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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沙海

时间已是晌午,此时的玉泠风已经是一个人了,酒鬼在出黑白森林的时候就与他分别。

而就在两人分别的前夕,酒鬼难得正经起来,问玉泠风:“你可有一技之长?凡间不比其他地方。你总需要想办法活下去。”

玉泠风被这一问难住了,回想到在桃源村的时候,也从未为这些事情烦恼过,因为打心底里还是觉得,似乎“活着”是非常简单的事情,鼻孔进进出出气而已。现在酒鬼问了,可玉泠风却从未做过打算。想着在桃源时,自己做的吃食倒是常被酒鬼抢去吃,味道或许不错,便鼓足了勇气,对酒鬼讲道,声音也是越来越大。

“我在......桃源的时候,不是......经常做些吃的吗?怕是到万不得已的地步,还能到酒楼打打杂吧!”

酒鬼听了,点头道:“倒是可行,可依你的心性,真的会安心在酒楼打杂?你不是还要记起你是谁吗?要是如此,你也就不会离开桃园了。再者,物以稀为贵为贵嘛!”

玉泠风又被酒鬼问住,像是老实人穿着破了裆的裤子被人发现了一般,非常尴尬。同时心里也渐渐打起了退堂鼓,明明也没离开多久啊,怎么昔日的满腔热血似乎被这个破森林耗光了一般。自己怎么就突然跟鬼遮眼一般,死命的想要离开那个桃源呢?

可转念又想,若是继续留在桃源中,过着那种近乎行尸走肉......更确切说是身边全是行尸走肉的生活。玉泠风又甩了甩头,相比前路的一片迷茫,对于之前的生活,他更加的害怕,心中想要离开的念头又重新熊熊燃烧起来!唯一留有遗憾的是,碧萝不肯跟来。

玉泠风的目光又重新坚定了下来,这才发现酒鬼一脸好奇的望着自己。

“怎么?”玉泠风笑问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没!没!没!”酒鬼喝了一口酒,又用袖子随意擦了擦嘴,继续说道,“你既没有一技之长,也没有发家之道,也只能做个书生了。”说完,便是凭空拿出了一个笼箱,“里面有些干粮,也有些许盘缠,足够你撑一段时间,当然还有一些书,你权当无聊时打发时间的读物......”酒鬼一一说道,像是早就将一切安排好了,说完后再郑重的问了一遍玉泠风,是否真的想离开。玉泠风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酒鬼一笑,打趣玉泠风不要后悔哭鼻子,随即便是毫无征兆的凭空消失不见,这次倒是极为的干脆。

偌大的森林转眼就只剩下玉泠风了,然而他却一个人愣在了原地,半晌后才回过神,随后朝黑白森林喊道。

“我知道玉缺是谁!”

声音在森林中传开,整个死寂的森林都仿佛活起来一般。声音一层一层的回响,一直传到远方、那深处的桃园。

玉泠风就站在原处等,等到最终听不到回响了,玉泠风才迈开大步子,朝森林外走去。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一般,走得那样的小心翼翼,却始终不敢回头看看。

不知走了多久,当玉泠风回过神时,发现已置身于一片沙漠之中。这时他才想起回头看看,是否还能望到黑白森林,还能看到森林中的桃源村,可哪还看的到什么黑白森林。

一眼望去,到处都是单调的黄色,广袤的沙漠让人感到绝望。光想想在这种情形下赶路,都不免让人感到口干舌燥,但玉泠风却觉得异常的温暖。他像是一个朝圣者,向着心中向往之地前行。但更确切的说,他不是一般的朝圣者,他也不知道该走向哪,他只知道向前走,或许走下去,一切都能想起,想起自己究竟是谁?想起家在何方?想起自己的亲人。他甚至天真的计划着,若是让自己想起了全部的事情,想起自己是如何到的桃源村!那么不就能回去了吗!一想到这,玉泠风便是加快了脚步,或许是为了快点走出这片沙漠。亦或许是他觉着,若是走快点,走的比时间还略快一筹的话,那么他所期盼的记忆便会自己撵上来吧。

然而并没有,他什么都没想起来,甚至连饥饿与口渴都没有追随他而来。他放佛又回到了桃源村,一个“永生的地方”,但他却不愿呆在那。

沙漠仍旧是一眼望不到边,一股枯燥渐渐爬上了玉泠风的心头。为了打发无聊的时光,他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却总是和桃源村有关。想着要是他不走,他会和碧萝呆在桃源村,想着和酒鬼一起喝着小酒,想着去老先生那听他说他年轻的故事,甚至可以说通村长,让他开放桃源,让更多的人可以来到这里,一起享受这美好的生活......

玉泠风幻想着,直到感觉脑仁发胀,感觉再想下去脑袋就会炸开,这才停止。而桃源村就像一根索然无味的骨头,都已经将其骨髓吸尽,甚至都将它在嘴里咬碎,成了无用的残渣,他只能将它吐出来。

玉泠风突然给了自己一巴掌,骂道。

“蠢货,如果真有那么好,我干嘛要离开?”

这一巴掌的确起了作用,让玉泠风没再去胡思乱想,可连他自己也没想到,这一巴掌重得出奇,都将自己扇出血来了。

玉泠风用手去摸了摸脸,发现脸肿了起来,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还是感觉不到痛吗?”他轻声说道,随后又“啪啪”给了自己几巴掌。力气越来越大,扇得也越来越快,甚至左右一起来。

“啪啪啪啪啪......”一连串的巴掌声,就像过年放得鞭炮一样,连贯、有力。对玉泠风,似乎这根本就不是自己的脸一般。到了最后,声势也渐渐沉了下来,却不是因为玉泠风累了,只是这样抽自己,又有什么用呢?

期盼过希望,幻想过希望,经历过希望,然而还是被绝望压得无法动弹。可是在心底的最深处,在那深渊似的幽暗之地,仍有那么一丝丝的不甘!恰如点点薪火。

玉泠风并没有擦拭嘴角的鲜血,愣在原地片刻后,又从地上爬了起来,继续毫无头绪的走着。

感觉不到饥渴,烈日灼烧,风沙的袭来。犹如一个行尸走肉一般,只知道向前走,但或许到了有人的地方,一切都会好起来。

突然,远处一个黑色身影慢慢映入了玉泠风的视线中,这让玉泠风都为之振奋。可下一刻,玉泠风却看得分明,似乎在那黑色身影的周围,连空气都在翻滚、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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