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傻了的不只是陈兵,还有那几个平时跟陈兵一起混的年青后生。当小余找他们寻问情况时,他们吓得只能指着陈兵,“我不知道,不是我,你问他,是他……”
小余看向扶着门店里搭出的凉棚的钢管才能站稳,一脸煞白、两腿哆嗦着的陈兵,有些惋惜,“不会是他吧?他身上没有血迹,这里离尸体那么远,以他的这种心理承受能力,不会的、不会是他。”
陈兵见小余一副看嫌疑犯的样子看着他,吓得上牙齿不停的叩着下牙齿,语无伦次地拿着砖头指向尸体:“小余、不是我,真不是我。我不知道、真不知道,他会……我只是吓吓他、只是吓吓他。”陈兵说着看见自己手中的红砖,死命地把砖往地下一摔。蹲了下去,双手抱着头,一声声的嚷着:“我真没想到会这样,真没想到。”
小余见陈兵激动成这样,心中一凉,“真是他?”走过去,拽起陈兵的手,“陈兵,你冷静一些,冷静一些。请你把案件经过如实的陈述一遍。”
陈兵终于停止了颤抖,反过手来抓住小余,“不关我事、真的不关我事。小余,你会救我的是吧?我们怎么也是一个管理区的。”
小曾和赶来的机关干部把围观的群众疏散后,再找那几个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小混混了解情况。
小余抽出被陈兵抓得生疼的手,抓住他的肩:“你倒是说清楚经过啊,他们都指着你,你又不说清楚,我们怎么跟你无关。”
“我就想用砖头吓他一下,真的,小余,你得相信我。我真没想到会出人命、他会杀人。”
“你说谁会杀人?到底是谁杀的人?”
“齐俊、是齐俊杀的人。我追他,他突然摸出把刀,我打转身就跑。看都没看清楚,那人就倒下了。我真没想到会杀人、真的,没想到他会杀人。”
小曾也从那几个东扯一句、西扯一句的话中知道事情的大致经过:“小余,把他交给场里的人,我们去追凶手。”
沐阳妈在厨房里忙完,见沐阳房间里还亮着灯,知道儿子还没睡,走进沐阳房里想问他与梦凡进展如何,顺便告诉他,沐阳姑姑稍信过来,说他姑父听说沐阳喜欢上一个乡里妹子后,正张啰着要在城里难他找个有身份、有地位的对象。虽然沐阳妈并不排斥梦凡做儿媳,可是老见他们关系这样不咸不淡地僵着,心中不免着急。想催沐阳一把,搞得好就早些确定关系、搞不好大家就一拍两散。
沐阳听妈妈莫名其妙地说了这一大段话后,笑着把她按在床边坐下:“小姑又不是没对我说过,我当时就告诉她,我自有主张,让他们别替****这份闲心。我跟梦凡正好着呢,您也别操这份心了。”
“阳阳,你可不能这样,让自己没有半点退步。她是一分好意不说,我看凡妹子的心可能没在你身上。你年纪也不小了该做好两手准备。”
沐阳何尝不知道梦凡的心暂时没在自己身上,可他还是坚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妈,女孩子不是面子浅么?她喜欢我会像你儿子这样没脸没皮,恨不能大家都知道。你听,是不是电话响了?”
沐阳扯起妈妈把她推出房门:“这个时候来电话,肯定是你小姑说的事有眉目了。”
“快去吧,可能小姑真给您找了个城里的儿媳呢。”沐阳摇摇头关上门。
沐阳妈走进房间,电话铃停了,看着睡得鼾死如雷的老沐:“这酒疯子只看又喝了好多酒。脚都不洗、鞋也未脱就瘫在床上,睡得象死猪一样,未必这么响的铃声冇听到?”走到床边准备帮他脱下鞋,电话铃声又适时响起。
沐阳妈抓起话筒也不管那边是谁,开口便问,“喂,兰馨吧?”
