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凌晨两点五十分,杜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入睡。
“靠!怎么又失眠了。”杜清翻身起来,拿起床头的的闹钟一看,嘴里啐道:“都他妈快三点了,还睡个鸟蛋!”
杜清最近几天一直在失眠,而且每次失眠的时候,心里总有种什么东西在涌动的感觉,这种感觉像是吸大麻上了瘾一样,越来越强烈。
杜清是一个标准的北漂,他跟很多人一样,心中都有一个明星梦。
可是,在他考入北京电影学院的那年,父亲癌症去世,母亲改嫁,他变卖了家中房产,来到北京,成了一个标准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漂泊之人。
如今,他已经毕业两年了,住在郊区一个十几平米的平房里,没有什么朋友,也没有什么人脉关系,所以他只能靠自己每天来回跑各个剧组过活。
他也曾想过放弃,只是现实却没有留给他退路。
失眠的痛苦就在于,明知道睡不着,却还得努力的去睡,因为这个时候不睡,白天就更没有时间睡了。
杜清侧躺着,眼睁睁的看着床头的闹钟滴答滴答一秒一秒的走着,时间好慢,慢到好像过了一个世纪。
突然,一股白光突显,他失去了意识。
凌晨三点整,这个破旧的平房小屋内,一个瘦弱的年轻男子过劳而死,引发社会各界的关注。
归羽国萧禾镇苏羽门内。
“起人哥哥,该吃饭啦。”一个一身红衣的小女孩远远的喊着,这个声音一下子将杜清,不,应该说起人,他已经不再是那个世界的杜清,而是这个空间的起人。
被拉回到现实,只能证明,他还活着,活在另一个现实。
起人远远地招了招手,小女孩便开心的回屋里去了。
他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慢吞吞的向饭堂走去。
来到这个地方已经三个月了,他不止一次的回想起那晚的情景——一个睡不着的夜晚,突然的意识模糊,再醒来,却换了一番天地。
他现在所处的大陆是一个由三个国家拼凑而成的板块,名叫三角大陆,最北边是千叶国,东边跟西边分别是归羽跟西蒙,至于南边,则是一片茂密的丛林。
三角大陆中,每个小孩出生的时候,都是要测脉纹的,而这个脉纹实际就是,在血气的作用下,自身血液的一个凝聚,很像是血管快要爆裂的那种状态。
脉纹在平常状态下是不显现的,只有在运用血液和血气的时候才会出现。
由于刚出生的小孩没有控制力,所以需要专门测试的人将自身血气输送进去,然后促使血液聚集,最终形成不同的形状,甚至颜色。
脉纹的形状因人而异,可能相同,也可能不同,可是脉纹的颜色就比较一致了,一般人的脉纹颜色统一的都为血液的颜色——红色,但也不排除拥有特殊血际境界的人。
形状,颜色都确定了,剩下最重要的,也是最能代表一个人实力的一个特征,那就是脉纹的扩展范围和复杂程度!
就拿他见过最复杂的苏长老的脉纹来说,苏长老的脉纹形状是树枝状,颜色为一般的红色,他的脉纹已经蔓延到了胸部,而归羽除他以外最多的也只布满整条手臂而已,而且他的各种枝状脉纹横向纵向的交错,活像是一棵落光了树叶的大树。
脉纹的多少及复杂程度之所以能显示一个人的实力,那是因为脉纹是由血跟气两相共同组成,两者相辅相成,血液可以化为血气,而血气又可以补充血液,而在战斗中,拼的就是血液跟血气!
具体到量上,那就是脉纹在掌心,只有黄豆大小的,是新人阶段,而一般刚出生的孩子都可以达到这个阶段,接着就是随着脉纹数量的增多,达到新人中阶,脉纹复杂程度的增加,扩张到手腕处,达到出新的阶段。
出新以后,每一名武者都具有了熟练操控血液跟血气的本领。
然而,脉纹上了手腕,就不太容易扩散了,所以这时候就要借助一些外力的训练来提升,那就是术!
所有的术都是通过脉纹来实现的,所有又叫做脉术。
所谓的脉术就是卷宗上记录的一些前辈运用血液或者血气,来形成的一种打击或抵御对手的招数,而不同的阶段要研习不同的术,不然脉纹无法承受,会致使血气紊乱而相冲,甚至导致血管爆裂。
通过练习匹配的脉术,出新的武者便可以慢慢的提升了。
从出新,一直到先人,先人中阶,出先,脉人,境人,上人,灵人......
