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好像突然明白一些事情,想整理一下脑子里却又是一团模糊,后退几步站定,做个以前修炼焚天罡气的姿势,双手往前推出,一声爆响,却是掌中发出气浪撞到墙壁,小九摇了摇头,这样的力度很正常,却不是自己想要找寻的那种感觉,双手自然垂下,也不觉得气馁,扭头看见苏云一脸愕然望着自己,小九淡淡一笑,右手随意抬起,掌心向上,一团火焰突然在手掌中成型。
“哈哈哈哈,我懂了,小云,谢谢你。”
小九大笑一阵,右手举过头顶,猛地哗啦下来,临空徒手挥出了一记劈斩,弧形的火焰冲出身前一丈,似乎面前任何东西都要被斩断焚毁。
苏云惊得目瞪口呆。
趁热打铁,小九转身冲下了眼前的石室,就用刚刚领悟的手法,拿这些骷髅练手。苏云站在门口,只听到里面小九大声呼喝,还夹杂着一些骨头碎裂散到地上的声音……
小九在下面使劲折腾,身上扎了几支骨箭痛的呲牙咧嘴也无所谓,原来这就是烈焰焚天的感觉,并不是修为提高,只是对于力量的运用更加奇妙而已。
其实他还不知道,这种技法其实就是流传于焚天部落,名声却响彻整个大陆的焚天斩!
苏云在门口等着,听到下面的声音渐渐小了,小九慢腾腾走出来。
“全部干掉了,嘶,就是不知道被射了几箭,哈哈哈哈,痛死我了,快,治疗术。”
苏云连忙上前扶住小九,一轮雨雾洒下,看着小九痛并快乐的表情,苏云哭笑不得。
“我终于知道了,凝聚元素于体内精练提纯,这是修为,操控元素在身外挥洒自如,要靠精神力。法师也好,武士也罢,都是这个范畴,要说其实我们都不如天门弟子……”
苏云不理会小九嘀咕,扶着小九往回走,一路上经过骷髅洞二层一层,遇到的骷髅都呆呆让路,这自然是兰儿在搞怪,俩人返回木屋,这时天已经黑了,小九饭也不吃,倒头就睡。
红石庄的高老头此时正在屋里饮酒。
一个下午大部分时间都是高武讲述,高老头听着,说到自己少年时的奔波,高老头陪着揪心,说到父亲创建万马行,高老头陪着高兴,说到父亲重伤垂死叔伯失散,高老头陪着感伤,说到如今万马行的生意遍布整个大陆,高老头只感欣慰,说道自己得到红日城主云霸天的器重,高老头却显得沉默。
眼看天色已晚,高武问起父亲临死前所说的“根本”是何意?高老头摇头不语。看爷爷似乎有些乏累,高武吩咐手下轮流职守,休息,自己亲自整治了几个小菜,端上桌来,取出马车上的酒给爷爷倒上,自己却不喝,这是多年来的职业习惯,高老头不以为意,连着干了两碗。
“让爷爷一人独居这些年,孙儿不孝,来日天明,爷爷就随孙儿一起走吧,孙儿定陪着爷爷四处看看,若爷爷想要歇着,孙儿给爷爷建造最好的宅院。”
高老头嘿嘿一笑,拿过酒坛给自己倒酒,随后又喝了一大口。
“孩子,爷爷酒后话多,今日你我相逢虽是偶然,也是天意,爷爷甚感欣慰,近些年来,老兄弟一个个都死了,我肯定也是活不了多久,外面的风景与我何干?爷爷今生不打算离开这里了。你问我,你父亲临死所说的根本是何意?我先问问你,你可曾听你父亲说过止杀?”
止杀?高武一愣,别人不知道,自己还能不知道吗,那就是天门为了铲除异己暗自培训的一个杀手组织。不对呀,爷爷问的是父亲可曾说过,父亲怎么会说这个?十六年前,还不知道有没有止杀呢……也许有,止杀行事肆无忌惮好像就是从十六年前开始的,可在那之前呢?听爷爷这意思止杀存在早在十六年前?
