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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白水关

(古白水关(广元市青川县营盘乡五里垭)距垭下古白水镇仅一江之隔。陆路北通秦陇,南接葭萌;水路溯白龙江而上可到甘南,下可达巴渝,乃至荆湘,素为军事重隘。

《后汉书·卷十三公孙述传》:“述遂使将军侯丹开白水关,北守南郑“。

《三国志·法正传》也云“鱼腹(奉节)、关头(即白水关)实为益州祸福之门。“)

天明,周边环境逐渐清朗。

冲击坑外未被波及的地方,多是林木和葱茏的蕨草,依山傍水,风景异常秀丽。这片山岗独独长着灌木花丛,别是醒目。灌木丛规则地环围着一大圈坟地,南向有一个缺口,正对着一块墓碑,墓碑上镌刻的繁体字遒劲有力:

“大宋国利州路将士不禄旌表碑。

领利州路经略使,兼知兴元府,除宝文阁直学士,封彭城县开国男刘子羽撰并书。

绍兴二年,虏大酋撒离喝、兀术引生兵十万间道寇兴元,吾仅三百众拒之三泉潭毒山。虏深入无所得,而粮日匮,复引去,循陈仓道逆大散关,势急。遂引三百骑并都统制玠所遣千骑追袭之,破虏于大散关,虏堕溪谷死者不可计,尽降其余众数十栅,虏大酋独以身免。是时,吾将士不禄者三百二十九……”

墓碑所载,竟赫然是不亚于中兴以来十三处战功的一次大捷。1132年,金国十万大军从最东面沿锡谷道、库谷道、义谷道偷袭四川,破王彦守军,刘子羽被迫撤出兴元府并坚壁清野,后以三百人死守三泉关,逼退强敌后,再以一千三百人追袭至大散关,取得一场巨大的胜利!这一战,正是陆游诗句中的“铁马秋风大散关”,与“楼船夜雪瓜州渡”之捷并列,足见其辉煌。

收拾停当,王昀也巡视完周围,还用工兵铲削好了三根一人高的木棍。王昀用工兵铲在前面开路,安排赵旻馨走在最后。

“后面小心灰太狼,”王昀回过头,“不管遇到什么,都不要乱跑。”

“不会吧……”

“啊——”

“真的啊?”黄箬雪挨近了王昀扯住衣袖。

“这个不开玩笑的,”王昀活动了一下胳膊,“如果看到狼,都站我身后,但是别扯住我的手、脚、还有衣袖……”

上到一个山坡顶处,王昀拿出望远镜左右张望。

突然,一阵窸窣声从左前方传来。

“狼!”

身后慌作一团,赵媜转身就要跑,王昀赶紧喊住:“别怕,一般狼是怕人的。”

草垄开出,一头狼远远地探出头,盯视过来。那目光狠狠地。

稍会,那狼扭头向北蹒跚行去。

轮换给橡皮艇充气的时候,王昀就着江边洗漱完毕,拿了望远镜、指南针和地图上到高处张望。林瑆彣跟了上来。

“真心不知道是地图错了还是望眼镜出了问题,下游应该有个湖,不见了……”

林鸢接过望远镜,问:“哪边?”

王昀用指南针校订好地图铺放方向,从地图上方平稳伸出手指,指向下游。

“一条弯弯的河流……”林鸢扭头又问,“沙州镇在哪个方向呢?”

“右边,大概偏20度。”

“哦。”

王昀耐心帮林瑆彣修正方向,等她看了良久,才说道,“没用的,河湾那边隔着三个山头,挡住了。”

“哦。”

“往左边看,那好像有烟,应该是营盘乡五里垭的位置。”

“嗯,象烟也象雾;还是被挡了点,没法看清楚呢。”

“那么大个湖怎么变这么小了?难道下游宝珠寺水电站大坝被地震震坏了?!但岸边没有水浸过的痕迹……”

王昀对着江面狐疑了好一会会,指着五里垭方向作出决定:“先去那。”

“GO!GO!GO!!!”

安排好各人坐的位置,背包,王昀狠推一把橡皮艇,而后一跃而上入到右前位置。

“稳住,稳住,都别动!”

