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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秘闻(二)

所谓的有福同享,平日时常被人挂在嘴边,亦是大家一起挨饿时喊得最响的一句的口号了。可真当到了有福同享之时,我们却磨起了手中的刀子,心中暗自琢磨起来,有了自己的打算。

然而此时,在这弱水之畔,已经是有更多的“人”比我们先行一步了。当我们还在嚯嚯磨刀之时,他们的刀却是已经沾满了血腥味。

钧天之主就站弱水边,如此惨烈的厮杀,他却是不能拿出自己的钧天琴来助阵了。只是在一旁看着昔日一起拼命的人和妖今日又拼在了一起,看着他们用力的抱在一起,却并非倾诉心中的感情。看着他们锃亮而锋利的武器,今日却是变钝了。看着他们厮杀喊叫、看着他们以命相拼、看着他们倒在血泊之中,却并未听到那畅快的笑声。更是没有生灵在倒下前再喊出“尔等昏神,还能战否”的豪言。

无论人和妖,在他们死的时候,即使到最后一刻,他们都未曾说出一句话,都未曾抱怨过一句。

活下来的人又去找新的敌人,而死去的人,哪怕头颅都被砍掉了,也仍是刺了敌人一刀。

尸体压着尸体,尸体抱着尸体。成堆的、成群的。甚至到了最后,人和妖都只能踩在尸体上厮杀。可是,不管怎么打,怎么杀,都好像打不完杀不完似的,成批成批的凡人又加入到了战场。而妖族,也是有更多的有生力量加入到其中。

强者飞到了天空中,一边要提防着敌人,一边还想方设法的顺带屠戮一点地上的敌人。可至始至终,那些最顶级的力量仍旧是未曾加入这场战争,可一旦他们参加这场战争,那么便是决战性的时刻到来了,可显然,此时并非决战的好时机。

那么此时的钧天之主处境却略显尴尬了,他本身就是不愿出手,不愿参加这场莫须有的战争。但此时,他却身处战场的核心地带,他的一举一动势必将牵动整个人族之势。

那么他究竟会不会动手呢?

战争是如此的无情,然而最可悲的是,他并没有选择的余地。

此时他所能做的,无非是盘腿坐下,而就在他盘坐下后,整个世界都仿佛寂静了一般,两族的战士停止了厮杀,各方的高手也都屏息等待。这个在神战鼓舞了大家,让大家重新燃起了熊熊战火的人,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抉择呢?

“嘣!嘣!嘣!嘣......”一阵清脆的声音响起,循序渐进的,响彻了弱水之畔的天空,而当声音传至最天边直至要消失时,又是循序渐进的,从天边传了回来。钧天琴,仿佛是不舍它的主人一般,那略带哀鸣的声音,来回响了数次,方才渐渐消失,再也听不见了。

夕阳下,战士们沐浴着鲜血,谁都未曾想到会是这样一番结果。因为这场战争,钧天之主亲手扯断了自己的琴弦,毁了宝物。但对于钧天琴的损坏,在场的生灵都是觉得,一件强大的宝物就此在世间消失,而失去了至宝的钧天之主,怕也是强弩之末了吧。

这位崛起于人类微末之时,以自身血肉之躯领自己部族的人类度过那艰难的岁月。亦是在神战中鼓舞了生灵的凡人,终究是自毁了前程。

因为他的柔弱,他终究是要被淘汰的。

......

夜晚的森林,寂静,漆黑,甚至是一种死寂!但对于在旅途中的人来说,这恰恰是最好的避风港,树大遮风,不无道理。

白鸟归巢,万物都陷入黑暗,整个黑白森林也本当陷入这短暂的死寂当中,却是因为两个不速之客的闯入,一时间不得安宁。而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桃源村出来的玉泠风与酒鬼!

此时的两人,倒也是很会享受,在森林的某个地方点着一团篝火,不时取出一些白日打来的野味考着吃,顺带喝着一点酒,日子实在过得快活。当然,酒鬼喝完酒后,照例会讲些神啊仙的轶闻。而玉泠风,也是像往常一样一股脑的给酒鬼准备吃的,将他像大爷一般供着,酒鬼倒很是受用。

此时的酒鬼,已是酒足饭饱,便开始各种推脱,迟迟不肯将故事接着往下讲了。玉泠风倒是不急,反倒细心的烤着食物,亲自递到酒鬼的嘴边。酒鬼嘴上说是不吃,却是在说话的空隙之时,被玉泠风一下子塞进去。

“小玉,你怎么这样!我不要吃了!嗯!”

