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君兄弟仿佛又回到了以往的生活。在莽荒的群山里奔跑,在冰凉的深潭里嬉戏,只是多了一件事,在黑暗的矿道里修炼。
鲁啦啦曾说过,他们应该克服习惯,不单单用眼睛去看世界,要用耳朵、用感觉、用心去感触身边万物。于是兄弟仨夜里进出矿坑再也不点火把了,靠着对坑道的记忆和对微弱气流的感知,他们渐渐习惯了在黑暗中行走。
这天夜里,隆君三兄弟在矿道深处躺着聊天,说着最近修炼的体验,又说到今后的打算。聊着聊着,也不突然听到了一丝异响:“哥,有人来了。”
三兄弟里面,大凯块头最大力量最强,也不速度最快耳目最灵敏,隆君和大凯还没注意到时,也不已经竖起了耳朵。
“什么?”
隆君正闲扯的嘴巴赶紧闭上,竖着耳朵仔细听。他们早就习惯了没有光亮的生活,平时能不点火把也就不点,今天照例摸黑进的矿洞。
屏气凝神听了一会儿,隆君发现果然有人进了矿道,听这乱糟糟的脚步,人还真不少。这帮人进入矿道之后,却没有朝着隆君三个这边来,二是拐弯去了另一条道。
来人明显没有隆君三个的好耳力,前后都拿着火把,把个矿道照的亮如白昼。
大凯压低嗓子,悄声问:“哥,要不要过去瞅瞅?”
隆君低声道:“我说不去你能耐得住吗?你耐得住我也耐不住,当然去。”
大凯最喜欢凑热闹,拽拽也不,说:“去不去?”
也不“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隆君三个几乎天天和野兽为伴,尤其擅长潜伏。要说静悄悄过去偷听点什么,一般人还真不好发现。三兄弟又屏气听了会儿,确定没有人再进来,惦着脚尖悄声摸了过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吓了一跳。另一条矿道走进深处,竟然有一个矿石分拣站,被挖出来很大一个洞。现在这洞被几十条火把照的亮如白昼,两伙人分两边占着,岁数都不大,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不说话。
“咦?陈田?”隆君奇道。
这么多人里面,隆君眼熟的不少,基本都是城里这一代的小青年。但一方为首的这人,胖乎乎的脸蛋,不高不矮的身材,眼珠子在眼眶里提溜直转,正是隆君的“老熟人”陈田。
“哥,你认识他们?”大凯趴在隆君身边,悄悄的问。
“嗯。先别说话。”隆君继续观察。
只见在场的双方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会儿,一方的一个少年往前走了一步,说道:“喂,你们什么意思,半夜三更约我们出来,还是这种地方,有什么企图?”隆君眼睛一亮,心道:“这不是‘小表弟’吗?这小子不学好,年纪轻轻就跟人家出来瞎混了。”
“呵呵,约你们来,自然是有事相商。只是你们来这么多人,难道还怕我们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陈田一方的一个少年面带不善的回应道。
“什么?说我们带人,你们人岂不是比我们更多?到底是谁害怕?”“小表弟”伸手一指,针锋相对的喊道。确实,陈田一伙人数远比“小表弟”一伙要多不少,双方都互相提防着,一时气氛有些火药味。
“哥,他们要干起来了哈!”大凯碰了碰隆君胳膊,一脸坏笑小声道。隆君点了点头,轻声说道:“他们打不打架跟咱们没关系,咱们就作壁上观好了。”
大凯“嘿嘿”一笑,捂着嘴说道:“我最喜欢看热闹,他们赶紧打起来才好!”
双方几个小弟你来我往,有越吵越火的势头。陈田终于憋不住了,轻咳一声,打断众人说道:“四老板,不知我的信你可收到?”
陈田这句话算白说,人家没收到怎么会今夜准时如约赴会。
“收到了。陈田,你说有一个计划,想当面和我谈,我来了。我带来这些兄弟都是我信得过的人,你有什么指教尽管放心讲。”被称作四老板的人,一字一句道。
陈田面上略显尴尬,显然他事先准备了,但是今天正面和贾老四谈判,心里还是七上八下。
隆君在暗处仔细打量了一下贾老四,心道,“原来这个人就是贾老四,果然气度不凡,怪不得别人都客气叫他一声四老板。”
这个贾老四,本名贾分卫,二十出头的年纪,身材高大、威猛,四方大脸目光如炬,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贾老四是城东大户贾府的四公子,去年赶上释天一党叛变事件,他三个哥哥被牵扯进去都送了命,如今偌大一个贾府他说了算。
“好吧,明人不做暗事,大家都一个城里长大的,既然是自己人,我就直说了。”陈田组织了下语言,把这次约见的原因细细道来。
原来,释天极其心腹一日之内被尽数剿灭,矿城百姓根本都来不及反应,他谋反的罪名很快就被坐实。裘采蜂唱黑脸,王伦唱白脸,一打一抚竟然把矿城的躁动给压了下去。但是纸终究包不住火,真相早就悄悄在矿城传开了。
王伦很早前就和奇城勾搭在一起,释天对奇城阳奉阴违,这事儿奇城的城主们心里一清二楚,待到和鹿鸣寨的仗告一段落,奇城腾出手来找个借口灭了释天一党,然后扶持王伦坐上了城主之位,成了奇城的傀儡。
王伦自从上了台,真是量矿城之物力,结奇城老爷们之欢心。产出的矿物好的都送到了奇城,次品给自己人留下炼成器皿换生计,黑铁矿更是一点不留,全部送到奇城。
释天城主和手下几十人的死,对矿城打击很大,城里有出息又机灵能干的年轻人基本都做了刀下鬼,这也是王伦坐稳城主的原因所在,因为没人敢反抗。但是,毕竟这么多人命,留给这些人背后的家人、亲朋的,是血海深仇。
陈田的爹也是那场悲剧里的牺牲品,陈田为了报仇,暗地里拉了一票有义气的兄弟,默默发展势力,准备将来起事。但是凭他这点实力,还远远不够。于是,他把目光对准了同样和奇城有血海深仇的贾分卫,希望与他合作,共同对付王伦和背后的奇城。
陈田年纪虽不大,脑子却好用的很,他把他深思熟虑的计划讲了出来,不但让贾老四等人惊讶异常,也把偷听的隆君吓了一跳。大凯瞪着大眼,小声道:“原来他们在这见面,不是要打群架啊,啧啧啧,这个陈田还挺有想法,怪不得有这么多小弟跟着他混,不简单啊不简单。”
隆君也暗暗点头,陈田一番话,让他颇受震撼。大凯又摇头晃脑道:“只是没有热闹看了,没劲,没劲。”隆君转头瞪了他一眼,大凯吐吐舌头,赶紧闭上了嘴巴。
陈田面色沉静的说道:“我计划的第一步,就是接近王伦,为王伦办事,获得他的信任。这个需要本钱,而我的本钱就是手底下这一票信赖我的兄弟,以及四老板你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