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砂见街上巡守警备军已经开始整队行动,忙领着他躲回自己的住处。
“咱们先离开双玉吧,否则可能会有麻烦的。”她一边收拾着衣物等一边说。“那人叫李银海,他叔叔是金川团的团长,而且在城主府里面有些关系。”
“正好去其他地方转转,我从荒原出来后还没好好在北境游览呢。”怀琅笑着说。
“李银海他死了吗?”夏砂低声问。
“呵呵,谁知道呢,这人是不是总纠缠你?”他依旧笑眯眯的语气欢快平静,好像在讨论刚才那些食物的火候。
她没有再说话,把东西收拾好带他出了城。
“怀大哥,你最近,有没有发觉自己哪里不对?”等到树林中的小狼奔出,夏砂目光有些闪躲向他问道。“你对小鱼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怀琅蹲下来摸着小狼的脑袋抬头皱眉说。
这时城门出几人拍马赶了过来。
“嘿嘿,这回首功是咱们几个的了。”
“别太大意,听说她手底下有几分功夫。”
“不知道腿底下有几分功夫呢?哈哈哈。”
说着话来到眼前,他们是金川佣兵团的人,得到消息后比城中值守的卫兵还要先赶到现场,循着踪迹追来,特意等出了城才来围堵。
几人看着巨虎似的小狼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咬咬牙颤声问:“敢问,阁下可是狼鬼先生?”
怀琅面无表情看着他们,忽然扑哧一声笑了,不仅让金川团众人不知所措,连夏砂也莫名其妙。
他不理睬众人,回头说道:“正好马也送上门来了。”
没等回应,怀琅就像化身一道光弧掠过众人,伴随着凄厉的惨叫,用手扯断了他们的喉咙。然后随便挑了一匹马向她招手示意,夏砂不知该说什么好,也翻身上马随他离去。
“有些事我得对你说清楚。”两人并马而行走了小半日,夏砂咬了咬嘴唇说:“你忘记了一些重要的东西,忘记了一个重要的人,虽然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还是要告诉你。”
怀琅骑在马上看着两边的群山,冬日荒芜,看起来也只是一些石头堆土堆而已,和荒原也没什么区别,正在微感无趣忽然听到她说话,回头戏谑说:“怎么,怕怀大哥把你忘了吗,哈哈。”
夏砂见他这样,心中更是难受,低声问:“你为什么如此痛恨捕奴团呢?”话刚出口,怀琅眼中杀意疯狂涌动,双手十指屈起,身体更是微微颤动。
“我也不知道,除了捕奴团还有该死的尼洛索人,见到他们我就压不住火气,可能我是个狭隘的人道主义者吧。”他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话。
她摇了摇头说:“你听说过失魂症吗?”
“失魂症?就是失忆是吧?哈哈哈当然听过了,癌症车祸失忆,这不是狗血三连环吗。”怀琅大笑着说。
“怀大哥,你信得过我吗?”夏砂正色问。
“当然啦,我在这里可没什么朋友,小狼算一个,你就是第二个,怎么信不过你。”
她点了点头说:“你可能完全没有印象,但是浅花鱼曾经是你很重要的一个人。如果我没猜错,她可能,被捕奴团抓走了,导致你...你现在心性有些变化。”她本待说变得如此暴虐嗜杀,但是终归不忍说出口。
怀琅看她神情严肃,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也止住了笑容皱眉问:“你多次提及这个人,如果不是你记忆混乱了,就是我脑子出毛病了。”他疑惑神色更重,“我前阵子确实无故昏迷了一段时间,而且新纹刻了一种能力,不知是不是有什么影响,你说清楚些。”
夏砂见他眉间有疑惑思索之意,心中一喜就将自己眼中的浅花鱼与他的关系非常详细地描述了一遍。
怀琅听着她的话,越来越奇怪,就像听故事似的,思索了感觉好像有几分熟悉,一会儿心脏又开始难受发紧,不由自主的捂住了胸口,脸色隐现青色。
“你不要紧吧?先不要想了,这样,我们先去虎溪城看看,那里是捕奴团交易汇集一个重要的中转地,也许有些线索。”夏砂心想如果能找到小鱼姑娘,这病没准直接就好了,自己没必要再多说徒增他的痛苦。
他嘿嘿笑了声,眼中冷色一闪点头不语。
虎溪城始建于公元810年,初代城主是北境豪门,后来被自东夏而来的盗团“荒丘虎”篡夺,因其部众曾驻营于城边溪旁所以更名为虎溪城。其对内对外制度法规都较为粗糙宽松,也因故吸引了众多捕奴团,还有不少盗匪前来销售赃物,这一切早就了虎溪城的畸形繁荣。
