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此时正溜达到了桃树林,来到林中,四处一逛,天色还早,估摸着虽然是苏瑞那丫头约了自己就那前面悬崖下的海面上相会,这会她肯定没来,此时却没那么太激动。主要还是小九心里现在在琢磨达叔。
达叔做饭的时候,小九就醒了,一直装睡等达叔出了门才起床,小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只是觉得达叔现在变得有些婆婆妈妈的,有事没事要么想告诉自己身世,要么想给自己娶个媳妇,好吧,身世差不多知道了(其实他不完全知道),媳妇我不会自己娶吗?
小九心里还是很关心达叔的,起码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为了避免再次和达叔相谈不欢,干脆等他出门了自己再起来,反正晚上又要跑出去,干脆就不和他说。只是现在溜达到了这个桃树林,小九感觉很烦躁,以前依赖达叔的那种感觉很好,现在知道了好多事情以后,自己不能再偷懒耍赖了。自己现在已经提升到烈焰焚天的境界了,攻击力怎么样不知道,感知力却是强多了。该怎么跟达叔说呢,也不知道他知道我这个状况以后会是个什么惊诧的表情。
左手举起,意念一动,那根经过司马洪用玄铁淬炼过的乌木法杖——现在应该叫乌木盘龙棍,出现在手中,达叔的问题先放着吧,日后找个机会再和他好好谈谈就是。摸索着这根棍子,小九轻笑。确实没想到,苏瑞那丫头嘴巴那么快,不就是用你的法杖当棍子耍了耍,就这么个棍子竟然真成了我的兵刃了。把玩了一会儿,小九把棍子放到手镯里,又拿出龙吟琴,赞叹着,真漂亮啊,轻轻的抚摸琴身,轻轻的摸过琴弦,只感觉神清气爽,只是现在心情正好,为了心情愉快而抚琴好像没啥必要,又没个观众,小九哈哈一笑,龙吟琴也收在手镯中,慢慢溜达到悬崖边上,很意外的,下面平静的海面上,竟然停着一艘船?
“苏瑞?”小九一下子兴奋了。“这丫头怎么今天这么守时?”一时间,什么棍子,什么龙吟,什么达叔,统统一边去,小九直接从悬崖上飞身跃下,临地面约莫一丈,小九又是使出冲撞,控制着力度,刚好到那船上,力尽落下,正在船头,双腿微曲泄力,便稳稳当当站定,正好看见苏瑞那丫头,倚栏坐在船舱里,望着自己,娇羞无限。
此时见到小九好似从天而降,苏瑞也是一惊,想着本来就是自己约他来此,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虽然自己从小就独挡一面,家族多少繁琐事情自己都处理的干脆利落,可是此时面对情郎,好吧,那就是个呆子,自己现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其实苏瑞下午就醒了,只是起床之后不停的有人来问候,好多杂七杂八的小事烦不胜烦,干脆推给和伯,自己早早溜到码头。吩咐码头的仆从,给自己布置一条小船,所有用品一律用最好的,新鲜食材,各类小吃都备上,再带上几斤酒。然后自己也是精心打扮一番,晚饭都没吃,直接独自溜到海上,来到和小九约定的地点,简单的做些精品美食,一边看日落,一边等情郎,心头自然随着那一阵又一阵的海浪起起落落。
要说自己这一次来到葫芦岛就是想来看看他的,矿下一番游历,曾爷爷也说行那阴阳交合之事,还能提高修为,同是修行者,本就该随心所欲,难道要像那些凡夫俗子一样例行公事一般才能那个啥嘛?再说了,自己此生难道还能委身他人?只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随我回家?想到这里,苏瑞往小九看去,这个呆子,还站在船头,此情此景,还要我邀请你进来不成?罢了罢了,事到临头多想无益,再说了,他就是个小屁孩,真要那什么,还不是得自己教他?
小九却没想到那么多,看苏瑞就那么坐着不动,搞不懂这是什么情况,低头挪进船舱,挨着苏瑞坐下,那丫头倒是直接依靠过来,小九右手揽住苏瑞的后背,俩人靠着船舱坐着,对望一眼,却又分开。
“你吃饭没有?”