高武沉思不语,老高也不催促,自顾喝酒。
“父亲当年在世,从未提过止杀。”
高武声音很轻,语气却很肯定,老高抬头望着孙儿,沉吟半晌。
“你父亲嘱咐你回来红石庄找寻根本,却不告诉你关于止杀的事,他倒是好算计,如果止杀不复存在,也不会牵扯到你,如果止杀可能重见天日,那么你来红石庄总能有所收获......可是他没想到三十年过去了,当年的红石庄已经成了鬼村,万幸让我苟延残喘到如今,不然我这孙子还要稀里糊涂的活着。”
老高只顾自己嘀咕,语气有些沉重,高武听出两个意思,一个就是我们老高家似乎和止杀有很深的关联,第二个就是这爷爷在怪罪父亲,高武心中冒出一些不岔,抬头望着爷爷凝重的老脸,心中洒然一笑,无奈劝解自己。
“是我的父亲,也是他的儿子......他们之间的事我毫不知情,我还是装聋作哑得了,毕竟,我只是他们的后人。”
想到这里,高武拿过酒坛放在自己面前,这个动作就像是小时候从父亲手中夺过酒坛一样。
老高眯着眼望着孙儿用手捂着酒坛不放,还一脸的警惕,这小子莫不是怕自己喝多了?心头一震,老高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那俩臭小子是不是也这样夺过自己的酒坛?扭头看看窗外,也是在这么一个晚上,那俩小子围在自己身边,当时自己给他们讲述止杀。
“止杀行会是随着一夕大天尊建立天门时就存在的一个组织......”
半醉半醒的老高突然开始讲故事,一开口高武就被惊得目瞪口呆。老高似乎沉浸在对往事的无限回忆当中,丝毫不觉得累,讲述止杀的由来和发展,还有行会的宗旨,一番话说下来,已经到了后半夜。
高武听着故事,睡意全无,爷爷讲述的人和事不停的冲击着自己的内心,隐隐觉得父亲所说的“根本”完全不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
下意识的高武给自己倒了碗酒,一仰头干了,酒气上涌,心中惊骇却是平淡了许多。
老高瞄了一眼,把自己的碗递到孙儿面前,示意让他倒酒,随后接着往下讲。
“......我的父亲你的曾祖父本是孤儿,幼年时就加入了止杀,当时止杀的会长是南宫魏,他是一夕大天尊长子,听说是个很厉害的老吟游诗人......我可没见过,几番辗转,止杀传到司马洪手里,传说这司马洪是四林天尊的独子,我的父亲和几个老兄弟跟随司马会长才到这红石庄安了家......这些事情你父亲是知道的,我老早就对他讲过,对于这红石庄来说我们高家,还有胡家刘家其实都是外来人......也是后来止杀行会出了大事,为了生存,你叔伯父亲他们几个才相约离开,三十多年了,你父亲虽然不在了,却要你来红石庄找寻根本,孩子,我也不做你的主,你父亲应该也是这个意思,他或许想不到我这把老骨头竟然能活这么久,现在你明白“根本”的含义了吧,何去何从,你自己选。”
高老头说完,拿过自己的碗,碗里却没有酒,夺过酒坛自己倒满,仰头喝光,酒坛却不撒手,整个过程高武一直看着,左手仍然保持着按住酒坛的姿势,眼神无限深邃,似乎想要透过面前老人的身体望向他身后的墙壁。
“你自己琢磨吧,老头子年纪大了,先歇了。”
高老头起身往门外走去,手里还提着那半坛子酒。
高武起身相送,来到门口,夜色下看见爷爷摇摇晃晃的推开左边卧房的门进去,随即听见一声“噗通”,抢上几步查看,原来爷爷抱着酒坛直接砸在木床上,鞋子都没脱。高武摇头叹息,走进屋里,照顾爷爷睡好,拿过酒坛走到门口找个凳子靠墙坐下。
“父亲所说的根本是这个意思,真没想到我一个车夫后人,祖上竟然是这么个来头,现在好了,找到根本接下来我是不是就该认祖归宗?爷爷所说的止杀定不是如今天门的止杀,只是这两者定有莫大联系,什么联系爷爷却不说……原来一夕大天尊也是出自南宫家族,止杀第一任会长南宫巍,第二任会长司马洪,倒也有趣,这俩家族一南一北,现在都准备干仗了……爷爷让我自己选,父亲也是这个意思,爷爷是止杀弟子无疑,父亲却又不是,他们这个止杀组织到底有什么魔力让我的父辈们如此忠心不二……这些年来投身红日城主麾下,他以城主之力帮扶,使得万马行自成一方豪强,他得我遍地耳目占尽先机,我得他强权开路兴旺发达。说来虽有寄人篱下之嫌,其实却是互惠双赢之利。好吧,实际上我得听他的……爷爷说止杀发生了大事,为了生存父亲才远走谋生,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止杀弟子连生存都困难?这么多年过去了,爷爷口中的先贤还剩下几人?如果我现在加入止杀不知道会里兄弟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