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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尸香软玉(一)

喊了两声见胖子没回应,庄弥生就转过头一瞧,只见南里熏和胖子的背后不知何时竟站立着四具直挺挺的尸体,乌黑发亮的指甲像是刀片一样抵在两人的后面,胖子和南里熏都吓得捂住口鼻不敢叫喊,生怕惹得背后死尸再有什么异动。

庄弥生见到这场面虽然有些震惊,但他还是狠狠地咬了下舌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当务之急是先救下胖子两人,但这会不能乱来,天知道这些挺尸身上带有多少病菌,要是不小心破个皮感染了,那尸毒可比山下的老蛇更要人命!

于是庄弥生决定将自己当成饵,先吸引这四具尸体过来,他学着那些鬼婆子在那啊……啊地惨叫,胖子虽然知道庄弥生在救他们,但还是听得直想拿砖头拍他。

不过招虽土,但却着实管用,庄弥生成功地吸引了那四具挺尸的注意力,但很不幸的是在外面的挺尸也开始大步朝这儿走来,庄弥生眼见两人脱离了挺尸利爪的攻击范围,和他们对了一记眼色大声吼了一句“跟我跑!”。

说完,庄弥生三人就跟无头苍蝇似的又开始了逃命之旅。

胖子瞧后边的挺尸阴魂不散,不由气得大叫:“这年头的挺尸难不CD成了精?竟然还会围而不攻外派精英小队突袭的手段?”

“你那榆木脑袋还瞧不出来吗?”庄弥生一边撩开那些从树枝上挂下的藤蔓,一边道:“那些蝙蝠是鬼蝠,从小吃死人肉长大的,再加上这些有计划有组织的挺尸,很明显背后有个道行高深的赶尸匠在操控这些人。”

南里熏也急了,慌里慌张地说道:“先别说这些了,这么跑下去总归不是个事,小哥你还有什么办法没?”

也是天不绝人路,在前边陡然出现一道小河,庄弥生灵机一动立马道:“跳河里,用河水掩盖我们身上的味道,这些鬼东西体内的蛊虫嗅不到人味就没法子了。”

说完,庄弥生带头蹿进了这条黑河里,身后的两人也不多想,跟被人驱赶的鸭子似的扑通扑通也都入了水里。各自往肺里存了口气,三个人慢慢往下沉了一一米。

不一会儿,天上飞来几只黑色的大蝙蝠,这些恶行恶相的畜生在那吱吱怪叫,随即三十多具挺尸就跟着过来也在河边儿来回逡巡,不过这些挺尸虽然能动能跑,但却没脑子,一旦闻不到人味,就跟放进碗里的蚂蚁似的只能团团乱转。

说也气人,那些挺尸和鬼蝠围而不走,也不知是真有灵智还是不甘心空手而回,胖子在水底下憋得肺都快炸了,咕噜噜地不停地在水底下冒着气泡。南里熏的水性也不怎么好,一张俏脸憋得通红,至于庄弥生倒是余力尚足,他像是鲤鱼精投胎转世来的,在水里别说待个两分钟,就是让他憋个五分钟他也是脸不红气不喘。

见南里熏吃不消了,庄弥生怕她昏厥在水底就忙贴过去想给她灌口气,谁知南里熏的脾性却是烈,一把将庄弥生推了开来。这时盘旋在河道两边的鬼蝠和挺尸也渐渐都散了开来,南里熏和胖子如蒙大赦,立马浮到河面上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新鲜空气来。

南里熏看着小哥气得脸颊通红:“小哥你这可不仗义,我把你当兄弟,你竟然把我当女人想占我便宜!”

庄弥生神色有点窘迫,又有点无辜,他从嘴里吐出口水,又往岸边慢慢游了过去:“这不是看你情况危急,逼不得已嘛!”

南里熏哼了一声冷笑道:“胖子都快憋死了,怎么不见你给他去做人工呼吸?”

庄弥生看了一眼胖子,胖子立马拍拍胸脯仗义地说道:“我肺囊大,一时半会也憋不死,我说大妹子你也别怨他了,毕竟他是个男人,总会把持不住的。要换成胖爷我有这水性,早给你来一记缠绵悱恻荡气回肠的法式湿吻了。”

“得,胖子你这是火上浇油还是落井下石呢?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庄弥生脱下衣服裤子坐在河边的草地上从湿衣裤里沥出一滩水来,又道:“这深更半夜的,穿着湿衣服容易着凉感冒,你们俩也别闲着,都将衣服上的水沥干吧。”

说完,庄弥生穿回裤子,举着他的长衣衫背对着南里熏走到他跟前道:“你先拧干衣服吧,放心,我会帮你盯着胖子的。”

南里熏没好气地一把拍开庄弥生的衣服道:“不用,老娘身子好,可不像你们俩这么柔弱。”

庄弥生吃了个闭门羹,悻悻地走到胖子旁边,胖子朝他挤眉弄眼又竖起跟大拇指佩服道:“高招啊老弟,施吻不成改成暖心,小暖男呀!要不是那些臭蝙蝠不配合,说不定你这事就成了!”

