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在骷髅洞念叨云飞的时候,云飞一行已经架着马车出现在凤来城外。难为云飞竟然也学会赶车了,这厮本想另外雇车照顾老熊,林芝不同意,熊铁受伤坐在车架上都很辛苦,总不能让林小姐赶车吧。再者说,一向自诩风流倜傥的云大少爷很明白一个道理,要想俘获一位少女的芳心,最好的办法就是带上她去旅行,至于这少女其实是追杀自己才跑出来追踪自己的事实……那很重要吗?不说在红土沟都一起出生入死了,两家门当户对婚约也有,当然前面是有点小误会……那很重要吗?反正从现在开始好好表现,抱得美人归还是应该很顺利的。
这一路上,一直就是林芝陪着云飞赶车,这是快到家了,林丫头才躲进车厢避嫌,本来是熊铁老头一直睡在车厢里呢,这其实也是五天路程硬是跑出了十五天的原因,云飞很有点郁闷,本来郎才女貌干柴烈火的好办事,可熊老头一直跟着……那是林家人,又伤在自己手下,林丫头对他都执弟子礼仪,好吧,为了日后的幸福……暂时忍了。
不说云飞的郁闷,熊铁也无奈,一上路就被大小姐安排进了车厢休养,其实作为家仆这是不合适的,只因为大小姐坚持要陪云小子赶车。这次出门说起来确实是自己莽撞了,没想到火雨流星竟然留下了后人,没能杀了那小子反而让他警觉,云老鬼也不知怎么回事,他家小子还跟那小子兄弟相称,看小姐的意思,是想先委身云家合两家之力再来周旋?看来自己真的老了,这几个小辈没一个是省油的灯,还有这云小子一记风矛差点要了自己老命,按说云老鬼的风矛那杀伤力多年前就领教够了,云小子竟然还强过他爹,给林家卖命差不多快20年了吧,老兄弟们没剩下几个了,这次受伤回来之后不如找个机会回岛上……歇歇。
车架上的俩人各想各的,云飞看熊老头耷拉个脑袋,精神不振,感觉有点过意不去。
“铁叔今天气色好多了。”
熊铁抬头瞄了云飞一眼,暗骂一句臭小子睁着眼睛说瞎话。
“托云少爷福,老了,身子骨说不行就不行了。”
“铁叔啊,你这话说的本少……小侄没脸见人了,那个,您老是我老丈……额林……城主大人身边的老人了……这个,小侄以前是有一点点不靠谱,以后咱们可就是一家人了,您老看看……要是有机会的话能不能帮我在城主大人面前美言几句。”
“好说好说……只是年纪大了受了点小伤也一直没好,反而要小辈照顾,心有余而力不足哇。”
云飞听熊铁这么一说,眼里精光一闪,扭头看这老头仍旧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强忍着心里的火气,先前倚老卖老揍老子一顿也就算了,要不是你对我兄弟下死手我怎么可能出手伤你?再说要不是想娶了你们林家这个老婆,老子还用低三下四求你个老东西美言几句?你现在竟然还跟老子装?
“小伤?老子用武技施放的法术伤害那可是叠加的……”
云飞和熊铁在外面说话,林芝在车厢里歇着,虽然从小修炼,身体素质极好,可毕竟这些天来回折腾,几次走到生死边缘,又是战斗,又是惊吓,还要盘算家族的未来,感觉自己就要累趴下了。
最主要的,云大哥应该还不知道我们两家跟小九的父母之间的纠葛,先前他暗地里问过自己,仓促应付过去了,可这事若不说开总是心里一根刺……等两家联姻之后,这事还是让云伯父说吧。
“可若是云大哥过不了小九这一关我又应该怎么办?”
正想到这个纠结好久又没有答案的问题时就听见云飞在外面跟铁叔说话。
“美什么言,我们自己的事自己做主,你跟我爹认个错再直接求亲不就行了,还不是我说了算。”
这边三人各自在心里盘算着,奔着凤来城南大门前行,按这行程,天黑下来就该到林府了。
与此同时凤来城东大门这时候正好有几十骑飞奔而来,那坐骑全是身高腿长的南明国军用战兽,骑士全是黑色斗篷遮身,看不见头脸,只当先一人伸出左手,拿着一块看不出材质的黑色牌子,受龙吟琴声的影响这些日子凤来城里也是风声鹤唳,黄昏时分街上到没多少人,这一行几十骑从进了东城门一直到城主府门前,畅通无阻,身后却有身着盔甲的城中岗哨单膝跪地相送,只是临近城主府门口差点撞上一个担着担子卖些小吃的老人,当先那骑士见路上有人也不减速,斗篷里闪出白光,一阵白雾过去将那老人横着推出去三尺,群骑飞奔而过,人是不曾碰上,两边担子里却泼出几个竹篮,木桶,还有汤水米粉大饼……
当先骑士扭头看了一眼,“哼”了一声继续前行。
老人被推到街边,脚下虚浮趔趄,身子东倒西歪,双手胡乱摇摆,两边担子七上八下如秋叶在风中一样飘荡,扁担却牢牢粘在肩上,甩出去的大饼却像是遇到了什么阻碍都被弹回竹篮里落在担子上,汤汤水水也是分别回到木桶正好被另外一边的担子接住,都没有撒出去一滴。
骑士们呼啸而过,刹那之间谁都没有回头看看这游走街头的一个小商贩,等骑士们转过街角,老人站在路边,靠着大树收好担子放在脚下,小声念叨了一句。
“天门山的黑铁令牌……”
若是小九在这里说不定认识这老人,那就是带着小云出城时卖饼的老人,幸亏吃了他的饼,若不然哪有机会认识云飞?