“啊?”苏瑞一听,这算什么问题?嘴里却回答。“没吃呢。”
小九看船舱小桌上有些食物,右手从苏瑞背后缩回来,从桌上捏了一小块米糕之类的东西,塞到自己嘴里。
“其实我有时候想你,也是吃不下,你看我这不是来了吗?你还是应该吃饭,随便吃一点也好。”小九一本正经的说。“你吃东西,我弹琴给你听,好不好?”
苏瑞又被感动了,其实她本来是有些生气的,这个呆子来了之后好像没看见自己今天是特意打扮了的一样,想着初次见到他的时候就是穿着淡蓝色长裙,这还是特意从箱子里翻出来的。可是,他第一句话竟然是问我吃饭没有。好吧,肚子有点饿了,那就吃一点点,干脆,我再喝点酒。
小九这时候已经把龙吟琴拿在手中,横着放在腿上,却没开始弹,就望着苏瑞坐在小桌前,开始——喝酒?还好,这丫头每次只是抿一小口,然后还吃了一些糕点,这样应该不会醉了吧?两手不闲,那小嘴巴吃起东西来到还是很迅速,原来这丫头吃东西的时候也是这么好看,酒量还是不行,这么半天,喝那么一点点酒脸上又红了,嘿嘿,还看着我。
“你个呆子。你不是要弹琴吗?你看着我干什么?”
小九看了看手中的琴,干脆把琴放进手镯,侧过身子靠着船舱,说道:“以前弹琴总是一个人,感觉很孤单,现在看着你吃饭,我觉得弹琴会影响到这个美景,我就愿意看着你吃东西,不想弹琴了,你多吃一点吧,让我多看一会儿。”
苏瑞一听愣住了,望着小九很严肃的表情,心中一阵甜蜜,这个呆子说话真好听,我吃饭都是美景,那说明他还是发现了我现在穿的裙子很好看啊。那好,我就多吃一些,甜甜一笑,伸手又拿了一块果肉。
不说这两个呆子在海上船舱里一个吃一个看,此时在葫芦岛下弧村李家大院里,那一身藏在黑色斗篷里的法师也在吃东西。
一个偏房正中有个圆桌,桌上摆满了菜品,种类很多,各类鱼虾,各种野味,每样都只是装了一个小盘子。那法师一个人坐着吃,桌前堂下站着几个人。
“赵三。”那黑袍法师一抹嘴淡淡的说道:“去把那小子带过来。”
一个身材矮胖的终年男人转身出了门。
“你们也都下去吧。”
等人都走了,那法师起身来到里屋,坐在椅子上,沉吟了一会儿。“小姐真的找了个少年矿工做朋友?”
屋里没人,这是在问谁?
“回禀主上。”一个声音从帐幔后面传过来,跟着走过一个人,竟然是和伯。“确实如此,看小姐模样,她有意将那矿工带回苏家。”
“呵呵。”法师笑道:“大好芳华,也是人之常情。可曾查看过,那矿工有何出众?咱们大小姐可是骄傲的紧,不能看上一般人吧。”
“那人我查探过。都说他从小就是个呆子,十六岁,跟随养父十年前来这里挖矿,他们父子应该是北方武士,修为或许不高。修为高的谁还挖矿?”
“主上”门外传来赵三的声音。“赵三回禀。”
法师挥了挥手,和伯又隐藏到黑暗当中,法师说道:“让那小子自己进来,你下去吧。”
门外走进来一个少年,瘦瘦高高,头发遮住半边脸,做苏家家丁打扮,上前两步,双手抱拳单膝跪地行礼。“见过法师大老爷。”
“起来吧。”法师起身来到那少年面前。“你可知我为何要带你一起来着葫芦岛?”
“小的不知。”
“老和。”法师喊了一声。“来看看,你说的那人是不是他?”
和伯从后面走出来,点了点头。那少年一脸的错愕,看着面前的老人,这不是苏家内府的老管家吗,多年就不理事,还有面前这个法师大老爷,看着好眼熟,他不是大小姐的老师吗?
