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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别今天刚说这话,明天就掉收。
当然,我不会哭的。
#正文#
摩劫业火沾灵气即燃,据梁玖所知,归冥十三州没人可以灭掉这火,严格说来无因吴寻都不属于归冥十三州的人,有这两人在,她或许有一线生机。招来摩劫业火时,梁玖做好了两手准备,一生一死。生,赌无因不能眼睁睁看她死。她死了,存在于她体内的这一片识海会消失,无因还未找到逃走的元神,失去了掩护空间,以后会很麻烦。死,无因吴寻没有办法灭了摩劫业火。
人生本就是一场大豪赌,会做出这种极端的选择,梁玖也蛮拼的。摆在她面前的有两种选择,一是沦为无因的傀儡,二是自|焚而死,前者自此丧失人格,后者或许有一线生机,她不用考虑直接选择后者。
为生自|杀,走上这条极端的路,梁玖一点也不觉得后悔,反而很开心。在熊熊燃烧的摩劫业火中,梁玖看到了无因的身体渐渐虚化,将她的灵魂与身体禁锢在一起的束缚似乎在松动。痛,身体和神魂承受的一切,让梁玖恨不能就此死去,心却是由衷的轻松。长久的存在是对人生美好的希冀,可当希冀即将被抹去,前途晦涩不明时,毁灭带来的震撼更让人心动。梁玖想,她骨子里许是一个疯狂的人。
“想死,没那么简单。”无因脸色阴沉,眼中寒光渗人。摩劫业火中,缠绕在梁玖身上的鸢尾离开梁玖的身体,开出朵朵冰花,将梁玖层层包裹,意图覆灭摩劫业火。
无因出手,吴寻不甘落后,同时出手。寻人的岁月太漫长,吴寻几乎是在没有希望的日子里,一年又一年地找下去,好不容找到人,梁玖却在他面前自|焚,且不论梁玖的目的为何,她这样的自伤自|杀行为,吴寻无法接受。他就这么不值得她相信?
不逊于无因的冰寒之气席卷而来,将梁玖包裹其中,摩劫业火虽然强大,却拼不过吴寻无因。好不容易感受到了灵魂和身体的松动,梁玖怎么会放弃这个机会。
“吴寻,不要阻止我,我不会死,相信我。”大火之中,梁玖苦苦挣扎,元神被摩劫业火灼烧得厉害,若不是她凭着解开身体与灵魂束缚的信念支撑,又有无因吴寻两人及时出手,护住她的元神,她的元神可能一早被摩劫业火焚烧干净。
收手?怎么可能。
“我不会看着你痛苦,你想脱离神尊的摆布,有很多方法,不需要这样做。”
鸢尾所化的冰花在梁玖的持续作死下,消耗殆尽。无因的身体虚化得厉害,这意味着梁玖的身体快要毁了,识海也会跟着消失。无因没想到,有一日他会被一个小丫头逼到这种地步。无因冷笑一声,冲向摩劫业火中,虚化的身影将那一团燃烧的烈火收入体内,强烈的冰寒之气将摩劫业火重重包裹。
“罗嗦什么,死丫头,别想逃脱本尊的控制。”
“吴寻,这是解决宿敌的好机会。”留下这一句话,梁玖的气息彻底消失。稳固的识海空间开始震荡,这是宿主身体消失的前兆,无因的身体持续变透明。一如梁玖所言,这时候确实是铲除无因的好机会,可是梁玖还在无因的身体里,吴寻不能出手。
“已经疯了吗?为了除掉无因,不惜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吴寻低喃,心揪成一团。识海的存在与消失,全在于宿主,他有多少年没有经历过这种被排斥在外的无力感。
“时间。”逆转二字被无因阻止说出口,时间的流速却一点一点慢下来。
无因体内,在冰寒之气的压制下,失去了梁玖催动的摩劫业火迅速熄灭。弄灭了摩劫业火,无因随之受伤。当年元神逃离本体,无因差点命丧,若非如此,他也来不了归冥十三州。今天为了保住识海空间,保住梁玖这具身体继续存在,无因动用了元神之力。他不是不能离开,他只需压制修为,一样可以在归冥十三州行走,但是他不能忍受他眼中的蝼蚁,他亲手炼制出来的东西威胁他,将他逼退。想逃脱他的掌控,休想。
无因修的是随心所欲,修的是无法无天,梁玖此招触犯了无因的大忌。看着身体内被摩劫业火所伤,奄奄一息的梁玖在他的元神之力养护下快速恢复,妖冶的光芒自无因眼中射出。
以梁玖身体的受损情况,生机几乎断绝,换其他人替梁玖治疗,无法挽救她的生命,无因不同。这具身体出自他的手,想不想保,只在他一念之间,梁玖这一次将他得罪狠了,不但让他受伤,还让他损了元神之力,以无因的性子,让梁玖死绝对是便宜了她。
