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杰望着天空低呼道:“古特?古特?”
何更会正欲发牢骚,忽见空中骤亮。几人望去,一道闪电破云而出,瞬间劈向基地的电力区,随之闪起刺目的电光,霹雳声震天动地!
“1、2、3!”何更会低声数道。
“二组侵入完毕!……通风井网络已屏蔽!”十三指说道。
“行动!”罗杰道。
几人刚要起身,黎爱发出“嘘”的声音,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见两个持枪的警卫从暗堡走了出来,黎爱从后背抽出弩机,将弩箭瞄了过去。罗杰对黎爱摇摇头,示意不要动手。
罗杰低声问:“十三指,暗堡内还有人吗?”
“有一个!”十三指回道。
两个警卫望了望远处的火光,比比划划的说着什么,随即握着枪朝通风井口走来。
十三指手脚并用,快速的操作上下触控盘,指令随着指尖发出。暗堡内,一只机箱突然“嘭”的发出爆响,随即冒出一股烟雾。
“妈的!”值班警卫站起身骂道。
巡视的两个警卫听到了暗堡内的异样,转身向暗堡而去。
罗杰几人见警卫进入暗堡后,迅速的起身蹿到井口,风井网盖的开关处绿灯闪烁,十三指已远程进行了解锁。黎爱张弩警戒,何更会扳开把手,又与罗杰将两扇网盖谨慎的分开,三人先后进入风井后,将井盖合拢。只听滴的声响,红灯亮起,十三指将井盖重新锁住。罗杰、黎爱、何更会顺着井道的壁梯攀援而下,气浪阵阵的吹过,井道中的报警装置均已被十三指屏蔽,几人身形敏捷,腾挪闪移,穿过基地的蜂巢防护外壳,很快来到了内部的管线层。
罗杰看了下时间,倒计时还有18分42秒,比预演时多用了两分钟。黎爱在前方领路,何更会、罗杰紧随其后,几人猫腰潜身,在管线中疾步穿梭。忽然,只听“咔嚓”的声响,何更会将一根钢筋从焊接处踩断,几人顿时停住脚步,屏住呼吸。下方的廊道里,两个巡逻警卫停止了脚步,一个警卫抬头看了看,侧耳又听了听,拿起了对讲机……
在基地监控室内,一个监控值守先检查了雷达和红外监视,而后盯着实时屏幕,拉起控制台上的手柄,开始了人工手动巡视。管线层的一部全息摄像机转过角度,沿着轨道向罗杰几人的方向滑去。十三指敲打过键盘,她之前已将实时场景复制覆盖,此时又有了新的想法,指令在指间的跳动中发出。
摄像机从黎爱的身旁慢慢滑过,在何更会面前停止后,略停留了一小会儿,转个弯滑向远处消失了。监控值守看到画面中有两只老鼠,回复道:“没什么,是两只老鼠!”
“两只老鼠?哦,好的……”巡逻警卫抬头瞧瞧,一前一后走了。
黎爱轻吐了一口气,罗杰缓步走过何更会的身旁,低声问:“刚才说是两只母老鼠,你缩老二了?”
何更会愣愣的摇了摇头。几人轻步走出梯道,继续沿管线前进,在绕过风机盘管后,来到了一排交换机的拐角处。何更会从装备包中取出一把激光刀,将金属壁板切开,电梯在十三指的控制下停在了面前。何更会对罗杰轻声说:“哥,我真没缩!”
十三指凝视着左侧分屏,眼前是纵横交错的廊道,通体散射着金属质感的光泽,地面的网格列阵与顶灯的照射构成了动态感的漩涡状空间。须臾,四周的墙壁在滑动中关闭了路口,同时又开启了新的通道。十三指看着右侧分屏的智能机器人阿露,手指和脚趾在飞快的敲打,一排排指令代码扫过屏显。屏幕上的数字在倒计时:5、4、3、2、1……阿露的眼睛慢慢的闭上了。
罗杰几人从一侧的门廊内走出,身后的交叉廊道内,响起阵阵的脚步声,两个巡逻警卫持枪向岔口走来。十三指一敲手指,说:“欧了!记住,只走向上开启的路口,其它不要管!”
罗杰、黎爱、何更会三人步入动态迷宫,在两个巡逻警卫走到交叉路口时,迷宫之前的入口已经关闭,十三指轻吐了一口长气。
黎爱与何更会把守在内室门口,罗杰潜入了苏博士的卧房,他打开灯,见苏博士正在睡觉。
“苏博士?苏博士?”罗杰摘下目镜。
苏博士迷迷糊糊的醒来,他摸过枕旁的眼镜戴上,推了推眼镜框,惊讶的道:“罗杰?”
“是的,博士,你需要马上和我离开!”
“等等、等等,我不是在做梦吧?”苏博士翻身坐起。
“不是,我一时和你说不清,但请你相信我,我是受你女儿和东光秀所托,请你马上和我走!”
“哦?”苏博士下床后推了推眼镜框,满脸怀疑的说:“你是罗杰吗?我怎么相信你是真的罗杰呢?即便你是,我又怎么清楚你不是来害我的呢?”