心头猛地一紧,这么晚了,他们召我前来,难道他们是……
其实这个少年就是三年前离开葫芦岛的胜子,一条小船来到凤来城之后,混迹街头一年多。右眼受过刀伤,虽没伤到眼睛,却留下一个刀疤,后来留了头发,遮住半边脸,寻个机会又做了苏家杂役。他知道,李二夫妇,还有那段掌柜肯定和苏家有关系,虽然都不在了,只要自己来到苏家肯定有机会找到上面的“大人”。所以这两年来平日只是埋头做事,绝不多说话。心里只是记得当年李二曾经教给自己一个记号,说那记号是用来找寻上面的“大人”的。每当夜深人静,他就在苏家各个阴暗角落画上那个记号。
这是他现在唯一的希望了。
前两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说是东家有船来葫芦岛,和伯调派自己随船伺候,就来了,一直待在码头,现在和伯还有这个陌生的法师召唤自己前来,还问是不是自己,难道那记号起作用了?
“这小子两年前进的苏家。平日里只顾干活也不多话,蓬头垢面的,谁也不想多搭理他,我无意发现了家里留的记号,暗自追查才发现是这个小子留下的。错不了,就是他。”
听到这里,胜子也明白了,真是那记号起作用了,连忙跪下垂泪。
“大人,请一定给小的做主。”
那法师一愣,和伯也是一脸错愕,还没认定你是什么人呢,给你做哪门子主?
法师往后坐在骑上。“你先说说看,你是怎么知道这个记号的?”
胜子止住眼泪,开始讲述,从记事起到后来和村里小孩玩耍,然后跟着李二打鱼,到后来李二让自己帮忙监视刘老头,然后说到刘老头送琴给一个叫小九的伙伴,一直到那天晚上自己害怕了,想带着母亲离开,然后母亲意外身亡,自己溜到到凤来城做了苏家杂役。
刚开始,俩人听着只觉得无聊,听着听着发现问题了。
那法师不停的用疑惑的眼光看着和伯,和伯也是惊呆了,这才知道段掌柜失踪这些日子很有可能是死在了葫芦岛,可是那刘老头能有多大本事,能杀得了段掌柜吗,何况还有李二夫妇帮忙。
那法师从和伯的眼神中看出来,这个少年说的话虽然繁琐,应该都是真话,岛上有人能杀了段掌柜?而且还能隐藏得如此稳妥,不是一般人啊。
胜子说完,仍然跪在地上不动,这些年遭受的磨难太多了,自己都快要麻木了。自己的命运要如何发展已经不是自己能够掌控的,只希望自己说出的话让大人们能有所用,让自己以后能过得好一些。
“这小子说的小九,是不是你说的那个呆子?”
法师突然想到什么,扭头问和伯,语气阴寒。
“还有他那个养父,叫什么?”
和伯一呆,突然想到这个,浑身一个哆嗦。
“应该是他吧,至于他的养父,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大家都称他为达叔。”
“你个老糊涂。”那法师猛的瞪了和伯一眼,转头对胜子说道:“他们住在哪里?”
胜子一看这个架势,搞不懂情况,不是说的段掌柜和刘老头还有我自己的事情吗,怎么现在好像是要找达叔和小九的麻烦?感觉到面前的法师大老爷发怒了,胜子也是瑟瑟发抖。“上弧村,码头上面就是。”
那法师站起身来。“找了十六年,竟然隐藏在我鼻子底下,好个吴达。”顿了一顿,那法师又回头对和伯说:“老和,你这次走眼了,好好照顾这个小子将功折罪,等我回来收他做弟子。我回来之前,你们不可轻举妄动。”说完,法师从原地消失了。
胜子一脸震惊,望着和伯,和伯也是一愣一愣的,望着胜子。过了一会,和伯叹了口气,搀扶胜子起来。
“敢问小哥如何称呼?“
”我叫胜子。“
“随老奴去洗漱一番,换身衣服,老奴老眼昏花,往日多有得罪,今后还请胜子少爷多多担待则个。”
胜子一脸的迷糊被和伯强拉着去洗澡吃饭换衣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