“小玉啊!怎么样?还是村子外面舒服吧?有酒有肉,赛过仙人!嗯!”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是斑鸠吧?嗯!”

......

如此一来二去,酒鬼倒是真的被玉泠风塞饱了,任凭玉泠风再怎么塞到他的嘴边,他也是不开口说一句话。倒是可怜了他油滋滋的嘴,已经被烤好的食物烫的红嘟嘟了。

酒鬼不吃,玉泠风也是没了办法,盯着酒鬼被烫伤的嘴,后者却仍是死死屏住嘴,不觉哀叹了一声,便拿起了身边的葫芦,将酒递了过去。

酒鬼起初以为又是什么吃的,仍是紧闭着嘴,但待闻到熟悉的酒香之后,心想着嘴里呡一口酒去去火也行,便张开了嘴,心里却是美滋滋的让玉泠风服侍着喝下去。

玉泠风见酒鬼如此的配合,整个人便站了起来。酒鬼见玉泠风如此,心里亦是十分的高兴,心里虽想着今天是吹了什么风?小玉那么听话?但人家如此的殷勤,自己也得好好配合不是?便眯着眼昂起了头,躺在身后的石头上,将嘴张的大大的,好让玉泠风来灌。

可等了许久,却仍不见清凉的酒到嘴巴里来,好奇的酒鬼便睁开眼来看。然而,就在酒鬼睁开双眼的一刹那,玉泠风的酒“如期而至”,却是进错了地方,灌的酒鬼眼耳鼻都是。酒鬼一翻身,便是从石头上翻了下来。

待得一身狼狈的酒鬼爬起来,却是见到玉泠风一屁股坐在了自己方才的石头上,大口吃肉,大口喝起酒来。酒鬼心神一动,便想起了在桃源村戏耍玉泠风那次,便想故技重施,于是便故作生气道。

“玉泠风?这酒好喝吗?”

玉泠风见酒鬼如此神色,便放下了手上的吃食,拿着葫芦,一摇一拐的走到了酒鬼身边,定神看了一眼酒鬼,随后冲脸就是一葫芦酒泼了上去。

“好喝?你要喝吗?给你就是!”玉泠风说道。

此情此景,酒鬼反倒是愣住了,本想戏弄玉泠风,却不曾想玉泠风生气了,可他究竟又在生哪门子气呢?

反观玉泠风,也是有点懵,他起初也是想逗酒鬼玩玩来着,于是便一股脑的将吃的送到酒鬼嘴边,酒鬼不吃他就塞。当酒鬼把嘴烫伤时,他倒是于心不忍了,便打算用酒给酒鬼去去火,可就在灌酒那时,一股无名火却是悄悄冒出了苗头。于是便有了将酒洒酒鬼一身这一出,可方才那场景,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你怎么了?”酒鬼关切的问道。

玉泠风转过身去,却是没有回答,反而蹲下来,玩起了地上的柴来,两人顿时陷入了尴尬。

“你到底......”酒鬼终究放心不下,追问道,却被玉泠风突如其来的动作打断了。

“你什么?老子的事不用你管!”玉泠风一脚便踢翻了火堆,燃烧的柴火洒的到处都是。顿时,周围瞬间暗了下来。玉泠风心中一紧,未曾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步田地,他为何生气呢?他不清楚,他只是觉着,就跟嘘嘘一样,一旦打开了闸门,难道还要憋回去么?有些事,一旦开了头,是没办法停止的!有些问题,憋久了,会是病!

然而,酒鬼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你醉了!”便要转身离开。

下一刻,青光一闪,青虹出鞘,被玉泠风紧紧握住,他质问道。

“在我昏睡的这段时间,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记不起来!却觉得无比难受。为什么我感觉桃源村出事了,我想回去,却根本回不去!你们究竟又将我的记忆怎么了?”

如同嘘嘘一般的,其实一旦哭起来,也是很难止住的。待得玉泠风问出心中的疑问后,他却是哭了,像堤坝的水一下子找到了宣泄的口子。他哭的像个孩子,却是像大人一样,紧紧憋住了嘴。

但即使泣不成声,他仍在质问。即使手中的利刃被人轻易就弹走飞开了,他仍在质问。

或许,这更像是一种乞求,一种希望被可怜可怜的挣扎。

一无所有,毫无价值的,就只能跪在地上,抱着别人的大腿说。

“求求你了,告诉我,为什么?”

“你先过来吧!”酒鬼柔声说道,不知什么时候,他又坐会到了方才的石头旁,方才洒了一地的柴火,如今已是重新聚拢起来,这里又是亮堂堂的了。

“我把方才的故事讲完吧。过去的,就让她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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