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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假行家不假,无妖王是王

路越走越深,也越来越崎岖陡峭,已经无法骑马而行。一行人索性搭上行李,徒步攀爬而行。突然鲁开山低沉的呼喊道:“有情况,大家小心!”只见捉落仪摇摆不定,针指上方。“看样子在我们头上。”

刚说完,就听到‘轰隆隆’的声音。

鲁开山大叫道:“是滚石,快,快,各自找个凹壁的岩石,贴面躲避。”

大伙儿赶紧贴面而立。沐瑶环顾左右,视乎没有她的藏身之所,焦急之间,只感觉一把手揽过自己的腰,从后面被死死的抱住,面贴石壁。

“沐瑶姑娘,得罪了!”耳根后面传来一阵浑厚的声音。

沐瑶心一颤,听出是武尤的声音。全身顿时僵硬,不敢稍加动弹。心口像同时敲起了几十张大鼓,直担心别人听见。

武尤原本也是一时救人心切,不急细想的就将人抱在自己怀里。可现在真真抱住了,却让他感觉抱了个火炉,身体发烫,无所适从。俩人就这样紧紧的贴在一起,不敢挪动半寸。

霎时间身后巨石滚动,贴背而过,仿佛山以崩裂。

不远处只听鲁开山吼道:“武尤,怎么办?这样下去咱们迟早要被这群畜生砸死。”

“我也不知道啊!”武尤急得没有办法。

形势万分危机,须臾之间怕就要全军覆灭,众人却毫无招架之力。

只听“喔”的一声尖叫,大伙儿寻声望去,只见假行家用一个铁锥子使劲往鸡屁股后面扎,疼得大公鸡“喔喔喔”的扑棱乱叫。

他是被吓疯了么?大伙儿都疑惑的看着他的怪异举动。

这鸡声音越叫越高,越叫越尖,似如银针,声声扎耳疼。大伙儿才发觉其中有诡异,忙都捂住耳朵。可是这声音却仍然往耳朵里钻,疼得两只耳朵感觉都要刺透贯通了。

假行家看大家面色难堪,已是难忍,忙吼道:“快念‘阻音咒’!”

“怎么念啊,你好歹得跟我们说一声啊!”鲁开山大叫道。

“重明明重重明音,无音音无无音明。”假行家吼着回复道。

一行人忙念咒避音,果然声消疼散。那鸡声也和寻常鸡鸣无异。

一会儿功夫,滚石就停歇下来。十来只猿猴小妖活像板栗球般从石壁上一个个咕咚咚的滚落下来,奄奄一息,动弹不得。

张琦张宇二人看见后,大骂道:“该死的畜生,敢害你爷爷,今天就要你的老命。”拿起大刀就要一个个砍死。

“且慢!”武尤忙叫道,“我先问问它们。”

说完揪起一个小妖,恶狠狠的问道:“你们妖王呢?在哪儿?敢有半句假话,立刻就要你的命。”

“无大王,无大王他——”小妖呼噜噜的哼道。

“无大王?还敢骗人,看我不砍断你的猴头。”张琦手起刀落,一颗猴头便在地上滚了几圈,鲜血淋漓。

众小妖一阵发急,却毫无办法。张宇也恨急了眼,抓起一个问道:“你们大王呢,你们有大王没有?”

小妖吓得磕头如鸡叨米:“有大王,无大王!“

“什么?”张宇气得脸都绿了,拿刀就要砍。

“慢,你们大王就叫无大王,是不是?”

“是是是”小妖连连点头。

二张一愣,相顾无言,这他娘的算什么事儿。

“它现在在哪儿,快跟我们带路!”

“好—好—好。”小妖们结结巴巴,话说得异常艰难,看来对人语还不大通。

“这不行,这十来个都带上,万一见了它们妖王,顿时反扑。我们岂不是被来个里应外合,成了煎饼果子。”鲁开山叫道。

张琦也附和道:“鲁二哥,你说得对。可这些畜生也不能白白的放了吧,这也是放虎归山,贻害无穷啊。”

张宇手一扬:“我看通通都杀了算了,这样倒省心。”

武尤摆摆手:“这不行,上天有好生之德,绝不可滥杀无辜。这些小妖能修炼成人形已是不易,何必赶尽杀绝。”众小妖都巴巴的看着武尤。

“可是,它们害死我们多少族人,玷污了多少姑娘,难道还不够抵命么。这样我们来报仇又有什么意义,还不如回家呢!”张琦反驳,情绪激动。

“杀人是没办法,我们的命都被大王掌控着,确实是身不由己。姑娘没有的——玷污。”

“你还敢狡辩,我可是眼睁睁看见你们欺负人家姑娘。”鲁开山站出来,大怒到。沐瑶脸一红,眉头紧锁。

“是大王不知,若知此妖必死。”小妖结巴道。

“噢,那这些年轻姑娘呢?”众人都问道。

“不知道,但肯定没有死,也没有和我们成亲。那只是口号。”

