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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今生】雾霾里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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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

金航把一片火红的枫叶交到我手中,说那就是他的心。然后一点点探过身来,轻轻地吻了我的嘴唇。

那一刻,天旋地转…

初吻原来是如此美妙的感觉,感谢他1年多的等待,让我体会到生命中的最美时刻。

我的脸在烧,全身紧张得近乎僵硬,样子一定很蠢很笨。

这时候他竟然单膝下跪,握住我的手向我求婚。

“茵茵,现在的我只能给你这片枫叶,但请你相信,我一定努力给你幸福。”

“我不会做那些‘让你做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之类的保证,什么是最幸福?没人知道。”

“我只会保证——我对你的爱,从相恋的第一天到今后的每一天,哪怕我们老到牙齿都掉光了,只会增加不会减少。”

“你愿意嫁给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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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的脸,我边听边哭,我能说什么呢?

我知道在蓝城这座大都市,充斥着太多的速食爱情,身边的同学恋爱几天就能上床,几周就能换个伴侣。

但从第一天认识他开始,对于我,他就只有默默地陪伴与守候,是他陪我度过了所有孤独低潮的日子。

阿妈说,最长情的爱就是陪伴,就像是阿爸对阿妈如元江水一样长足的爱。

遇见他,是我这辈子最幸运、最幸福的事。

我只有一句话对他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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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我们告诉明苏和钟义毕业后就订婚的事,明苏特别高兴,说一定要为我们办个盛大的订婚典礼。

我和金航连忙对她说出了我们的打算,我们想把金航的父母接到彝乡,在那儿办订婚礼。

明苏说到时一定参加,问钟义去不去。

钟义今晚很安静,不像平时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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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段日子没见明苏和钟义了,金航说他最近好像炒股赔了一大笔钱,沮丧地连夜校都不去上了。

钟义一向不是对钱计较的人,一定是赔得很惨。

这方面我和金航都没法帮他,只能靠他自己扭转乾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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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义不来,明苏来得也少了,我和金航就多了很多享受二人世界的机会。

我喜欢蓝城的秋天,跟他手拉手走在校园小径,听着脚踩落叶的沙沙声,一切都是那么得完美。

喜欢被他宽厚手掌握住的感觉,那么温暖、那么踏实。

============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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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的突击阅读让小金鱼有些疲惫,妈妈的日记已经看完了好几本,大学生活还没记完。

日记里的妈妈娴静朴实、脚踏实地,对生活充满了热爱与憧憬,一点不像是在她眼中忧郁脆弱的妈妈。

钟义和李明苏之间的关系还是一头雾水,很难从反应迟钝的妈妈那里得到有效的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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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捏了捏睛明穴,将日记本放到一边,走到那盆植物跟前。

刚一靠近,植物又缓缓地绽放开来,像一团蓝色的火焰在她眼前燃烧。

为什么妈妈会攥着它跌落山崖呢?它和妈妈之间有着怎样的联系?或者妈妈想告诉我什么?

她双手托腮,盯着那团蓝焰陷入思考。

通常她的眼睛是不能直视光线太久的,但这团蓝光不同,盯着它,反而感觉眼睛的酸胀感得到了缓解。

她始终相信,这株植物不会无缘无故地由妈妈“带”来,肯定蕴含着某种秘密。

究竟是什么秘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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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笃”敲门声响起,姥姥披着衣服推门进来了。“怎么还不睡呀?”

“哦,这就睡。”

“又在看那朵花呢?”姥姥总是称它“花”。

“是呀。”姥姥走过来,跟小金鱼一起端详着这株植物。“姥姥,您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植物吗?”

“不知道。不过这两天收拾东西倒让我想起来,它开放的样子跟一幅画里的花差不多。你等一下。“

姥姥回房间找来了一块包袱皮铺在床上,土布上的花形有着明显的触角特征。

“的确是有点像啊。”小金鱼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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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时候啊,有一次闯进爷爷的密室,看到墙上有幅大画,画的好像就是那朵花。”

“脑子里呀就留了个模糊的印象,后来做姑娘的时候就凭印象绣出来了。”

“结果阿爸看见了以后可了不得了,非要让我烧了它。说这是在冒犯神灵,神灵怪罪下来家里就要降灾了!”

“我没舍得烧,藏起来了。谁能想到你妈妈后来带出来了呢,她从哪儿翻到的?”

姥姥嘟念到这儿,突然神情变得紧张起来,“哎呀!莫不是神灵真的降罪了!”

“我说怎么这些年家里一直不得安宁。不行,得赶紧烧了它!”说完她抓起包袱皮就往客厅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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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炉里的火马上要熄了,只有几根烧透的木头还隐约发着暗红色的光,姥姥将包袱皮就着微弱的火点燃。

“毕摩跟这朵花有什么关系呢?”小金鱼问。

“毕摩是能够召唤神灵的。”

“您是说能通灵?这么说,这朵花一定有某种神秘的力量了?”