“请问,是沐支书家吗?这里是场办公室,有紧要事情找沐支书,请让他接电话。”
沐阳妈一听,一手捂着话筒,一手扯了扯了沐光辉,“老沐、老沐,快醒醒、场部的电话,醒醒、醒醒。”
沐光辉不耐烦地坐起来就着沐阳妈手中的话筒没好气的喂了一声,那边急促的话语把他吓得一哆嗦,酒醒了一大半,他不确定的从婆婆子手中夺过话筒:“你说什么?齐俊杀了人?还是真的,好!好!一定,一定。”
沐阳妈拿着盆准备去打水给老头洗脚,吓得一失神,“咣当”一声,上好的搪瓷盆摔到了地上。
“老倌子,这是真的?冒听错吧?齐俊杀了人?这如何可能?齐俊这伢子我们还不知道,别看他在队上小打小闹,出了这条公路到外边就老实得不行,他会杀人?”沐阳妈见沐光辉拿起书桌上的手电往外冲,追着问。
沐光辉看了看沐阳妈,欲言又止,转头见儿子房间的灯亮着,“沐阳,睡没睡着都跟老子出来。”
正准备睡的沐阳早就听到妈妈惊恐的追问声,听父亲一喊,立马开门出来,“爸,有什么事?”
沐光辉赞赏地看着动作迅速的儿子,告诉他场里打电话来,说齐俊在场里杀了人,估计他会回来找他父母。吩咐他去把管理区的民兵叫起来,安排他们在管理区交通要道守点,只要他敢回来,千万不能让他跑了。沐阳来不及置疑,转身就往公路上跑。
“沐阳,等一下。”沐光辉走过去把手电递给儿子,拍拍儿子的肩,“要注意安全!走吧。”
天黑了,齐俊妈见齐俊还没回,便循着屋后的公路寻儿子。走到文英家时,想着两家的好日子要近了,便端着一副婆婆架式,昂首挺胸的敲开文英家的门。
“我说,你们也是要嫁女的人家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什么动作?也是的啰,你屋里穷,没钱,好的缎子啊绸子你们也置办不起。可再没钱你也得给他们弹几床十几斤的被窝吧。哟!看看、看看!”她说着说着走到堂屋角落里抓起一把棉花就着屋里昏暗的灯光,闻了又看,看了又扯,“别人家屋里的棉花又大又白,拉力又好,你屋里的不都是这种猪脚趾甲吧,没用一点力就断了,丝也****秃的。我跟你讲,如果结婚那天,我看到的是这种棉花弹的被窝,莫说我做得出,我硬会给你们扔过来……”
沐光辉赶到齐俊家屋后,见他家灯火通明,到屋前时,大门敞开着,他以为他家早就得到了消息,假意咳嗽了一声,“齐老倌,这么早就睡了?”
齐俊爸披着衣,靠在床头看电视,听沐支书一喊,闷闷地回了句:“冇睡呢?有事?”
“看样子还不晓得信。”沐光辉心里暗忖,“我是老沐。”
“我晓得,”屋里还是闷闷的传出一句。
“我有点事找你们两口子,你堂客不在家?”
“出去寻俊伢子了,你到底有么子事?”
“这事须得当着你们两人讲。”沐光辉见半天没人出来,只好自己走进屋。
小曾和小余骑着车一路追过浮桥,把四条主路同等时间里常人能跑出的范围搜了个遍,还是没见齐俊的人影子,两人站在去齐家的公路上看着旁边密不透风的苎麻土,同时叹了口气,小余苦着眉毛对小曾说:“他若是跑到麻土里,哪个找得他到?又或者他跑到洲子外的芦苇里,得派多少人来抓他?只能等天亮后发动群众的力量了。跟所长报告一声,去齐家守株待兔吧?”
小曾开动摩托车,经过浮桥时,见桥边泊着许多打渔的船,有一个什么念头一晃而过,仔细想又想不起来,“还是把老垸子这边也转一下吧,免得他慌不择路真的往芦苇荡里跑。”
小余与小曾回到案发现场时,县局派来的刑警及法医正忙碌着取证、取样及详细询问案情。
“小余,你和场部的这几位同志带县局的同志去齐俊家了解情况;小曾,你和这几位同志在周边再搜寻一下。”
“是!”听到所长的吩咐小曾与小余敬了个礼,回到各自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