大伙儿疑惑不解,不知道这些小妖是不是说的真话。

“不管怎样,带着它们或放了都实在是太冒险了,武尤兄弟。”鲁开山有些焦虑的提醒道。

“既不能杀,又不能放,一般绳索也奈何不了它们。总不至于留两个人看着吧!这一路还不知道要遇到多少小妖魔鬼怪。我们现在总共才六个人”有人无奈道。

“我看这个问题还是交给我这假行家吧!”众人都把目光移到假行家身上。

此刻所有人都对他透露出敬佩和感激的眼光,刚才若不是他出手相救,大家都已经被砸成肉酱,端上妖王的庆功宴了。

“假大哥,承蒙你想个办法,我们怎么样才能脱身。”

“武尤兄弟,你不要这么客气,我自当效劳,也是我的本分。”说完提过来一个布口袋,伸手进去掏出一把东西。

那小妖顿时吓得嘎嘎直叫,全身哆嗦。

大伙儿一看,只见是一把黑乎乎的芝麻。假行家不由分说的就将芝麻一把把洒在其他小妖身上,顿时地上打滚尖叫声一片。

“假大哥,这—”

“放心,死不了,不用绳索也能保证三天以内它们不会挪动半步。待我们杀了妖王,它们不受妖王约束,也翻不起什么大浪,危害性自然就小了,到时候再放了它们也不晚。”

大家点头称是。

“行啊,假大哥。想不到你这些看似不起眼的东西,果然就是宝贝。是兄弟当初我不长眼,还请哥哥见谅。”鲁开山鞠躬作揖的说道。

假行家连连摆手:“哎,兄弟,快莫这样,你这不是是折煞我么。”

鲁开山急切道:“那假大哥你快跟我们说说,这些小妖怎么这么怕你的芝麻,你是不是上了什么药,那公鸡叫声怎么这么厉害?把小妖骨头都叫软了。”

假行家“嘿—嘿”一笑,随即说道:

“这还得从我祖父说起了。各位兄弟年轻,不知道我家的事情。我祖父年轻时原本是一个耍猴人,经常与几个耍猴人出远门卖手艺讨生活,对猴子可以说是就像对自家儿子一样了解。这猴子天性就脾气乖戾,不容易受约束管制。可有两个东西却是他们的克星,一个是鸡血,一个是芝麻。有句老话叫‘杀鸡儆猴’,那是大有深意的。鸡血的气味和猴血的气味很是相似,所以猴子惧怕鸡血,就如同活人怕见死人是一个道理。继而连悲惨的鸡叫声都能给它一种将遭宰杀的畏惧感。而对于芝麻,猴子更是惧惮,那玩意儿虽小,却能让它见之则浑身奇痒,抓耳挠腮,如坐针毡。因为芝麻与虱子最是形似,所以用芝麻洒到它身上,它顿时就有数万虱子上身的奇痒感,非得一颗颗找干净才能罢休,哪怕是几天不吃不喝。所以一般的猿猴都可以用这两样东西就可降服。但是这些猿猴都是成了精的,普通的鸡和芝麻自然是奈何不了啦!而我这两只大公鸡自然也就不是普通的公鸡了!“

“那一定是大有来头了?”

“这鸡是我祖父当初耍猴游历之时有神人相赠。”

“神人,你祖父难道还给神仙演了一次猴戏?”张琦问道

“去去去,小兔崽子,尽捣乱。”假行家撇口道,“我祖父当初走到一个叫海西的地方,路上捡到一只腿脚受伤的大公鸡。一行的几个人都说快炖了吃了。我祖父却发了善心把它给救起,还采了些草药给它包扎好,放在背囊里跟着走。走了几天,又在路边遇到个老妇人,独自坐在路边痛哭流涕。祖父看荒郊野外的就老人家一个人,便好心的去问她为何哭得如此伤心。老人家说他儿子出远门抓蜈蚣,好几天都不见回来,她非常焦急担心。我祖父想,那她儿子一定是个采药买药的商人,自己一路走来也见到不少人,就问她你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啊?那妇人说道:‘我儿子啊。他文武双全,勇猛仁慈,信达天下。’”

“哪有这样的能人,这老妇人怕也是信口开河,精神失常了!”二张不屑一顾道

“有!”武尤肯定的说道,“而且可以说是家家户户都有。”

“什么?”大伙儿更是奇了。

假行家朝武尤肯定的点点头:“武尤兄弟果然博学多闻。”武尤连忙摆摆手。

“你们就不要打哑谜了,快跟我们说吧!”

武尤用手一指:“就是它。”

“啊,鸡?”众人皆不可思议,异口同声的叫道

“这鸡,它怎么有这些能耐?”鲁开山不解道。

“你听听看哈,它头上有冠,是为文德;足后有距能斗,是为武德;敌在眼前而无畏,是为勇德;有食物而呼唤同类,是为仁德;守夜不失时,天时定报晓,是为信德。书上谓之曰’五德’,老妇人说的儿子便是指的大公鸡了!”