再往上,就只存在于传说之中了。
归羽的国都建在萧禾,萧禾本来有一个实力雄厚的门派,名叫羽门,可是就在不久前,因为掌门继承人的问题,发生了分裂,分成了两个门派,一个是由本家族的人,苏木担任掌门人的苏羽门,一个是由原来羽门的大弟子千延担任掌门人的千羽门,而他此刻所在的这间院子,就是苏羽门的练习场,刚才叫他吃饭的女孩名叫苏红菱,是掌门人苏长老的小孙女。
至于他,则是苏长老的长孙——苏起人。
一踏入饭厅,一群只到他腰部的小鬼头立马起立,整齐的喊道:“大师兄好,请大师兄入座。”
红菱看着依旧一脸无奈的起人哥哥,忙跑过去,拉着他的手把他拽到了他经常坐的一个小角落里。
这样的场景,一天要上演三回,三个月的接触,起人无法习惯,那些齐刷刷的眼神像刀子一样,他没有办法不去在意。
这个大陆上是不用大面积耕种的,因为只要脉纹达到了出新以后,自身产生的血气就足够给养自己的身体了,当然,食物也是补冲血气跟血液的一种方法,只不过效果很低罢了。
整个苏羽门内,还处在新人阶段或者新人中阶的,只有一帮刚刚入门的八九岁的小孩子,而他,一个已经十六岁的成年男子,居然只有新人中阶。
“起人哥哥,爷爷叫你下午去他房间一趟。”红菱嚼着一大口鱼肉,含含糊糊的说道。
“哦。”起人扒拉着米饭,淡淡的答应了一声。
这样的谈话每天也有三次,照例的是询问他今天在练习场练习的如何如何,脉纹有没有扩张啊,血气凝聚的怎么样啊,能熟练的操控了吗......
虽然很烦,可是他知道,苏长老对他比亲孙子还要好。
是的,他不是苏长老的亲孙子。苏长老的儿子很早就死了,据说是研习脉术的时候走了神儿,脉纹爆裂而死,而且走的时候,他的夫人即将临盆。
红菱就是那个孩子,只是她的母亲只挂念她的父亲,却丝毫不对她有一丝留恋,刚刚生产完,就自断了经脉,随自己的丈夫走了,留下年幼的孩子,由苏长老亲自抚养长大。
有一次红菱病了,病的很厉害,发着高烧,脉纹又一直是呈现状态,苏长老请遍了萧禾镇的医师,没一个人有办法。
就在苏长老急的团团转的时候,外边来了一个化缘的老和尚,手里抱着一个熟睡的孩子,便是他。
那个和尚化了斋饭,又看到苏长老的难处,便说了一个办法,让苏长老试试。
“此乃天下之主,镇得住鬼神,压的住邪气,你将此孩儿留下,不光女娃日后成器,只怕此门内的诸人都能有所成就。”
苏长老听完低头深思,等他下了决定,再抬头回话时,那个老和尚却是不见了。
于是,他留了下来,红菱的病也好了,羽门的门徒实力大升,连带着连势力也扩大了。
他以前的事,都是听红菱说的,红菱说,当年他还是个奶娃,测脉纹的时候,测试的长老用尽了血气也没有测出他的脉纹,就在所有人都认为他不能成为一名操纵血气跟血液的武者的时候,她躺在他的身边,碰了碰他的手指,意外发生了——红色的水滴状脉纹出现在他的手心。
水滴状的脉纹很少见,因为血液跟水的性质很像,可以流动承载,所以发挥脉纹的作用也比较极致。
他五岁的时候就出新了,开始研习脉术,整天躲在阁楼里看各种卷宗,而这些卷宗,全是红菱跟着苏长老去藏书阁里偷来的。
在十六岁的时候有一个成人礼,主要是各个师兄弟间的比武切磋,而且只能是同等阶级的切磋。
由于他的脉纹无法测出,所以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到了哪一步,所以他估计了一下,站在了出先的行列里。
出先的行列里面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梅师叔的儿子——梅长青。
他比梅长青大两个月,可是看上去,梅长青却要比他大一两岁,而且他天资聪颖,在师兄弟里阶级最高,脉术也习的多而精,但是他有一个缺点,那就是眼里容不下人,他不能看到别人比他强,不能接受他落后与其他人,这是起人所不能接受的。
所以,很自然的,起人在赛场上赢了他,却也为自己树了一个很大的劲敌。
杜清对起人的记忆是从那次比赛之后才有的。
那天,他一醒来就发现周围全是人,并且对着他身上指指点点,嘴里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虽然知道实情后的他非常的恨梅长青,可是带他回来的却也是梅长青。
一回到苏羽门内,梅长青就以各种理由解释了为何他失踪了三天,而刚刚苏醒的杜清不了解情况,只能频频点头。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人回来了就是万幸,可是万幸中的不幸是杜清说了两个字,打破了起人原来的荣耀与光环。
“我饿。”
满屋鸦雀无声,静的可怕,所有在场的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红菱走过来,摸了摸他的手,脉纹突显,新人中阶。
就这样,他的人生跟他的脉纹一样,一切都重新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