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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人生若只初相见(二)

那人忽然问我:“若是给你一个高贵的身份,让你可以活得更恣意潇洒,你可愿意?”

我低头,沉思,自嘲一笑:“起起落落自有定数,我的身份就是水月庵里的一个孤女,我从不怨天,也不妄想,我对这里,没有什么不满的,对大人说的,也没有丝毫的兴趣,若真要经历劫数,那我也无法逃离,就让一切来得彻底一点,我不惧!”

师傅双手合十,直念“阿弥陀佛。。。。。。。”

那人倒是很开心,直接将杯中的茶水饮下去,我尚不知,难道饮茶比品茶更来的醇厚浓郁,别有一番滋味?

黄昏来临,暮鼓沉沉,丞相坐着牛车离去,师傅没有相送,我却站在师傅的位置,与他道别。

一同离去的,还有那位自称睿的公子,我倒是知道师傅口中的贵客为何而来了,原来,他,也是与皇室颇有渊源,也不知我的命数,我的劫,是否也是与皇室有关?

他赠我玉佩,说是要报我的救命之恩,我不推辞,虽说已经接受了他的荷花,却将这难言的心事藏在心底,从此,我是我的荒山野客,他是他的贵不可言,两人恐难相见,就算是留个念想,让我在孤单寂寞的黑夜里可以随意的幻想,那不可能实现的美梦!

他许是看穿了我的心事,说:“你若是愿意,便和我一起离开,我或许给不了你安稳的日子,但我保证,一定给你这世界上最好的。”

我摇头,一滴泪落下,看了看身后的庭院,有太多我放不下的,更重要的,我知道他会待我极好,却一定给不了我想要的,我本就无欲无求,所求的也不过是一颗真心,一世安稳。

可他偏偏还要引诱我,向我珍重许诺:“那玉佩天下无双,你若是想通了,就拿着它来莲城找我,哪怕是天下,我亦会把它亲手交到你的手里。”

我还是摇头,我放不下,走不了。

依依古道,策马扬尘,他终究离开了,连一个背影都不曾留给我,想来,他也是有尊严的,被一个乡村道姑拒绝了两次,再难言的一往情深,也该是不复以往了。

我毅然转身,抬脚,迈进,那才是我的天地,独属于我的一世安稳!

腰间缀着玉佩,他说那是天下无双,那就是天下无双,师姐说,早晚有一天我会悔不当初,如今呢,我只想快点见到她,告诉她,我没有她想的那么一无是处,我回来了,还带着这世上最难得的宝玉,也不是一无所获么!

经过大厅,今天的香客都早已离去,厅中空空荡荡,只有一尊佛像,不分冬夏,不分早晚,始终立在那里,威严肃穆,香烟袅袅,今天的佛祖,格外的冷清寂寞!

颓然跪倒,意识到时,泪水糊了双眼,我还是后悔了,只是,已经没有机会了。佛祖啊,从此以后,暮鼓晨钟,我会陪着你,你也要保佑我,保佑那些爱着我的,和我爱的,让他们都幸福快乐!

佛祖看着我,我却不敢看他,仓皇逃去。

拐角处,传来一阵琴音,是师姐的琴。如云似水的天籁之音轻轻淌过内心深处,空灵悠远,沁人心脾。

幽幽的心,幽幽的情,恍若在梦境,伊人曾袭水踏月,拔云推雾而来。月在水中,花在月心,潭动月碎,花散情空。且把心中的情凝成一弦玲珑的清音,化为漫天飞舞的雪花。云中拈花一笑,去留无意。千秋一梦,和风醉过。

温婉又清脆的歌声缓缓地流过,生命的脉络在音乐的浸润下,慢慢地变得柔软舒张,那些伤痕在不经意间已然愈合。刹那,心中圆润透明,不惹半点尘埃。

从此,我是我的我,他是他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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