。”
盘膝而坐，默默运行起了《凝气决》恢复内力，不多时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戚川缓缓收功，看见吕叔用一个大木盘端着饭菜推门而入。
“不用端到床上，我自己下去吃。”戚川连忙跳下床，接过饭菜放到桌上开始狼吞虎咽，体力与内力的双重透支，昏睡了三个时辰后他早已感到饥肠辘辘。
“吕叔，麻烦你了。”戚川嘴里嚼着东西含糊不清的说着，“我的武器还没有做完，今后恐怕还得叨扰你一段时间。”吕叔点了点头，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戚川觉得他似乎有些高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