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的光滑过女人的发丝,萦绕着缕缕的柔,在她的眼睛里凝波流转……怀里的男人睡着,像个孩子,嘴角翘着丝丝的笑,淡青的胡茬也沉腻在惬意的色调之中。
他听到了从未听过的美妙旋律,音质清灵,渺渺的萦绕、流淌,似乎将万物化成了涓涓小溪,沁入身体的每个细胞。他觉得自己在缓缓的飞,犹如草原上轻飘飘的羽毛,自由、舒畅。记忆顿然变得异常清晰,一些以前根本无法想起的往事倏然呈现,像在播放电影,任何细微的情节都可以看到……恍惚时,眼前骤然开启了几道门,散发出闪耀的光芒,他选择了最明亮的门走去……
他,相貌与罗杰如同一人,只是脸庞更加瘦削,面色溺白。那道最亮的门里出一个女人,一袭白色纱裙,美丽的光晕勾勒着身体的曲线,像天使,是她!……她笑着,笑的那么甜美、灿烂。但她却不让他进去,把他推了出来!他觉得自己在飘落、飘落、飘落……
眼前顿然变得混沌、黑暗,不是白天,不是夜晚,空间里弥散着憋闷的沉浊淤气,胸口似乎压了沉重的石头,窒息着呼吸,心头似无数条小虫在叮咬、啄食。
他睁大了眼睛,想努力的看清一切,但却依然是昏黑模糊。
似乎是个山洞,刚好可以站起身,四壁触手可及。片刻,他看到远处微微发亮,像一个出口,也许从那里可以出去。
这个发现为他带来了希望,路看似并不远。然而,当走了很久、很久后,那处微微的亮光——“出口”,看起来依旧是那么远!
继续走!……他加快脚步,随即又跑了起来……又过了很久很久,他停下来,哭了,像一个迷路的孩子,恐惧、无助。他只有大声的哭,才能倾泻出彻心的泪水,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醒醒……骆德?醒醒,骆德?”
骆德感觉有人不住的推他,他意识到自己是在梦中,心口的沉闷顷刻消失了。
在梦中,人会因为悲伤和害怕痛哭,有时会感到在哭时发不出声音,或者听不到自己的哭声。有时会觉得是自己在哭,有时则会像旁观者看自己在哭。梦中的心境往往很真切,似乎忘记了现实中的伪装。
“哦……”骆德应了一声,揉了揉眼睛,又擦了擦脸,他觉得泪水还挂在脸上,但其实并没有。
“老大,我是不是把你的好梦搅了?”说话的男人肤色黝黑,敦厚结实,留着一撮撮蓬挺的寸发,眼睛像闪动的吐鲁番葡萄,挂着笑眯眯的几分诙谐。
骆德直起身,发现自己正在行驶的车里,很快就要出隧道了,前面出口的亮光晃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睛:“牧革?”骆德一脸的惊讶!
“老大,你刚才是不是嘿咻、啪啪,嘿咻、啪啪,像狗一样,哈哈哈哈……”荣牧革扭着屁股,笑的癫狂肆意:“哈,我就知道是搅了你的好梦!”话音未落,车“嘎”的一声刹住了。
“TNND!你会不会开车?”荣牧革揉了揉撞在椅背上的鼻子,弓起身,噼里啪啦的抽打着开车人的头。
“爷,爷,刚才有只老鼠……”开车人肤色白净,高挺的鼻梁挑着三分秀气,青眉细目中露出七分恬静,带着哭腔的他更是平添了十分的儒弱。如果戴上一副近视镜,倒很像是个教师或学者。
“哦,老鼠……什么??老鼠?老大,他说有只老鼠!这里怎么会有老鼠?你压死它了吗?压死它了吗?”荣牧革又抽了开车人一巴掌:“你耍我是吧?”
“呦,牧革!”坐在副驾驶座位的女人开了口,猩红的嘴唇吐着嗲声嗲气的语调:“老锥就算自己把老二割了,他也不敢耍你哦!是吧,老锥?哈哈哈哈……”女人笑的很放荡,半露的****似乎要弹了出来。
“是吗?”荣牧革顿时来了兴趣,揪着老锥的耳朵说:“你把老二割下来让我看看!割老二!割老二!哈哈,刀呢?你的刀呢?”
“爷,爷,我、我没带刀……”老锥缩在座椅里。
“你带刀了吗?韩雪?……老大,你呢?”荣牧革问了一圈,眨眨眼睛,猛然一拍自己的脑袋:“TNND,刚说什么了?哦……是老鼠!”荣牧革推开门,跳下车转着圈寻找起来。
“哈哈哈哈!”他大笑着,弯下身从车底拎出一只肚破肠流,血肉稀烂的死老鼠。荣牧革打开车门,拎着死老鼠的尾巴尖,晃悠着说:“老锥,你把它吃了吧!很好吃的哦!”
“爷,别、别……”老锥讨好的道。
“吃啊!”荣牧革虎着脸,眼睛迸射出慑人的凶光。
老锥哭丧着脸,哽咽着抓起死老鼠,哆哆嗦嗦的剥开碾破的肚皮,抠出肠子,看着手里令人作呕的污秽烂肉,他大口的呼吸了几下,而后一把塞进嘴里嚼起来,血浆、肠液顺着口角流淌着……
韩雪望了一眼,推开车门哇哇的呕吐起来。
“哈!哈哈!瞧他吃的多香!”看着老锥吃死老鼠的样子,荣牧革十分得意,他咂咂嘴,就像自己也吃了美食一般,满足的钻进车内,嬉皮笑脸的对骆德说:“老大,老锥他就是猫托生的,黑猫?白猫?喵——呜……”
班卓琴交织着吉他和小提琴,弹拨着轻快的旋律,歌曲“长久的离开”飘荡出窗外,黑色G55越野车像在碧波中游弋的鱼,穿梭在青山绿野之间。
傍晚,骆德几人来到了一座小山城。拥挤脏乱的街道上,越野车缓缓的行驶,透过前挡风玻璃,看到有个老汉牵着一头青牛慢吞吞的走在前边,他似乎没有听到老锥不停的车笛声,走的迟缓、悠然。
噪闹的音响混合在店面外,小商小贩在路边不停的吆喝着,火燎的烧烤窜起股股熏烟。
“CAO!”老锥停下了车,踢开车门,骂咧咧的冲上前:“老家伙,你TMD真牛逼,带着母牛遛弯呢是吧?”,说着一拳打在了老汉的面门上。
“看什么看?都TM给我滚开!”老锥瞪着眼睛,指着围观的人骂道,路人顿时哑然无声。
“啪!”一记耳光重重的掴在老锥脸上,没等他说话,荣牧革抡臂又打了一巴掌:“你眼珠子掉牛逼里了是吧?看好了,这牛它妈的是公牛!”
“是、是……是公牛。”老锥捂着脸,哈着腰回道。
“咦?”荣牧革盯着牛胯转了半圈,又瞧了瞧老锥,一脸好奇的问:“你和这牛的老二谁大?”
“爷,当然是牛、牛的、牛的……”老锥看见荣牧革恶狠狠的一瞪眼睛,慌忙改口说:“是我的大!我的大……”他满脸堆笑。
“是吗?”荣牧革一拍老锥的肩膀,凶巴巴的说:“敢说谎就把你的老二割下来,亮出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