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一个金盘子,在她眼里却比不上那块桂花酥。所以她把桂花酥给了自己,现在之所以给自己金盘子是为了换桂花酥吃。
这样的女子,天下也只有这么一个了吧。
再看这块金盘子上的雕工,前所未闻,精致异常。老夫人见过的宝物无数,可这样的雕刻手法还是第一次见到,光说这手法就已经远远大于了这个盘子本身的价值,实在是个好宝贝。
别人把它当宝,可送这东西的人,却没觉得它有什么用。对于她来说,这些都是没用的东西。
见老夫人在前面带路,紫清影便随着她向园林走去,在人界呆的时间久了,看的书多了,听的多了,她对这凡人的相处也了解了个大概,不再似初来人界时那般懵懂。
园林的大门成古铜色,古朴大气,颇有些厚重凝实感,门上有一匾,书“方正园”三字。方正二字想来是这园林的名字了,一方一正,相得益彰,倒也几分大气凛然。
入了门,先是一七八米的大理石屏风,上绘人文风景,鱼水相乐之景,让人蓦然一喜。转过屏风,再过一桥,才算正入了方正园。
这箫鸢雪还是第一次来方正园,内心抑制不住的激动,眼睛都是一亮。
方正园紧贴着锦湖,这锦湖之水被最大限度的利用了起来。挖土造渠,锦湖之水围绕着这片园林,穿梭其中,将他切割成了大大小小的块落,一座座小桥,小亭将之一一相连。
“紫姐姐,午宴一开始就是赛才会了。”她边走着边在一旁小声说道,她可没忘了自己来这儿的本分是什么。
“恩。”她漫不经心的应了声。
“我可听说,这紫丫头在西山行宫一曲箫音震慑了当日的众人啊。”老夫人闻言,也在一旁打趣道。
“君让我以后不要吹那么伤神的曲子。”她摇了摇头,蓦地,嘴角却是一勾,似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老夫人听她这么说,步子都是一顿,不知在想什么。
这老夫人在京是相当有名的人物,上任国公姚上德娶了他后,就没再填过一房,羡煞了当时的各府女子。
随后她执掌国公府,极有手段,在她手底下杖毙的人不知有多少,国公府被她肃清得井井有条。可这位修仪娘娘,却让她有些琢磨不透。
送她星玉,不过是想讨好皇上,可怎么也没料到她会还自己一块桂花酥,你说这是当场打国公府的脸吧,她说这本来是给当今皇上的。这岂不是说,她拿了这块桂花酥,还是受了天大的恩宠。
据说她还是个寒门女子,没有半点背景,那日的举荐信也是司马衍这个出了名的一介莽夫写的。可偏偏就是这么个女子,得尽了圣宠,住在乾明殿不说,满朝文武还没有一个敢有异议。
于修涯那日的折子,本来众人眼巴巴的,都指望有出好戏,结果第二日,一封请罪的折子就呈上去了,这事就揭过去了。
当年的于连折哪儿去了,可别忘了,这个于修涯参的可是老夫人的孙子。
也只有少数内情人知道,于修涯六封折子不依不饶,国公姚清之所以亲自去圣上那儿请罪,是承了老夫人的命令。
她能对一个小小的七品言官低头,着实不简单。国公府的老夫人,虽六十多岁的高龄,可没人敢小瞧。
李福来时,那话中的意思,让老夫人内心一阵激荡。
她之前猜测这个修仪娘娘不过是皇上打的个幌子,皇上真正的目地,怕是大的很,可李福这一趟,明显不是这么回事。这个修仪娘娘在皇上心里位置不小,搞不好就是未来的皇后,在皇帝面前真正有话语权的人。
拿出星玉,她本是不愿,可紫修仪还的这么个桂花酥就耐人寻味了,本来是给圣上的,这话什么意思,皇上的意思。老夫人这一路上,心里面转了的心思,能绕皇城跑个来回。
此时的紫清影可不知道,她的无心之举,会引发这么多的是非。
她与箫鸢雪走了不少路才正式进入了主院区,方正园的的主院位于方正园的中央地带,偌大的区域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公孙弦月,因为她也只认识这一个人了。
这一个人到来,让刚刚还热闹非凡的人群一刹那安静了下来。当中虽然大部分人并不认识紫清影,可还是被她的气质震住了。
“这哪里来的神仙妹妹,老夫人带来了也不介绍介绍。”一中年妇女笑着就上了前。
“这是那个王碧溪的娘亲,王夫人。”箫鸢雪赶紧小声提醒。
“王碧溪是谁?”她眉头轻蹙。
她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离她不远的几个人听得清清楚楚,当即还在向前迈步子的王夫人面色一沉。
箫鸢雪也被她反问地一愣,“就是那日大闹乾明殿的。”她的声音压的更低了。
“恩。”这么说她记起来了,她那日还斩了她的一个侍女,后来就没见过了。
“本来,按以往的惯例,她今日也是有帖子的,可是今年。”
箫鸢雪的话虽然没有说完,她却是明白了。再看这个王夫人时,面色已经冷下去了。
老夫人当然知道这两人结的梁子,谁不知,皇上为了紫修仪,贬了王碧溪三阶九级,她只打了个哈哈,并没有回答王夫人的话。
众人炙热的目光,让她不喜。寻了个安静的位置,她便坐了下去,箫鸢雪也跟着她规规矩矩的坐着。
王夫人讨了个没趣,面色更加阴沉了。
之后老夫人一走,大家又接着说了起来,无非是些京都传闻,少爷小姐就是些诗词歌赋的卖弄,各府的夫人相互攀谈,就是些子女婚配的事了。
她在一旁听得有些无趣。
“刚刚那人说,左侍郎的女人和人私奔了。”
箫鸢雪此时正闷的慌,听她开了口,立马接了话,“是啊,本来是和尚书的儿子定好了亲的。没想到和一个穷酸书生私奔了,那书生还信誓旦旦明年大考,要入一甲,可把人笑坏了。”箫鸢雪说的兴起,没察觉她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你不必时时跟着我。”她认真的看着她,忽然打断了她的话。
“紫姐姐。”箫鸢雪心头一跳,莫不是刚刚说错了话。
“你觉得无趣,可以和她们玩,不必时时跟着我。”她默默闭上了眼睛,“我想一个人走走。”
这些人讨论的东西太过无趣,她不想听。她也看得出箫鸢雪的拘束,她说这番话,虽然没有什么深意,可仍旧把箫鸢雪吓得不轻。
“紫姐姐。”箫鸢雪嗫嚅了几声。
“我只是想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