庄弥生踹了胖子一脚骂道:“我说你这脑子怎么就这么龌龊呢?我庄二是这样的人吗?”

胖子嘿嘿笑了一句:“你老二是什么样的,你庄老二就是什么样的。”说完,胖子一挪屁股躲开了庄弥生侧踢过来的脚,赶在庄弥生生气之前及时地转移话题道:“老弟,你刚才是不是说这件事的背后肯定有一个道行高深的赶尸匠在操控?”

一听到正事,庄弥生也就没再跟胖子胡闹,坐到河边忧心忡忡地说道:“没错,陈老九墓碑下的墓室明显是人工开凿出来的,看样子目的就是为了豢养这些蛊虫,只是我还有一点想不明白,这个赶尸匠为什么要在秦岭深山里养尸?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秘?”

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想到黑暗之中还有一个藏匿着的赶尸人,胖子便觉得心里不太舒服,他瞅了瞅四周然后小声问道:“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既犯我,我也礼让三分,这才显示出咱的大气不是?我看老弟咱也别管那个劳什子赶尸匠了,要不我们这会还是先回鬼村去吧?”

岂料庄弥生却是摇摇头,不仅没有退走的意思,反而是看着静谧的森林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老话说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胖子,我们仨不妨再回那儿,这最危险的地方说不定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我猜那个赶尸匠可能并不在山里,要不然他亲自动手,我们就是插上翅膀恐也难飞。”

胖子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那些鬼蝠和挺尸可能还在山里游荡着搜寻他们的踪影,这会说不得还真可能是直捣虎穴的最佳时机。

两人都转头看南里熏,这生气的女人就跟母老虎一样,得顺着她的意思来,万不能反捋其须,南里熏也没计较,大手一挥,于是三个人披云戴月的,又顺着原路返了回去。

到了后半夜,乌云渐渐散开,玉蟾又在天上露了面。这片深山老林里全是些杉木松柏,虽然枝繁叶茂,但也挡不住如水的月光,不过光凭月色还是很难辨别方向的,幸亏林子里的枯叶积了一层又一层,哪里踩过哪里就有痕迹。

三个人小心翼翼地在林子里辨了老半天路,可林子里的足迹多且杂乱,甚至走到一半就又是青草沿途,无可辨识,最终三人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摸回到陈老九的墓碑前。

四周阒然无声,那些鬼婆子也都不见了踪影,三个人蹑手蹑脚地走到陈老九的墓碑后面,敲了敲砖,铲了铲土,在那寻找通往地底下的机关。

这种地方的机关要么是在墓碑上,要么是在泥土里,如果是在墓碑上,那么整块墓碑必然不是实心的,里面肯定有许多用齿轮谦和,用机括击发的小机关,这种机关一般与地下的装置配合,从而达到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效果。

如果机关是在泥土里,那一般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木板子,上面泼一层与泥色相近的粗布,再在粗布上黏牢一整块跟泥土类似的石膏,这样方能起到掩人耳目的奇效。

庄弥生是这里面的行家里手,不一会儿就在墓碑正后方半米远的地上找到了那种土板子,庄弥生朝两人勾了勾手臂,胖子和南里熏会意轻手轻脚地聚了过来,庄弥生用手指捉着木板子的两个边角慢慢提了起来,缝刚一打开,里面就透出股风,庄弥生闻了闻,还是挺新鲜的,不像是古墓里的空气,总有股尸体腐烂的臭味。

将木板子整个掀开后,露出里面一条黄土坯成的土阶梯,借着明晃晃的月光可以清晰地看到,每一层的台阶边缘都被摩擦掉很多黄泥,上面参差不齐地露出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口子,看起来像是有一条巨蟒经常在上面爬行。

下面也不知是龙潭还是虎穴,能不说话尽量就不说话,庄弥生和胖子用眼神加手语比划着交换着意见,最后统一决定由胖子打头阵,一来是因为庄弥生毕竟还有伤在身,不适合当急先锋,二来胖子也有些逞能找面子的意思。

“不过,”南里熏虽然很不想打击两人的积极性,但她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两人一句:“这下面黑灯瞎火的,我们要不先回去拿盏探灯来?”