“死丫头,明明畏惧死亡,为了逃离我的掌控,连死都不怕,很好,很好。”
透明的液体滴入梁玖的身体,被灼伤的身体一点点复原,生机重现。失去自主意识的梁玖,本能抗拒身体与灵魂的重新融合,若是元神没有受伤,她或许能奋起抵抗,现在只有被动接受。
识海慢慢停止震动,无因被虚化的身体重新凝实,掌心中出现一个小结界,梁玖平静得躺在里面。
“我的条件不变,天尊以为如何。”
无因第三次向吴寻提出要求,这一回成为交换条件的梁玖被困在无因的结界中,没有醒来。小结界从无因手中缓缓升起又落下,每动一下,梁玖的表情就难受一分。
“我答应,请神尊将小玖还给我。”吴寻没有迟疑,应下无因的要求。
“如此甚好。那么,我也告诉天尊一个好消息,经过这一回,小丫头再不敢乱来了。”无因在笑,眼中冰寒一片。
“谁说我不敢乱来了。”结界中,原该陷入沉睡的梁玖忽然睁开了眼,苍白的脸上满布笑容,认真地看着无因。
无因的血滴入梁玖的身体,旨在为她重塑身体,同时让她的身体与灵魂更加牢固地捆绑在一起,可是这世上最常出现的就是意外。成也是血,败也是血。无因这种老古董修行的年限太长,在修行中不知吸收了多少天地精粹,他的血自然是不可多得的宝物。无因本意想用自身的血来修复她受损的身体,让生机重现,同时加强对梁玖的控制,结果让她白白得了一个便宜。也不知是不是梁玖这具身体的炼制材料的问题,吸收了无因强大的血后,她的身体恢复速度超出无因的预料,而元神的恢复速度更快。梁玖在意识清醒之后的第一时间阻止身体与灵魂捆绑,同时利用无因恢复的空隙,不着痕迹地切断无因对她的部分控制。
梁玖会提前醒来,表明无因对她的绝对掌控出现了缺口。因为这个意外,原本牢牢绑定在一起的身体与灵魂之间出现了一丝裂缝,很小很小,微不可查,可只要她不懈努力,总有一日能让裂缝不断扩大,直至将灵魂与身体完全分离开来。除此之外,梁玖还得到了额外的好处。无因之前为了保住她的性命,将她身上的鸢尾全部抽离,不管鸢尾的真实作用是什么,以后她再不会吃鸢尾的苦头,更不会让无因在她身上种花。
“小玖,不要闹了。我已经答应替神尊寻人,你乖乖的,过来我身边。”吴寻长叹一口气,心道梁玖倔强的坏毛病又犯了。无因不会杀她,手上只需轻轻用力,有她苦头吃的,她这是何必。
“抱歉,让你担心了。”梁玖的眼睛转到吴寻身上,神情一软。无因没有动,小结界在梁玖的催使下飞离无因,飞向吴寻。无因的手微微一收,小结界破裂,梁玖的身体在半空中不断变大,恢复成正常人的身型。
“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不过不能让无因听见了,我们出去说。”梁玖旁若无人,走到吴寻身边说道。
无因的脸比十二月的天还冷冽,眼神阴沉地厉害。失败的滋味,他又一次在梁玖身上尝到了。死丫头!
梁玖没看无因的脸色,她拉着吴寻的手准备出识海。
“神尊,请归还玉炎的器灵。”无因既然将玉炎送给梁玖,在吴寻眼中,玉炎就是梁玖之物。无因扣下玉炎的目的无非是让他亲自来识海一趟,如今目的达到,自当归还玉炎。
“小丫头,你过来,我将器灵给你。”
梁玖抢在吴寻前面开口,她不可能依靠吴寻一辈子,在对抗无因这条漫长的道路上,她迟早要独立面对一切。
“好是好,可是我怕你借机使坏,又在我身上种花,你将玉炎的器灵丢过来,我会稳稳地接住,不会让器灵受损。”
梁玖不怕死地继续开罪无因。她的想法很好,在吴寻找到无因要找的那个人之前,无因不会对她怎么样,以后怎么样,谁知道呢?吴寻是答应了无因要帮他寻人,至于寻人的期限,自然可以无限期延伸。在此期间,她有的是时间破坏身体与灵魂之间的裂缝,哪怕要舍了这身修为,她也要彻底断了与无因的联系。
无因何许人也,梁玖的盘算他看在眼中,懒得记在心里,加上之前因为梁玖吃瘪的仇,无因当场给报了。等梁玖两人从小西天出去之后,梁玖发现玉炎的器灵彻底消失了,而玉炎也从仙器变成一件连普通的法宝都不如的衣服。值得庆幸得是,玉炎的特性没有消失得太彻底,衣服维持了原样,没有让梁玖只穿一个小肚兜光屁屁跑路。
而玉炎器灵的消失,让梁玖这个刚刚升级的主人受了重伤,大口吐血。透明的液体从梁玖嘴里吐出时,梁玖大吃一惊。无因给她一滴血,彻底改变了她的体制,连身体里的血液都变了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