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约黄昏后,月上柳梢头,可惜此时正是晌午,月亮还在睡大觉。
微风荡漾,柳叶儿随风轻舞,发出若有若无的声响,
夏水恬如一只轻盈的袋鼠一般在柳树林中蹦跳来去,不时地拉一下那软软的柳叶,不时地蹲下身子去摘那无名的野花,
她那灿烂如花的笑容在柳树林中就如点水的蜻蜓一般,时不时在我眼前闪过,
不止如此,她还清唱几曲当时流行的歌曲。
真是柳树林里有人笑,有人唱,笑开了柳树下的小野花,
看得出她很快乐。
我长叹一口气,不自觉地说:“水恬,我这几日心情不好,你就别这么得瑟了。”
她的笑脸一下停止,没有说话,默默地低下头去,忽然间一下就蹲下身子双手捂脸,抽泣起来。
我吸了一口凉气,妈啊!我已经记不清楚她流过多少次泪了,并且说哭就哭,没有一点预兆,
就算是小孩子脸般的六月天气在她面前也是大大不如的。
我走到她的身边,安慰道:“你这又是怎么了?我爷爷刚刚去世没几天,我心情真的很差,好了,我错了,我不该说你。“
她还是双手捂脸不住地抽泣,我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的是笨嘴笨舌,一点办法都没有。
过了一会儿,她止住了哭泣,对着南方发了一会儿呆,喃喃自语道:“爷爷,我好想你。”
我听了之后,大为感动,她虽然见过我爷爷好多次,但是他们之间好像不熟悉。
我心中一暖,情不自禁地说道:“安安,我代表我爷爷谢谢你。”
她缓缓抬起头来,轻声说道:“扶霄,对不起,我哭得是我在无锡的爷爷。”
“什么,你爷爷也死了。”我心一震,大惊道
“什么,你爷爷才死了呢?”她一下站了起来,横眉冷对着我。
我本来想发火,但看到她那认真而生气的样子,却怎么也发不起来,不由地心中一酸,眼眶随之一红,一滴泪水终于没有控制住,一下滴了出来,
在这一刻,我猛回头,因为我不想在安安面前流泪。
她呆了一会儿,掏出手绢,走到我的面前,一下温柔起来,说道:”对不起,扶霄,都怪我太任性。“
我拿过手绢,故作潇洒地说:“没事,没事,刚才让柳叶扫了眼睛一下。”
我擦了擦眼睛,问道:“你爷爷怎么了?”
她说;“我爷爷病了,但是我无法回去看他,我真的好难过。“
说完,她踢了一下那草坪,又说道:”我爸爸在英国工作,我妈妈身体一直不好,得抑郁症好多年了,完全不能照顾我,自小到大,一直是爷爷照顾我,爷爷教我写古诗与现代诗,教我写毛笔字,让我看名著小说。”
我问道;”看来你爷爷很有文化。“
”那是当然的了,我爷爷还出过诗集呢?他最喜欢徐志摩,戴望舒,”一说到她的爷爷,她悲戚的脸色慢慢欢乐起来,就如凋零的花瓣一下又重新绽放一样。
我听着她说完她爷爷的事情,刚想说话,她欢乐的音调忽然一变,问道;“扶霄,你说抑郁症是什么病?为什么我妈妈去英国治疗四年了,到现在都没有治好?”
”这个,抑郁症?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病?”我抓耳挠腮,结巴地说道,
她眉头一皱,问道;“我的相貌越来越像我妈妈了,你说我会不会像妈妈一样得抑郁症?“
水恬妈妈的相片,我是见过的,真的,她们母子的相貌确实很像。
我说:”水恬,你考虑多了,虽然你与你妈妈很像,但是你怎么会像你妈妈一样得抑郁症呢?“
她眼睛不自觉地闪动了几下,又问道;“如果我真有了抑郁症,那该怎么办?”
我不自觉地抚摸了一下她的秀发,说:“小孩子,你想这么多干嘛?哪有那么多如果啊?我相信你是绝对不会得病的,别说什么抑郁症?”
她稍微沉默了一下,改变话题,说:”你爷爷的去世,我真的很难过,我写了一首散文诗来缅怀他。”
我这次是真的感动了,有点想拥抱她的冲动,
她掏出一个信封,从里面拿出一张纸,说:”扶霄,你看看怎么样?“
我接过来,细细看了一下,最后的署名竟然是:扶霄,夏水恬,我与她的名字,
细细想来,水恬那首缅怀爷爷的现代诗是这样写的,
那就用这首水恬写得散文诗来结束对爷爷的怀念吧!
仰望一下天堂,
我想,
那里定然是一个美丽的所在,
有着如人间的白云,
一朵,一朵,
又一朵
看着春暖花开,
悠悠而过。
仰望一下天堂,
那里定然是一个春暖花开的地方,
要不然,
爷爷去的时候,
怎么会
如此平静,
如此安详,
为什么去了这几天,
怎么也不会捎回
一封诉苦的
纸笺呢?
仰望一下天堂,
爷爷定会坐在
那绿油油的山坡上,
吸着香烟,望着远方,
默默出神,
或许
他老人家
正在回忆人间的是是非非,
或许
他老人家
正在牵挂着他那
很有出息的后辈们吧
仰望一下天堂,
定能会听到
亲人们的欢声笑语,
还有陌生人的祝福,
在这一刻,
祝福就是祝福的眼泪,
在这一刻,
爷爷或许正在
轻轻回头望着我们
轻轻回头深深地望着我们
...........
他那慈祥一笑,
凄凉了我的心髓,
冰冷了我的魂魄,
是谁的眼泪
如
白菊花花瓣一般
纷纷飘落?
仰望一下天堂吧,
他离我们那么地遥远,
却又如此地
无限接近,
他让我们有着深深的敬意,
却又深深地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