城中有一条闻名北境的风月街,其实如果换到地球也就是类似红灯区的地方。虎溪本地人无故很少进入,因为里面鱼龙混杂三天两头就能在昏暗小巷中发现尸体,遍布或大或小的花楼春馆,但却也是探听消息的好场所,夏砂就想在奴隶市场以及风月街找找线索。
怀琅听着她的话面露微笑,倒不是有什么其他想法,只不过自来到仙树大陆,在他印象中大多时间都是在杳无人烟的黯荒原上独处,所以对这喧闹非凡的虎溪城有些期待。
夏砂见状脸上泛起一片绯红,她只道怀琅对这风月街颇感兴趣,自己再怎么说也是个姑娘,和他讲述这些地方也委实有些古怪。
“腰缠十万贯,乘鹤下虎溪,哈哈!”怀琅大笑说:“咱们这也算有古人之风了。”
仙树文学和中国古代没有什么太他区别,诗词歌赋而已,始作俑者就是那位蒙烈太祖。他一生留下无数传世名篇,以诗词为主,所以也造就了后人好吟诗词的文化习惯。夏砂虽然身为高盎斯人,但是自幼在仙树大陆长大,对其也有几分了解,就微笑着说:“怀大哥作的诗真是好大气魄。”
“这是我剽窃前人得来,可不是我作的。”怀琅大笑,他可不敢当文抄公。
“人们都说虎溪销金甲北境,你到时候千万莫要流连忘返,我可没有十万贯去赎人。”夏砂见他心情不错,也低笑一声说。
怀琅手一挥召唤出科多兽来,跳下马从其身侧大皮袋中拎出两只木箱说:“你怀大哥我没有一掷千金的豪气,但是这阵子也攒了些东西,你不是说虎溪城有不少精制武器店铺吗,到时候我给你去挑些见面礼,哈哈。”说完他打开木箱,里面满满都是灿目的财物。
夏砂吓了一跳,她做佣兵以来的收入全都加起来,恐怕也装不到半只箱子,更何况这其中以金币金条为主,只有少量银钱。忽然她目光一凝,抓起一把后发现上面不少金币都沾染着干涸的血迹,也不多问就将木箱关好,对怀琅说:“怀大哥,我们这次来虎溪城要暗中查探消息,尽量不要和别人发生冲突。”
她害怕怀琅按耐不住情绪,招惹为数众多的捕奴团,来虎溪休养交易的捕奴团队数不胜数,简直像个大马蜂窝,如果众人得知专门针对他们的狼鬼到了,那还不将他活活扯成碎片?
怀琅微笑点头,他只是性格发生变化,不是智商发生变化。如果有机会自然会出手,但平白惹起众怒被围攻的事却也不会做。
饭桶似乎颇为兴奋,冲着怀琅和小狼摇头摆尾一番,然后挪步到旁边树林咔嚓咔嚓撕树皮吃。
怀琅见天色渐黑就问:“夏砂,附近有什么客栈之类的吗?天色晚了别再走错了路。”
“这里不是什么要道,没有客店的,不过前方大约三十里左右,林中有一间废宅,我以前无意间看到过,可以在那里对付一宿。”夏砂想了想对他说道。
小狼散发着的凶兽气息就已经让两匹马惊疑不定了,饭桶出现后它们更是不堪压力,前蹄一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怎么拉都不起来了。
怀琅过去把缰绳马鞍轻轻卸下,拍拍马头说:“去吧,自由自在的多好。”说完把饭桶呼唤过来,骑上后伸出手对夏砂说:“一起吧。”
夏砂迟疑了一下,拽着他的手上去,只不过她没有骑在鞍子上,而是和他隔开一段距离坐在了科多兽的骨质皮肤上,随着怀琅“乌拉!”一声,饭桶大步向前走去。
科多兽背上的骨质颇为光滑,像是被打磨过似的,她身前又没有什么可以握住的东西,不禁身体晃动不稳。怀琅见状温言说:“坐上来吧,这家伙最近没吃好,正跟我生气呢。”
饭桶吃惯了荒原上的鲜嫩青草,出来以后只啃了两嘴树皮就上路了,似乎真的不高兴,不时吭哧瘪肚地叫唤,也赌气似的专挑坑洼处走。眼看又是踏进一个坑洞里,夏砂一晃,差点掉下去,就轻轻嗯了一声。饭桶又开始捣乱,怀琅怕她真的摔下去,就伸出胳臂抱起她放到自己身前鞍上。
夏砂忽然感觉腰中一紧,自己被抱起放好,顿时不知所措,脸上滚烫低头不语。路越来越难走,她的身体也随着摇晃不时与怀琅接触,心里更是难为情,双手紧紧抓住皮鞍前端,竭力不向后靠。
怀琅看着眼前的身影心中一动,习惯性的伸展手臂搂紧夏砂的细腰,靠近她耳边说:“你冷不冷?”说完后也是一皱眉十分诧异后悔,这在朋友之间已经算得上是有些轻薄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这些举动,但是话已出口,也只能故作自然了。
夏砂感觉一股温热的气息在自己的耳旁拂动,浑身有些发软,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我,我不冷。”忽然想起上次他把自己当成浅花鱼揉脸,恍然大悟,不知为何心中微怒稍大声说:“怀大哥,你看清楚,我不是小鱼。”
听她语气有些不善,怀琅意识到自己的手还环在她的腰上,忙顺势收回,尴尬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