云飞这时候进城了,这货从城门外好远就把缰绳交给熊铁,整理衣冠,端正坐姿,面带微笑,还特意用左手拿着骨玉法杖,空出右手时刻准备着等人多的时候用来挥舞一两下。上次来就很有感触,凤来城可是繁华得紧,虽然现在快天黑了,城门下广场上的商贩应该还没有收摊,本少爷现在堂堂正正代表红日城来求亲,一定要给所有人展现出来一个最好的形象。
“等会进了城还得置办些礼物,上次好像把老丈人气得够呛……咦……这什么情况。”
马车在南城门停下,云飞张大了嘴,不说城门外的广场集市,往城里面看,也只看见空荡荡的街道,人呢?
其实还是有人的,几十个披甲执锐的岗哨横着长刀拦住马车,熊铁抬头一看,竟然还都是生面孔,放下缰绳从车上下来走了过去,一个领头的哨兵队长来到熊铁面前,抱拳行礼,身后长刀这才收回。
“不知是铁叔当面,勿怪勿怪。”
熊铁是林家家将,这些岗哨是军职,虽然都受林震管辖,却有很大分别,军中虽然也有高手,但是守门的肯定不在此列,是以这些哨兵只尊重熊铁是城主府里的老人,却不知道他更是凤来城里本就不多的几个绝顶高手之一。
也是吴达和小九俩人闹的,先城主府失窃,后龙吟声惊世,这些天来城里就一直戒严,方才城主大人又亲发严令,戒严程度再次提高……简单的说现在那是一只虫子爬过去当兵的都要弄清楚是公是母。
“你是古家那小子,高升队长了?”
熊铁淡淡的回答姓古的小队长,心里却有点不爽,知道是你铁叔当面还不滚一边去?
“铁叔可别笑话我了,人手不足我这是捉虫子凑兵用,看您老风尘仆仆的样子,小侄可不敢阻拦,要不您老先进城?等这阵子忙完,咱们哥几个请您老喝酒。”
“小子懂事,那你们忙……”
熊铁转身上车一提缰绳,那古队长却往后退了一步,手下兵卒又横起长刀。
熊铁一下子愣住了。
“小兔崽子们几个意思?”
古队长连忙摆手制止身后手下,又上前拉着熊铁陪着笑脸走到旁边,压低声音说道。
“铁叔别生气,您老外出有些日子了吧,城里可还戒严呢,您老当然可以随便进出,可这么大个马车,还有那个坐你旁边长得尖嘴猴腮穿身白衣拿根大骨头的小子看着就不像正常人……您大人大量,别为难小的啊。”
熊铁一下子明白了,原来人家这是想检查马车,转头似笑非笑望向云飞,其实以云飞此时的修为,那古小队长虽然刻意压低声音说的话还是被他听在耳朵里,见熊老头看过来,云飞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长这么大第一次臊得心里发慌。
“呵呵,小古啊,这你可看走眼了,那一身白衣相貌堂堂的那什么可是法师大老爷,来头大的很,他是红……”
熊铁正想说几句笑话,林芝却不答应了。
“铁叔,让那不长眼的狗东西过来。”
古队长一听,声音是从车厢里传出来的,听着似乎是大小姐,连忙撇开熊老头,来到车前弯腰抱拳还没开口请罪,一把离别钩隔着帘子从车窗伸出来顶住他的咽喉。
“赶紧让路,今天的账以后再算,你再敢多一个字的废话,本小姐现在就杀了你,滚。”
古队长瞬间石化了,一动也不敢动,这声音没错,还有这冷冰冰明晃晃的离别钩,听说城主父女都惯用这兵器……谁能想到老熊这马车上竟然真的是大小姐?连忙举起右手往后摆,城门口兵卒收起长刀,顶着自己咽喉的离别钩也缩回了车厢,古队长往后三大步激退回路边单膝跪地,本想说句属下有眼无珠请大小姐恕罪,开了口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额头冷汗直下,刚刚车厢里的杀气可不是假的,其余兵卒跟着分两边跪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