罗杰低头看了看表,说:“博士,时间不多了,我们出去后再细说!”
苏柏亚呵呵的笑了,他光脚踱着步说:“人总是会死,死在这里和外面也没有区别,如果要我和你走,可以!但是,我需要先搞清两点!”
“你说!”罗杰感到焦急。
“第一点,要证明你是真罗杰。”苏柏亚推了推眼镜框,问:“我曾经和你说过的非常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为苏迪安置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罗杰不加思索的回道。
“不是这个,不是这个!”苏柏亚摇摇头。
“不是这个?”罗杰感到迷茫,略思一下问:“那是什么?”
“是我们之间的秘密!”苏柏亚盯着罗杰,神情严肃……
………………光秀盯着实时影像,略一沉思,说:“准备罗杰的靶跃!”
“这……司长,我们的靶跃系统还不稳定,恐怕……”贺蒙感到为难。
光秀神色严肃,说:“成功总是伴随风险,这个责任由我付!你们照做好了,就当是一次测试。”
“是,司长!”贺蒙看光秀态度坚定,随即拿起话筒,略迟疑下,说:“各元组注意,准备一级靶跃,设定弹道回位!”
………………“这么说,你能控制我的意识喽?”罗杰带着玩笑的口吻问道。
片刻的沉寂……
“我不能!”博士一字一顿的回道,随即又哈哈大笑起来:“那即让人感到荒诞,也让人感到恐怖,哈哈哈哈……”他笑的很开心。
博士笑过后,意犹未尽的说:“接下来,我还是先把普罗米修斯的故事讲完吧。你真的没有听过这个故事吗?”
罗杰摇了摇头。
苏博士说:“神的主宰宙斯要求人类敬重他们,以此作为保护人类的条件。普罗米修斯为了诸神不要因为答应保护人类而提出苛刻的献祭条件,用大公牛祭品对宙斯耍了个小聪明,但却被宙斯识破了,于是宙斯决定报复普罗米修斯,他拒绝为人类提供火,而普罗米修斯则偷取了火种带给人间。宙斯知道后非常愤怒,下令将普罗米修斯绑在一座高山的悬崖上,让一只鹫鹰天天啄食他的肝脏,肝脏被吃完后又会重新长了出来,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种痛苦是没有尽头的……”
罗杰问:“故事就这样结束了吗?”
苏博士说:“没有!……普罗米修斯面对苦难折磨,就是不向宙斯低头,后来另一个神,海格力斯用箭射死了神鹰,在他的帮助下,宙斯与普罗米修斯也和好了。”
罗杰笑了,说:“看来,神和人也没有什么区别,充满了私欲、欺骗,权利和争斗,神的世界也并不美好!”
苏博士若有所思的道:“人类的创造本身就意味着冒犯,即便不是对神。人类的享用都是先通过亵渎而获取,所以就要自食其果,要赎罪。从神话的角度,人类冒犯了神;从宇宙的角度,人类冒犯了自然;从人类的角度,人类也在冒犯自己。”
罗杰看着苏柏亚沉默无语,他在思考着博士的话。
“我没有什么朋友,我想你也是吧?人最好的朋友是自己,最强的敌人也是自己。世界是自己的,与他人毫无关系。”苏博士轻叹了一声,说:“罗杰,我把你当做朋友,就像海格力斯一样,我需要你的帮助!”
罗杰感到惊讶,一时哑然。
苏博士诚恳的说:“请原谅我的无礼和冒犯,也许你还会觉得有些可笑,但我的精神告诉我,我的事情只有托付与你,才可以让我得以放心!”
苏博士看罗杰还在思索,继而说:“当然,我不会强求你,但只要你答应,就要承诺我们的约定。这件事完全是你我的精神契约,不会给你任何报酬,如果可以用钱做到的事情,也可以用钱做到出卖。”
罗杰沉思不语,苏博士静静的看着他,耐心的等待着答复。时间在沉寂中流逝,无声的空间正在孕育着人格的生命,它的诞生可能是伟大的圆满,也可能是悲哀的毁灭。
半晌,罗杰郑重的说:“苏博士,如果你是普罗米修斯,那我愿意做海格力斯!”
“好、好、好……”苏博士一连说了几个好,激动之情片刻又恢复了平静,他说:“罗杰,等你把我女儿苏迪带回你们科后,你要寻机再秘密的把她转移走,为她找个只有你自己知道的地方,让她在那里生活3至5年,这期间要确保她的安全,再以后就不需要了。”
苏博士看出罗杰感到迷惑,解释说:“你先不需要知道原因,我相信你能做到!这期间,你♀¤♂¥&*※X§#№€……”
“♀¤♂¥&*※X§#№€……”罗杰回道。
罗杰与苏博士二人不知在说些什么,倪古特哈哈大笑着,球形闪电爆裂,流火四射。回身望去,雨中,倪古特笑着挥了挥手……
“靶跃不稳,启动弹道回位!3、2、1!”贺蒙的声音。
苏柏亚呵呵的笑了,他光脚踱着步说:“人总是会死,死在这里和外面也没有区别,如果要我和你走,可以!但是,我需要先搞清两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