这时胖子将手伸到裤子里,变戏法似地从里面掏出一个手电筒,他嘿嘿一笑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还是欠缺点经验,亏得有我胖爷在……”

见胖子还要嘚瑟下去,庄弥生立马作势欲踹,胖子灵巧地一躲,对着庄弥生做了个鬼脸后开始认真起来,他打开手电筒的开关压低身子,小心翼翼地迈出一脚试了试这黄泥梯的硬度,见这硬度还行,胖子猫着身子跟做贼似地走了下去。

庄弥生和南里熏紧随其后一块走了下去,这个黄泥梯不怎么高,三人不一会儿就走到了地底,借着手电筒的白光,庄弥生发现陈老九的墓碑下面果然是别有洞天。

在这地底下是一个巨大的人工开凿的墓室,顶上大概是用青石板外加钢筋水泥浇灌砌成的,看起来非常结实,所以才能容人在泥地上走动,两边是黑乎乎的墙壁,因为距离比较远,加上手电筒的灯光也比较暗,所以看得不是特别明显。

墓室里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停放着的许多口纯黑色的棺材,密密麻麻的,看着着实令人胆寒。在这些木棺材的最中间还有一口比较显眼的金色棺材,这口棺材下面垫着一块镂空的石墩,看起来鹤立鸡群,气势非凡。

那些棺材停放得颇具章法,横七行,竖七行,一共四十九口,竟有些道家的“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的味道。

胖子一见到这么多口棺材就有些走不动道了,庄弥生在后边踢了一下他的屁股,胖子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凑到了棺材边上,庄弥生紧随其后从胖子手中接过手电筒,蹲下身子细致地查看起这些棺材。

摆在最外侧的三口棺材盖都没有合实,露出了大约十公分的缝隙,庄弥生将手电筒对着缝隙挨个照去,发现这三口棺材竟然都是空空如也。

既然是空棺材,也就没有多少看的必要,庄弥生想去后边再看看情况,却被南里熏一把拉住,她道:“小哥儿,你看!”

说着,南里熏从棺材盖和棺材板的缝隙里拉出一根又长又细的头发,南里熏又将鼻尖凑上去闻了闻,果然,棺材里面还残留一些那几个白无常身上的特殊芳香。

胖子咋舌道:“我滴个乖乖,原来那三个鬼婆娘就睡在这儿啊!不过这儿还有这么多口棺材,难不成全是那鬼东西?不过陈老九的墓里为什么要搞这么多鬼东西出来?”

胖子的话让庄弥生心里一动,但他没说话,站起来走到后边,小心翼翼地推开棺材上的盖子,露出一道拇指粗的缝儿,将灯光往里照去,却见里面并不是那些白无常,而是那种捆在尸布里,包得跟粽子一样,不停扭动的恶心东西。

庄弥生继续往后走,又揭开了四五道棺材缝,发现里面还是这些尸粽子。由此看来,这些木棺材应该就是那些鬼东西的寄生之所,不过中间那口石棺是给谁用的?

南里熏小声道:“既然是陈老九的墓,那里面躺的应该是陈老九本人吧?”

庄弥生心里也同意南里熏所说的,不过这几日碰到的事情实在是太诡异了,在没亲眼见到陈老九的尸体之前,庄弥生一时间也不敢妄下断言。

调节了一下呼吸频率,将手电筒交由南里熏掌管,庄弥生又深吸了口气,招呼胖子一道去推开石棺的盖板。因为庄弥生身上的伤还未痊愈,所以这大半的力气还得胖子一人使,没想到这石盖子分量颇重,两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堪堪推出一道三公分宽的缝隙。

胖子一张圆脸憋得通红,手掌心也被石棺的两角硌出两道红印子,他一边皱着眉头往手掌心哈气一边就着灯光往石棺里看去,只见一个面色青灰,身穿道袍,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阴冷气息的中年人正一动不动地躺在里边,庄弥生把手伸进去探了探他的鼻息,果然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这会亲眼瞧见陈老九的尸体,南里熏的心里觉得怪不是滋味的,毕竟前天几人还说说笑笑,今天却已是天人永隔,胖子没那么多忌讳,缓过气来后问道:“怎么样,能瞧出死了多久不?”

庄弥生掀开陈老九的道袍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下他的皮肤,并没有任何的尸斑,而且触碰起来很有弹性,也没有任何尸僵的感觉,他有点想不通,一般人死后1到3小时会出现小范围的尸僵,在12到16小时后尸僵会扩散到全身,只有经过24小时尸僵才会解除,可经过这段时间,尸体上应该全是尸斑了才对!

庄弥生将心头的疑惑跟胖子说了一说,胖子皱着眉头没说话,过了好半天南里熏忽然冒出个词道:“会不会是因为尸体死前服了尸香软玉的缘故?”

庄弥生正开口问什么是尸香软玉,谁知头顶上忽然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胖子面色一白,道:“坏咯,那些鬼东西回来了!这下要给它们包饺子了!”

庄弥生的冷汗霎时就从额上滴了下来,这时上不得下不得,难不成真要在这儿等死?庄弥生急得四下环顾了一圈,忽然灵机一动,把那一线生机锁定在最前边那三口棺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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