船身剧烈晃动几下,王昀将木棍伸入水底平稳住。四个人挤在一个橡皮艇里面,有些打挤,不过吃水不是问题。

连转三个河湾,水势稍急。王昀集中注意力盯着河道,身边林瑆彣举起望远镜搜索两岸。

江面和江岸,一片雾蒙蒙,寂静的可怕。

突然,远处传来时而低沉时而凄厉的嚎叫,声音响彻整个河道,不是人声不是狼嗥也不是通常家畜的声音,赵媜、林瑆彣、黄黎雪胆战心惊。

“有鬼……”黄黎雪带着哭腔小声说道。

“别怕,这世上没有鬼,应该是牛犊初学叫。”王昀小时候被这样声音吓到过,所以有些子经验,干脆用排除法简单做了一个判断。

“是烟!”

左岸,从竹林后方升腾起的一股青烟,弥散开来和云雾相接。

靠岸,王昀就近上了一处山岗。林瑆彣跟在身后递过望远镜,赵媜丢下黄黎雪也跟来了。

“一个兵营?”

“拍电影?”

“那有人!”

兵营横在面前,长约3百来米,栏栅围合,栏栅外是拒马、鹿角。旗帜上,远远能望见挂着一个篆体“宋”。栅围内营帐分区像是一个粮草辎重兵营的布置:左方百米远处有个辕门,搭了瞭望哨,应该是入口,门口两个守兵着轻铠甲。辕门方向远处还有关隘城墙,从辕门处绵延过来是营帐,右端全是粮垛,还有几十个没穿铠甲的人正在用骡车装麻袋。

按地图,上岸处应该是营盘乡,白龙江的一条支流由东北方向与正北方向的白龙江交汇,形成一个三角形半岛,正北一处地势极其狭窄,关隘城墙正是扼住咽喉部位。

王昀闭上眼,仿佛在内心深处去搜索那一种异样的感觉,去触摸那重莫名的压抑和惶惑……

“布置的太专业了,这怎么可能?”王昀伏下身,很不可思议的样子,“演艺学校好像从来就没给开好国学和历史课程……”

林瑆彣笑了:“我还从来没看见过拍电影呢。”

“拍电影的啊,总算遇到人了,”赵媜已经快步迈下洼地,平着营寨外栏朝辕门方向走去,边走还边挥手,“喂——!”

“我没有看见摄影机机位,”王昀紧张地盯住辕门方向,“没对!赶紧叫住她!”

“快回来——”

“呜——”

“响箭?报警的?”

望远镜中,百米开外的瞭望哨上竟然张弓射出一支响箭。前方营帐冲出几组人,手上拿了弓箭的集中一处望向瞭望哨;拿长短兵器的竟然是长短分组扎堆;近处的营房出来很多没穿铠甲的,隔着栅栏凑到一处观望。

瞭望哨上的人又搭了一支箭。

王昀把望远镜塞给林瑆彣,一跃而出,利用地形掩护,沿着沟洼地快速向赵媜跑去。

“嘣——呜——噗”

弓弦响后约三秒,是箭扎到地面的声音。王昀边跑边透过沟旁起伏的土坡观察对面情况。显然,第二支响箭测试了距离并指示出方向;这时,那组弓箭兵已经叠一处张开弓弦,三十度仰角!

一阵“嘣————”

王昀双臂剧烈摆动,加速冲刺,一个鱼跃把赵媜扑倒在地。

箭掠过头顶时发出吓人的“嘶”“嘶”声;而后数声“噗”,七八支箭扎入左前、左后方地面。

起身,王昀拉了赵媜就往左前方竹林钻,顺手还拔走两支箭。

兵营像立刻炸了锅一般,擂鼓吆喝声沸腾起来,前前后后冲出许多人,箭雨寻着两人去向射进竹林……

“咻,咻,咻……”

王昀和赵媜在竹林中左右穿梭,不时回头看箭矢判断闪躲方向,幸好,箭矢从空中下来有那么一两秒可以判断,加上竹林比较茂密,几次有惊无险。

那一串稀里哗啦声伴着一路竹林摇曳,渐远渐沉寂。一队身着铠甲的守兵慢慢向竹林搜索前行,瞭望哨上举起一面号旗指向白龙江上游方向。

林瑆彣满头大汗,握着望远镜的双手也满是汗水,紧张地盯着竹林处,一句话都不敢说。

“怎么了?”黄黎雪悄悄摸到林瑆彣身边,冷不丁一句话把林瑆彣吓得几乎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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