“应该是吧。”

一个念头忽然闯入小金鱼的脑海,“就是说,它也能召唤妈妈的灵魂?”

“应该能吧。我是个女娃,不懂这些,毕摩只传男娃的,现在也只有我叔叔家能做这事了。”

说到这儿,姥姥又犹豫起来,“不过我也不清楚那画上的花到底是不是这朵花。”

“要不然我们把这朵花带回去让太姥爷看看吧?”

“嗯,也可以。”姥姥点着头,“不过你太姥爷早就过世了,现在是你二姥爷在做毕摩,找他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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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土布被烧成灰烬,姥姥双手合十,低头默念了一会儿。

然后抬头自语道:“是福是祸早知道,也好知道怎么处理它。万一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得赶紧把它送走。”

“这么说,妈妈还不一定是意外呢。”小金鱼喃喃地说。

“所以咱们得赶紧回去。你可不能再出什么意外了,要不然我可怎么有脸去见你爸爸妈妈呀。”姥姥说着说着又哭了。

小金鱼默不作声,自责像大山一样压下来。

“我这就给你钟叔叔打电话去。”

“别姥姥,都这么晚了,还是明天再打吧。”

“哦对啊,都这个点了,看我,老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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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五的中午,山谷里洒满了阳光,树木脱去雪白的外套,鸟儿的叫声分外清脆。

姥姥和小金鱼正在厨房包饺子,隐约传来汽车引擎声。

“钟叔叔来了。”

“肯定是,快去开门。”

小金鱼飞一样地跑出厨房,打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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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义的车驶进了院子,今天开的车很大,是辆路虎。车门打开,钟义下了车。

“嗨小金鱼~”他微笑着跟小金鱼打招呼,夸张地说,“嗯~闻到饺子的香味了~”

“还没包好呐!呵呵~马上好!”不知什么时候,姥姥已经来到了身后,热情地招呼钟义,“先进屋。”

“是吗?那我来得正好,走,包饺子去。”钟义脱下外套就挽起袖子往厨房走,“什么馅儿的呀?”

“茴香苗的!呵呵~”姥姥笑着说。

“哟是吗?太好了!我就爱吃这口!”

“我也是。”小金鱼抬头望着钟义,甜蜜地说。

“不是说让你明天再来嘛,今天破五,该在家过。”姥姥嗔怪着他。

“嗐,没事,在哪儿过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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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金鱼鼓了好几次勇气想问“钟灵怎么样了?”却始终问不出口。

她比任何时候都要挂念钟灵,几天的沉淀让她终于清醒过来。

钟灵对这件事跟她一样一无所知,她实在是不该冷落钟灵。而事态发展到最后,钟灵才是那个受害者。

她不敢奢求钟灵能够原谅她,也不敢发微信道歉。

没有准备好的道歉就是一种毫无意义的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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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我定了明天一早的机票,坐火车太累了,咱们坐飞机去。”钟义一边包着饺子一边说。

咱们?小金鱼内心一阵激动,“钟叔叔你也去?”

“对呀。”

“哟那可不行,看这个年过的,净给你添乱了。”姥姥停下手,望着钟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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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小金鱼可不想再让钟叔叔盲从姥姥了,她对钟灵的愧疚感立马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冲得无影无踪。

她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想跟钟叔叔一起旅行的愿望就这样达成了!

从8岁开始她就梦想有一天能够陪他旅行、跟他去看音乐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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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票已经买好了,姥姥您就甭操心了,只要您别怪我自作主张就行。”

“哪能呢,你也是为我们着想。”

“这么多年都没去大理了,心里还真是想呢。”

“嗐,穷乡僻壤有什么好想的。”

“对您是穷乡僻壤,对我可是世外桃源呢。对了,当年我住的屋子还有吗?“

“有,有。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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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怎么买的机票?你有我和姥姥的身份证?”小金鱼感到有些蹊跷。

钟义笑起来,“我不仅有你们的身份证,还有户口本呢。”

姥姥对小金鱼解释说:“咱家的重要物件儿都在你钟叔叔那儿,要不然你钟叔叔怎么跑前跑后地帮咱们张罗这么多事啊。”

然后又转向钟义,“唉,说起来呀,这些年多亏有你,要不然我这老太婆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瞧您说的,姥姥,您在我心里可是神一样的存在啊!”