“哈—哈—哈!”张琦捂嘴笑到:“她儿子若是只鸡,这妇人岂不就是只老母鸡吗,天下哪有这样蹊跷的事儿,你假行家怕又在卖假药!

”那你看我们如今遇到的事情,难道还不够蹊跷吗?”假行家反问到。

张琦顿时哑口无言。

“照这么说,你祖父救的那只鸡真就是她儿子了?”鲁开山问到。

“是当然是,可我祖父一个跑江湖卖艺的,怎么可能明白她说的话。心里也嘀咕这哪是一般的人。就又问她儿子的衣着打扮,面目特征。老妇人又说他头戴朱红冠,颈佩黄金领,身披彩凤衣,脚蹬紫金靴。

“这老妇人真真倒是比你还会胡诌,怕就是你师父吧!”张琦又说道。

武尤懒得理他,继续说道:“我祖父仍是不懂,心里寻思这一身打扮,那还不成了皇帝老儿。这老妇人怕是思儿心切,得了失心疯吧!一行人都说这是个疯婆子,不要管他,还是赶路要紧。

我祖父就过去扶起老妇人道:‘老人家,你家住哪儿,我先送你回去,我们要朝前面赶路,等我们见到你儿子,就叫他赶紧回来看您。您一个人在山里太危险了!’

老妇人点点头:‘我住在紫云山上。’说完用手一指。

祖父抬头一看,只见远处云山雾罩,路途遥远,怕是得走一天也不一定能到。而且和自己的方向正好相反,怕是赶不上路。

老妇人看他面有难色,就道:‘小伙子你不用管我,你还是赶路要紧,我没事的。’

祖父心想这妇人即丢了儿子,又得了心病,一个人在外面实在是太危险,就说:‘没关系,我先送你回去吧,我到时候脚步加快些就行了。

于是和同行人商议着是否能在下个客栈聚头等他,众人都笑他多管闲事,却不知自己已是大祸临头。

祖父将那老妇人驮在背上往山上赶。说也奇怪,明明要一天的路程居然两个时辰就赶到了。老妇人住的是一个茅草屋,屋内简陋不堪,只招待祖父吃了一盘炒米,一杯清茶。祖父曾说,他一辈子从未吃过如此醇香适口的米饭,喝过这般清香神怡的山茶。简单的两样东西,竟胜过玉盘珍馐,仙露琼浆。

吃完饭,祖父就要走,老妇人留道:‘小伙子,这天都黑了。你看南边昏暗低沉,山风冰冷潮湿,怕是暴雨将至。你若不嫌弃,就暂住一晚,明天再走吧。’

祖父一看天色,确如老妇所说,也就答应了。虽是竹榻麻被,这一晚却睡得体泰神舒。

次日暴雨已过,待东方出现鱼肚皮的白,只听得屋外一声高亢的声音:‘喔-喔-喔’

那老妇人大喜道:‘我的儿,你可回来啦!’

祖父忙也出门一看,见老妇人正搂着他救的那只大公鸡,心啊肝啊的哭喊着,激动无比。

祖父惊异的问道:‘老人家,这是你儿子?’

‘对,这就是我儿子。我找得他好苦啊!想不到早已经回来了!小伙子,你真是我们娘俩的大恩人。我是个清贫之人,身无财物,无以为报。这样吧,这儿有两个竹雕,是我儿子的玩物。你若不嫌弃,就把它们带回去吧!

祖父一看,是用竹子雕刻的两个小鸡仔儿,便尴尬着问道:‘我要这竹雕小鸡仔儿干什么?’

‘你就带着吧,留个纪念,以后或许有用的时候。’老妇人诚挚的说道。

就这样我祖父就带着两只竹雕小鸡仔儿离开了。因为路上满是泥浆,他只得脱了布鞋,赤脚而行。

我祖父来到客栈,却不见同行的朋友。想着昨晚因雨大,阻碍了行程,大伙儿怕是另行地方落脚了!于是耐心等了几日,仍不见回来。不想临走时居然看到客栈门口左边张榜处贴出一张通告:因三日前突降暴雨,紫云山跳虎峡发生泥石流,昨日清理时发现五具尸首。经查察,实非本地人士。望过往旅客,有亲属同乡失散者,请到府衙内认领回乡,以慰死者在天之灵。落笔是海西府。祖父大骇,慌忙着到府衙一看,果然是自己的同伴。他们一行六人出来卖艺,自己竟侥幸逃脱独,自活了下来。细想之下,觉得和那老妇人和大公鸡有莫大的关联。跑回紫云山上,哪里还找得见那茅屋,到处都是一片杂草。祖父怀疑是不是走错了路,当发现地上有自己的光脚印时,他便明白,自己的一个善念,竟得到神人搭救,顿时伏地而拜,叩谢大恩。”

“那和这两只大公鸡有又什么相干?”张琦问道。

纵然都嫌他老是多嘴插话,眉头一皱的看一眼他,又盯着假行家继续讲。危机正在慢慢向他们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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