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被巨大的气压枪般的蛛腿从三楼轰进一楼的路成军脑内不断重复念叨着自己要死掉的事实,侧颈的巨大血洞还在泊泊淌血,他甚至能听见那些新鲜的温热的血液发疯一样从身体内流出,被贯穿的腹部,胃还在收缩,心脏仍在垂死挣扎,像是每一寸肌肤都在被人徒手撕裂的感觉不断向大脑传递‘痛’的信息。
“哦呀?这样都没能杀掉你吗?”
随着一声巨响,巨大蜘蛛女怪从被破坏出一个大洞的三楼一跃而下,砸碎了底层的地板后,向路成军慢悠悠地走来,整个世界正在被无限的寂静笼罩,所有人都在女妖发动袭击的一刻被强制清场,深红色的苍穹再次出现在路成军眼底,一个星期前和魔女相遇的记忆在濒死的这一刻强行苏醒。
“原来‘很快就会回来’是这个意思啊。”
路成军撑开嘴却无法发出痛呼,各种记忆在脑内闪烁,和家人的第一次出游,在学校第一次受到表扬,被同学认定为‘怪人’然后远离人群.....被大脑烙刻下来的记忆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释放,最终,所有的记忆汇聚成了一张画面,那是父亲死后,年幼的自己站在棺材边母亲的脸庞,那张苍白憔悴的脸上写满了‘哀莫大于心死’,而这张脸,即便是年幼的自己也再不想见到。
还不是时候....
还没到死的时候.....
‘还....不能.....死!!’
脑内发生了爆炸,想要活下来的欲望充斥全身,那种‘哪怕全世界化为尸海,自己也必须活下来’的自私心理在每一寸皮肤上炸开,从灵魂深处腾起的狂暴欲望让碎裂的身体死撑到女妖慢慢晃悠到他的身边。
“竟然还没死啊你?“
女妖的巨腿直指路成军的头颅,然后狠狠落下。
“这次总该死了吧?”
‘想要的东西越多,支付的代价就要越高。’
无法分辨男女的声音在巨型气压枪即将打中路成军脑袋的最后一刻响起,它似乎就在等待这样的时机,根本不能拒绝它提出的要求的最后时机。
‘无论支付什么你都愿意吗?’
时间仿佛被无限凝固,声音提出的条件让路成军感到阵阵恶寒,那个生物想要从他身体上要走的东西所值的价格甚至超过了他的生命,所以它才会选在路成军必死的时刻出现。
‘拿去!只要能活下来!!’
路成军就差咆哮起来,但被一块碎片插碎了喉咙,导致他只能在越来越清晰的脑内怒号。
‘契约.....已经完成......’
声音在得到路成军的答案后开始飘散。
啾~咚!
在蜘蛛女妖即将击中路成军的最后一刻,被压缩成丝线大小的狂风像重锤般狠狠与蛛腿碰撞,随后猛烈弹开的风暴不仅吹飞了女妖,也让垂死的路成军和成百上千的吨建筑碎渣一齐冲向了透着死亡与新生轮替的血色苍穹。
“厄......”
仿佛恶狼喉间的低吼,蜘蛛女妖感受到来自天空中的杀意,浓烈到气息里都充斥着‘杀死你’的信息。
“啊啊,这可不得了了,‘种子’苏醒了呢,魔女殿下,再不出手这片区域都会被粉碎掉的哦。”
砸进地里的女妖全身腾起了银灰色的光芒,然后一个娇小的相貌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女孩从光芒四溢的大坑里走了出来,而声音依旧是女妖那滑腻腻的媚音的她看着一旁的教学楼顶,大声地呼唤起了女人的代号。
“退下吧蛛姬,向总部汇报下,就说这边斩杀‘种子’一名。”
回荡在天地间仿若雷霆大作的女声响起后,一道白色的残影冲向了路成军借风腾起的地方,如果他此刻是清醒的,一定会惊呼‘原来是你设计杀我!’,因为在那道白色的流光间是一位带着半截遮住了下半张脸的女孩,这位被称为‘魔女’的女孩正是一个星期前预料了路成军一定会回到这个世界里来的绝美女鬼。
“真会抢功.....”
蛛姬怨毒的眼神盯住冲向路成军的白虹,良久,才转身离去。
咔咔嗒嗒。
静静漂浮于空中的路成军身体急速复原,速度之快即便是秒速千帧的高速摄影机都无法看清细胞再生时刻的景象,随着错位的骨骼在咔嗒声中复原后,几经生死的他再度感受到了世界。
“哼~吼。”
新生的躯体感受了几百米外建筑残骸间传来的杀意,冷哼一声后,他没有意识的身体自动做出了回应,野兽般的咆哮声里夹杂着足以大地都碎裂次声波,但来客并不是活着的生物,这声咆哮只是让本来当在两人面前的碎渣都粉碎成灰。
“伊格,索塔,莱斯穆。”
像是西方小说里的咒术师发招时念叨的咒语被魔女唱诵了出来,瞬间就让她周围的空气里冒出了更加浓烈的白雾,凝聚成型的白雾组成了一把刀身雕刻着复杂咒语的太刀,不断缩近距离的两人最终狠狠地碰撞在了一起。
咚!轰!
以碰撞点为中心,吹起的灼热风暴让整个校区彻底化为废墟,连带着模拟出来的附近的民居一起焚烧在烈火之中。
“还没觉醒意识就这么强吗,可真是一个好‘种子’啊!”
“吼!”
魔女嘲笑着为生存而战的路成军,没有意识的他只用各种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回应她的讥讽。
在天空来回冲撞的两人毫不在意对周围造成的损坏,他们以双倍音速的速度不断向对方的致命位置刺去或是斩去,没有武器的路成军催生了自己的指甲,在得到声音的契约后,重生的身体各个方面都得到了飞跃的提升,而魔女更是强势,咒语凝成的太刀每斩出一刀都会产生巨大的风暴摧毁四周,但没有意识的路成军显然不是魔女的对手,借助环境不停偷袭路成军的魔女逐渐占据了上风,在没有丝毫死角的対击中,每一个迟钝都代表着成百的刀口或是爪印,其中的每一下都足以让最坚固的顽石粉碎。
“差不多该结束了boy!伊格,优司,塔鲁玛!”
急速向后退去的魔女面具背后的小脸微笑着举高了太刀,并唱诵起古奥的咒文,没有意识的路成军径直向前追去,在太刀完成了引导才感受到从刀锋上传来的威严,如同太阳正在升起。
“再见。”
已经和魔女面对面的路成军双手在身前交叉,妄图用身体抵挡住这无以伦比的一击。太刀向前轻轻落下,白色的气浪如同海啸爆发般向前喷涌而出,强大的压力让魔女面前百里的大地都被犁成了深坑,像是雅鲁藏布大峡谷被仙人搬离到了她的面前,在峡谷前如同蝼蚁的路成军更是彻底消失在这如同神迹的杀招下。
“呼~~”
魔女用手拭去了头上的汗水,随即腾空离去,刚刚的一击已是她能发挥出来的极限,在这个‘彼方’世界中没有了力量的话,哪怕是高层人员也会被当成食物吞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