“就你最会逗我开心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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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先把家里需要人照顾的东西带回去,比如说姥姥种的花呀,小金鱼养的小金鱼呀。”

“还有那些已经拾掇好的家当,我也先带回去一部分,咱们慢慢搬,不着急。”

“姥姥您和小金鱼收拾1周左右要穿的衣服,明天早上7点我过来接你们。”

听钟义交待完这些,小金鱼心里喜不自胜,姥姥却犹豫起来。

“要待1周呀?你家里面…”姥姥想到钟义要面对的那些烦恼,不无担心。

“放心,都安排好了。这是小金鱼第一次回家乡,自然要多待几天。”

“嗯!”小金鱼开心极了,现在任何事情都无法打扰她快乐的心境。

“等我们回来,正好年过完了,工人也都要开工了。”钟义说。

“好,听你的,就这么办。”姥姥附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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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钟义载着满满一车东西离开后,小金鱼和姥姥就开始收拾去大理的行装,一直忙到天擦黑。

草草吃过晚饭之后,姥姥叮嘱她早点睡觉,就回屋继续收拾去了。

小金鱼上网查了查彝乡如今的风俗习惯,又用卫星地图查了查姥姥家的位置,当地一周的气温等信息。

拖出妈妈的旅行箱,将随身衣物装好,犹豫着要不要带着妈妈的日记一起出发。

看看时间,才19点,要不先看会儿日记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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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

还有一学期就要毕业了,我和金航都取得了各自的进展。

导师说我的专业应该不成问题,建议我放弃报考职业学校,而是直接报考设计学院。

金航的教授建议他留校,可我知道他不会留校的,他心里一直惦记着跟钟义一起开研究室的事情。

钟义那边准备得差不多了,那天我跟他们去参观,好现代的房子啊!

钟义说这个实验室的设计正出自设计学院的教授之手,听得我心生羡慕。

金航鼓励我珍惜机会好好学,“将来我们的家还等着你这位大设计师去设计呢。”

听他这么说,我马上有了干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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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来暑往,又到了蓝城的盛夏,我已经在那里度过了2年的美好时光。

还记得第一次与金航在校园相遇,我问“同学,请问女生宿舍在哪?”

他来了个神回答“在男生宿舍旁边。”

那个引人发笑的场景仿佛就发生在昨天,而现实是,再过2天零11个小时,我就要跟这个男人订婚了。

此刻,金航的父母、明苏、钟义,我所有的亲人和朋友都在我的家乡,等待着属于我俩的幸福时刻。

============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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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表,22点15分了,该睡了。

可是妈妈就要跟爸爸订婚了,既然大家都在,我也不能缺席爸爸妈妈的订婚礼,看完订婚礼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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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

彝族人订婚都要经历泼水环节,虽然提醒过航,但现实太惨烈了。

航和钟义刚走出屋门,阿朵带着姑娘们突然从四面八方冒了出来,拿着瓢、碗、桶向他们猛泼。

尤其是颜值高的钟义,被泼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两人毫无抵抗力,最后只好抱成团任姑娘们泼。

阿爸阿妈在一旁只管笑着看,尤其是阿爸,乐得连烟都不抽了,估计是想起了当年的自己。

我去拽阿妈,求她发话放过他们,阿妈用手指头戳了我脑袋一下,这才喊道“姑娘们散了吧。”

散开之后,航和钟义都成了名副其实的落汤鸡,地上的水都快积成水潭了。

阿爸忙招呼着支起火堆,让他们烤衣服。这边刚烤完,那边宴席也摆开了。

虽然语言不通,但大家用各种方式交流,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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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足饭饱之后,钟义发现刚才泼水的姑娘们都不见了,马上警觉起来,跟航嘀咕了几句。

果然,他俩刚想进房间,姑娘们又端着水上来围攻了。

这回他俩抢过水盆,展开了绝地反攻,姑娘们被泼地四处逃窜。

我嗔怪阿妈不该再泼了,“航的父母都在这里,看着得多心疼啊~”

阿妈就笑着说“还没嫁过去,心就向着金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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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在我家一直狂欢到晚上,明苏感叹说“老天呀,你们这里办个订婚礼能折腾死人啊~”

我就问她,“你什么时候订婚呀?”她居然说“快了。”这让我很惊讶。

“跟谁呀?”“还能跟谁,跟钟义呗。”她这么说更让我意外了。

“你跟钟义和好啦?”“不需要和好,订了婚自然就好了。”

我听不懂她的意思。

============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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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苏能这么说,肯定是心里有数了。看来就要进入关键的部分了,还是带上妈妈的日记吧。

她把日记本放入随身的包里,将剩下的5本日记全部放入旅行箱,塞在衣物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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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六的早晨,雾气还没从谷中消散,他们就准备出发了。

为了不引起旁人的侧目,小金鱼将自己的头发盘起藏在帽子里,连那株植物她都小心地安置好了。

她恐怕它突然绽放而过不了安检,就把它从花盆移出,让姥姥卷进报纸放入旅行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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