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早大家都来到承仪堂,可是郑嬷嬷却没有叫她们坐下来,而是将大家都聚到了正堂,整齐笔直的站着。
郑嬷嬷声色严厉,右手里拿着戒尺,轻轻的拍在左手掌心上。
“这半个多月的礼教也学了,谁想居然还有人敢偷东西!”
她挨个的看着每个宫女,从一排走到另一排:“偷了东西的,自己站到前面来,我还可以从轻处罚。”
说罢,郑嬷嬷等着有人自己认罪,时间渐渐流逝,正堂里静得出奇。
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站出来,郑嬷嬷显然没了耐心,她指着付瑶娥道。
“你,说一说丢了什么东西,大声点,恐怕有人听不见!”
付瑶娥嘴角一扬,眼睛飘过裴忆葙的脸,大声道:“三莲簇拥罗穗耳坠。”
陆安莹听了身体一震,她还记得那天裴忆葙让自己瞧的那对儿耳坠便是。
郑嬷嬷见还没有人吭声,便道:“装聋作哑也得有个限度,你再大声的说两遍,若是还不站出来,那就等着皮开肉绽吧!”
付瑶娥恭恭敬敬的又道:“是三莲簇拥罗穗耳坠,三莲簇拥罗穗耳坠。”
裴忆葙低着头,腹前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陆安莹知道也许是裴忆葙拿了付瑶娥的耳坠,她平时虽然嚣张跋扈的样子,其实胆子小得很,郑嬷嬷这么一弄,她肯定是不敢承认,倒时候也不一定能经得起罚。
陆安莹想了想,毕竟自己与裴忆葙还算交好,这种关头可不能跟个没事儿人似的。
而沈昭衍正站在陆安莹的身后,她不知道这事情是怎么一回事,可是她见着陆安莹右脚抬起,看来是要站出来的样子。
沈昭衍心知陆安莹不会偷东西,可也想不明白她为何要无缘无故顶这个罪名。
她只想着不让陆安莹受罪,便直接站了出来:“是我偷的。”
付瑶娥见沈昭衍认罪,惊讶又懊恼,她怎会想到裴忆葙那样的人,还会有人帮她。
而陆安莹更是惊诧不已,她没有想到沈昭衍居然会出来顶罪,当时裴忆葙炫耀她的耳坠的时候,沈昭衍可是看都没看一眼。
难道是自己的举动,让她先站了出来,想到这儿心里一阵愧疚。
郑嬷嬷寻着声音,眼睛微眯,看着沈昭衍。
“你跟我过来,其他人复习功课吧。”
沈昭衍经过陆安莹的时候,陆安莹拽了拽她的袖子,像是在道歉一般。
沈昭衍回以让她安心的微笑,便跟着郑嬷嬷离开了正堂。
郑嬷嬷一路也不说话,进了偏房,她坐在正座上,看着沈昭衍。
沈昭衍立即跪在前面,磕了一头道:“还望嬷嬷惩罚。”
郑嬷嬷也不像恼怒的样子,只是说道:“抬起头来。”
沈昭衍依她的话,抬起头,直视着郑嬷嬷。
“你叫什么?”
“奴婢沈昭衍。”
郑嬷嬷点点头,打量了一番,又问道:“那对耳坠是你偷的?”
声音有些拔高,许是有些不相信。
“是”,沈昭衍眼睛直视着郑嬷嬷,毫无畏惧的承认道。
郑嬷嬷看着眼前的沈昭衍,她一脸正义凌然,不卑不吭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偷了耳坠的人。
“在宫里最忌讳的就是偷窃行为,那都是大罪,你可知道?”
郑嬷嬷仔细的瞧着沈昭衍,想吓唬她一下,也许就生怯了也不一定。
“奴婢甘愿领罪。”
没想到还是个嘴硬的,郑嬷嬷便也不再多话:“来人,把这个婢女拉下去,重重打十个大板。领完罚之后赶紧把东西还了回去。”
沈昭衍低下头:“谢过嬷嬷。”
郑嬷嬷又瞧了瞧沈昭衍,对于她得体的行为感到称心,离开了偏房。
沈昭衍被两个奴仆带了下去,十个板子说来不多,但是重重打下来那也得躺在床上修养三四天才行。
板子厚度整整有一个指甲那么宽,一下一下的打在沈昭衍身上,虽是疼得不行但也只是闷哼几声。
还好沈昭衍平时不是个身子弱的人,当初学骑马的时候摔出来的伤,可不比这板子打下来的轻。
这十个板子刚刚挨完,便见陆安莹一路跑过来,赶忙扶着沈昭衍:“你怎么能担下这莫须有的罪名呢!”
“那你呢?”
陆安莹这心软的脾性,沈昭衍真是又爱又恨,全然拿她没办法。
“都怪我,让你替我受罚。”
陆安莹于心不忍,这板子这么厚,打在身上那不得要了命。
“这偷的人难不成是裴忆葙?”
沈昭衍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一个可能,陆安莹一向对裴忆葙宽厚以待,裴忆葙又跟付瑶娥走得近,而且最喜欢的便是那些个华而不实的首饰,除了她还真想不出第二个人来。
陆安莹听出来沈昭衍声音里的不满,声音细如蚊声:“嗯。”
沈昭衍真是又气又无奈,脸色垮下来:“你对人好也得有个限度,睁着眼怎么就看不出来人的好坏呢!”
沈昭衍是第一次这么严厉的说话,陆安莹听了心中更是不好受,只得转移话题:“我扶你回去歇息。”
沈昭衍甩开陆安莹搭过来的手:“不用”,说着便自己颤颤巍巍的走向正堂。
她知道自己这样肯定会惹得陆安莹伤心,但是若不让她尝尝苦头,只怕以后会栽更大的跟头。
陆安莹望着沈昭衍气冲冲离开的背影,低着头,眼底闪着泪花。
自己想着当好人,却害得沈昭衍替自己受罪。
可是即便她受了这么重的惩罚,还一心的想着自己,她知道沈昭衍是跟她赌气,心中又暖又内疚,随后又跟在沈昭衍的身后,跟着来到了正堂。
沈昭衍一进门,偏偏正好撞见了付瑶娥。
付瑶娥看着鄙夷的笑了笑:“那耳坠你怎么不戴出来显摆显摆啊,那可值七十两银子呢。”
付瑶娥本想着让那个小人嘴脸的裴忆葙吃吃苦头,也纯属出于好玩儿的心态,可谁能料到还有个傻子出来替那种人档剑,那接下来的事可就跟自己没关系了。
她说完便一扭一扭的走远了,可是跟在付瑶娥身边的那些个宫女们却是不依不饶。
一位叫小谭的宫女带头起哄道:“瞧你这寒酸样,即便你戴了付姐姐的耳坠,也只是东施效颦罢了。”
“东施效颦那也是抬举她了,东施的臀可是没开花儿啊。”
几个宫女围着沈昭衍一顿讽刺,旁边的陆安莹听了不是滋味,怯生生的道:“那耳坠不是姐姐偷的。”
小谭嗤之以鼻道:“不是她偷的,那她承认干嘛,难不成自己想挨板子了?”
“平时看起来人模狗样的,没想到私底下居然偷东西!居然还敢偷付姐姐的东西,付姐姐是你能惹得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