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在讲台上口沫喷飞地说着什么,可是西雨却一点也听不进去。这已经是第三天了,西雨奇怪地看着她旁边的冉凡,真不知道这家伙在想什么,三天来沉默无语,也没有再刻意表现出和自己的亲近,难道他改变主意了?想到这儿,西雨感到一阵开心,如果他真能真心实意接受安阳和爷爷就好了。
她想了想,用胳膊碰了碰身边的冉凡,轻声道:“你在想什么?是不是改变主意了?”
冉凡斜睨了她一眼,压低了声音道:“我是在想,今天晚上回家吃饭,和爷爷谈谈什么时候去你家。”
西雨听到他把“回家”两个字刻意咬得清楚,不觉得使劲咬了咬嘴唇。这时,下课铃响了,她又凑近冉凡说道:“你为什么非要这样做,难道不知道,你在伤害别人的同时,也在伤害你自己吗?”
“我的心早就已经在痛恨中麻木了,我现在也要让安阳尝尝孤单和寂寞的滋味。”冉凡声音中透着层层波澜。
西雨看着他,不禁怒从心起,噌地一下起身,拉起冉凡就往外走。
“你做什么?”冉凡问道。
西雨一边急走,一边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冉凡没有出声,任由西雨将他拉出校门。出了校门,西雨拦了一辆车和冉凡坐了上去。窗外的景物在冉凡眼中飞速地向后移动。下了车,他看着眼前的地方,诧异地问道:“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西雨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拉着他往里走去。
冉凡看着眼前的墓碑,冷冷地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西雨叹了口气,缓缓蹲下身,手指触到墓碑上幽幽地叙说着关于安阳妈妈的一切……
冉凡倒吸一口气,猛然觉得心脏强烈地震憾,难道这些年以来的坚持,到头来,却都还是他错了吗?不,他固执地想,即使事实是这样的,他所做的一切也都没有错。可是,看着墓碑上的照片中微笑的容颜,他的心又在颤抖,那个笑容,竟然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妈妈,她总是这样慈爱温柔地看着自己。不知不觉,两行清泪流淌下来……
西雨没想到冉凡的表现是如此强烈,一时间忘了怎么去劝慰,只愣愣地看着他。好半晌,西雨才觉醒过来,慢慢起身,看着冉凡说道:“没事吧你?”
冉凡伸手胡乱地拭去脸上的泪水,沉声说道:“没事,我们走吧。”说完率先甩开步子走了出去。
西雨对着墓碑告别,然后急走几步跟了上去。回学校的路上,冉凡沉默无语,西雨不知道冉凡心里在想什么,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便也没有作声。再回到学校时,在校门口竟遇上了禾风。禾风脸上的憔悴西雨看在心里,也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冉凡淡淡地瞥了禾风一眼,脚步不停地向教室走去。
禾风看着对面站着的西雨,心里泛起疼惜,这些天来,学校里都是关于西雨的风言风语。女人是散播流言的主流,而嫉妒则是女人的天性。西雨本身有着闪亮的光环,现在身边又突然多了两位同样耀眼的校草,舆论的压力更大了,对她的批审也更多了。他还记得两天前,他看到西雨从老师办公室走出来时的样子,疲惫夹杂着失意,烦恼伴随着神伤。他能理解西雨的做法,他也知道西雨的立场,他更知道西雨是爱着安阳的。既然他都知道,可是他的心却没有想象的痛,他心里想的更多的,却是如何才能帮助西雨。
两个人肩并肩地往回走,微风拂柳轻摇动,禾风突然间有种释怀的感觉,没有牵拌,没有沉重的感情包袱,心情异常的平静。那种心里平荡荡的感觉,既不是空虚,也不是心伤,就像相知多年的老友平常的叙旧一般。他觉得他和西雨的接触,更加的自然了,却又亲近了,是朋友间心与心相近的距离。难道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然放下了吗?可是为什么有时候,他还会有心里酸溜溜地感觉?他细想这种感觉什么时候出现过,脑子里却突然浮现出冉凡的车载着雪雁绝尘而去时的情景。他的心跳猛然快了几拍。
他本来以为西雨会很脆弱,可是谈过之后,他才感觉到西雨内心的坚强,又是一个在他意料之外的情况,他暗自嘲笑自己,他竟然谁也不了解,西雨是这样,雪雁也是。他知道西雨一定会处理好现在这种情况的,他相信她有这个能力。而他自己呢?难道他连西雨也不如,连这一点点小小的感情纠葛都处理不好吗?他又想起西雨无处可去的那天晚上,她对他说过,任何事情都不如现在的学习来得重要。好一个爱学习如命的西雨,好一个坚持如一的西雨。他的心结一点一点地解开,他抬起头来望望湛蓝色的天空,他忽然觉得天空很宽很大,他的胸怀也变得很宽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