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趣的回忆。我出了一阵神，直到听见门外的脚步响。
黄方安推门进来，看见我，喊：“就来了啊郝总。真勤快！”
我笑了笑，看看表，已快八点半。我没怎么耽搁，立即去马总的办公室。
但是，门关着。
这让我失望，可竟然有些释然。怀揣着那封信，我转回来。
当我在座位坐好，黄方安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有些奇怪，问他是不是有回事。
他望着我还一会，才轻轻说：“你知道么，马总……”语气里饱含着一种异域神秘滋味似。
我知道，他的小道消息一向多，因此心里顿时好奇。但是，我故意不抬头，只翻抽屉，“别说一句，藏一句啊。”
“你就装作不知道吧。”他笑了笑。
“我真不知道。”我抬头。
“嗯，是听说啊，马总的提拔，好像，可能，听说是要黄了。”说完，他微微笑了笑。
我很吃惊，但马上低头，继续翻抽屉，“******，东西去哪了——不会吧？马总资历这么牛。”
他慢慢点头，“牛是牛，不过呢，也就是在政府里头当过处长，在子公司当过副总。搁咱们这儿，比他资历牛的，也多着呢。”
他揶揄的口气，让我很意外。但想一想，似乎不足为奇。
马总前些时候，把他批得狗血喷头。最后，虽然没让他当着经理们的面念那份他彻夜写就的检讨，但后来终归命令他，以邮件的形式，群发给部门的所有人。
我说：“你得知道，他跟那谁的关系。是吧？”
他一笑：“嗨，正好是因为这个呀，所以才害了他。”
我盯着他不放。
“你还不知道？现在啊，传得有多邪乎。那个谁啊，贪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听说好几亿呢！在中国几千年历史上，都可以算得头几名！”
这就有点夸张了。但是我心里还是猛地一跳，赶紧摇头，笑道：“没影子的事，千万别乱说。”
他笑一声：“这回啊，举国关注！你就等着瞧吧，早晚的事。”
这还举国关注？我真是要笑了。
不过，我忽然想，果真这样，还要不要再去送我的道歉信？
犹豫了好久，我觉得还是得去。储董事长是不是贪污犯，跟我在马总面前失态，绝对两回事。
这回，马总办公室的门虚掩着。
我敲敲门，听见马总说：“进来。”
临到推门，我的手还是哆嗦了一下。暗觉得，自己很没出息。
进去后，我赶紧返身，轻轻把门掩上，这才转过来，小声说：“马总，打搅您。”
他瞥我一眼，好像忘记了昨天的事。“什么事？”神情很平静，几乎让我心生后悔，觉得自己是不是来错了？是不是不该再来旧事重提。在我看来天大的事，或许，在他而言，睡一觉已都忘记了。
不过，我很快就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想。这是幻想，这是幻想。一再提醒自己。
我走到他的桌前，从怀里掏出那封信。
“马总，我向您道歉，请您原谅我昨天的不当。”
说完，我又觉得，自己是不是说得太正式了一点？可能没有营造好应有的气氛，把事情搞复杂了吧？
马总很惊讶地望着我手里的信封，过了几秒钟才说：“郝歌，你干什么？”
我突然明白，他是误会了，赶忙说：“我写了封道歉信。”
他有些明白了。
我说：“昨天的事，我很后悔。一晚上睡不着，您对我那么好。”把信放在桌上。
他愣了一下，“我都说了嘛，没事的。”从办公桌后站起，走到我面前，伸手在我肩上轻轻一拍，“真没事的！看你，怎么搞得压力这么大呢？”语气很柔和。
不知怎么的，我的眼泪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