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了每顿吃肉的人,突然被告知要茹素,无疑是一件痛苦的事。同理,习惯了用交通工具代步的人,被迫走了一个月,再次坐上代步工具时,心中的愉悦也是无法言喻的。
梁玖再走半个月也到不了的地方,蛋蛋只花了一炷香的时间就飞到了,让她既开心又纠结,什么时候她要能不受条件限制,飞着走就好了。
到了原镜花村村落,即便看不出村落房屋存在的痕迹,梁玖就是知道,这里是她曾今住过的地方。
“蛋蛋,你怎么了。”
梁玖才下地,就见蛋蛋重新变回人身,体型缩水了不止五倍。
“天神大人,蛋蛋是耗了太多力量,没办法维持原来的样子。只带天神大人来,蛋蛋还可以维持原来的样子,因为多带了两个,蛋蛋支持不住。”
被顺便带来的两个人中,少陵脸上有点挂不住。少爷的脸皮还是很薄的,被一个从蛋里蹦出来的娃娃说成是包袱,他有些不好意思。而被梁玖盯着的延綮,则一脸坦然,仿佛蛋蛋带他来,天经地义。
梁玖也懒得计较,只要蛋蛋没大事就好,而且现在的这个体型才像孩子该有的样子。
可是下一秒,蛋蛋的一个呼唤让她为难了。“天神大人,我饿了。”
饿了简单,少陵很有眼色的将他们带的吃的给蛋蛋,可是蛋蛋看了一眼,直摇头。
“天神大人,蛋蛋不吃这个,蛋蛋要喝九天琼华露。蛋蛋刚出生就消耗了许多力量,如果没有九天琼华露补充,蛋蛋以后都不能长大。修为不增长,蛋蛋就不能带天神大人飞了。”
“你怎么不早说。”早说她就不会让蛋蛋带他们几个飞过来吗,梁玖还真不能确定。早说了,她也没办法给蛋蛋弄到九天琼华露,那玩意儿早在镜花村被毁的时候,源头都没了,上哪里找。
梁玖挠头,蛋蛋一脸委屈,乌黑的小眼珠里水光点点,惹人怜爱。梁玖忽然觉得心中翻腾得厉害,好想为蛋蛋做点什么,哪怕把心掏出来给蛋蛋也可以,只要她不哭。
“梁玖,不要看她的眼睛。”延綮的声音陡然打断了梁玖汹涌的思绪,她转过头,莫名其妙地看着延綮。
“怎么了。”梁玖瞬间回神,明白了延綮叫她的意思。刚才的情绪来的突然,她不自觉就陷进去,可以说延綮要是不叫醒她,她受主观情绪影响,会做出什么事,做到哪一步,谁都不知道。蛋蛋有问题。
“天神大人对不起,蛋蛋不是故意的。蛋蛋的天赋是魅惑,蛋蛋刚出生,还控制不了。只要蛋蛋喝了九天琼华露,长大了就能控制天赋技能。”
这个问题有点严重,蛋蛋动动眼珠子就能让她心神乱了,这可不行。必须让她快点长大,有自控能力。问题是,天上地下,她要上哪里才能找九天琼华露。等等,她就喝过九天琼华露,而且分量还不少。
她记得化妖曾说过,他能闻出她身上的药味,可那时候她陷入化妖的妖术中,也不知道化妖和她说过的话是真实存在,还是她的幻觉。不管了,让蛋蛋喝点她的血应该没问题,化妖既然没杀她,表明她的血是个值得多喝几回的好东西。
“蛋蛋,九天琼华露我是没办法给你了,你过来我给你喝点血。”
梁玖伸出左手,示意蛋蛋咬。蛋蛋眨巴着眼睛,犹豫了一下。
“天神大人,蛋蛋的牙齿有剧毒,咬过以后,天神大人会受中毒。”
一把匕首丢过来,梁玖稳稳接住,认命地在手指上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滴下,落入蛋蛋口中。不过十滴血入口,蛋蛋就在梁玖的眼前一点一点的长大,长到梁玖腰间的时候,血不流了,蛋蛋也停止了生长。
她的血竟然有催长作用!哪天要是穷了,卖血也可以发财致富!梁玖乐了。
“天神大人的血里有九天琼华露,蛋蛋以后吃别的东西也可以慢慢长大了。”
蛋蛋喜笑颜开,她虽然才出生,并不代表她不明白,族人曾今居住的地方被毁,九天琼华露也跟着没了,要想长大,十分困难。眼下能喝到天神大人的血,不但将失去的力量补回来,还能继续长大,蛋蛋很开心。
蛋蛋的事解决了,梁玖的注意力被重新拉回来镜花村的最初目的上。捡到蛋蛋是意外,引她过来的真正原因一定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究竟是什么东西在牵引她?她一头雾水。
“梁玖,问一问那颗蛋,镜花村雷电消失,是不是和她有关。”还是和她体内的万魇琉璃盏有关。
梁玖皱眉,雷电消失的原因,她也想找到,不过比起这个,她更想知道延綮来镜花村的目的。
“延綮,我一直想问你,你来这里为的是什么。要说你是来找天娇真人,我没见你有半点找人的意思。”
“我找的是半月族的圣物,万魇琉璃盏,顺便带走天娇。”
延綮话刚出口,梁玖和蛋蛋警惕地看着他。
“我不会对这颗蛋怎么样,万魇琉璃盏已经和它融为一体,若要取出来,除非杀了这颗蛋。”
梁玖盯着他看了半响,最后决定相信延綮说的话,如果延綮真要对蛋蛋动手,不告诉她们,要得手更容易。只是,延綮来镜花村的目的是为了万魇琉璃盏,她不相信延綮会轻易放弃。不过几人现在镜花村里,得听她们的,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会变得怎样,谁知道呢?
“天神大人,他不会伤害蛋蛋,蛋蛋能感受到。”
小孩子对外界的情绪分辨力比大人更灵敏,蛋蛋也不例外。她能感受到延綮看她时,没有恶意。梁玖点头,摸了摸蛋蛋毛茸茸的脑袋。
“蛋蛋,你还能感受到其他东西吗?”
“天神大人,方圆百里之内,并无活人存在,再远,蛋蛋就感受不到了。”
蛋蛋,你已经很牛了,方圆百里之内都能感受到,放外面去搞搜索工作,绝对战无不胜。梁玖感叹,她这是捡到一颗雷达蛋了。
走到这一步,梁玖不知如何进行下一步。差一层纱,就可拨开云雾见月明,偏偏她没辙了。怎么办,先搞清楚镜花村的电雷之力为什么会消失。
“蛋蛋,镜花村地上的雷电消失,和你或者万魇琉璃盏有关系吗?”
蛋蛋摇头,又点点头。“雷电之力存在时,蛋蛋和万魇琉璃盏就一直在一起,可是有一天,万魇琉璃盏忽然发出强烈的光,把蛋蛋的眼睛都刺痛了,然后雷电之力突然就没了。”
“你把万魇琉璃盏拿来我看看。”
对梁玖的话,蛋蛋一百二十个服从。万魇琉璃盏从蛋蛋体内出来后,蛋蛋变作一条小蛇,顺势盘在梁玖的手腕上。
“没有了万魇琉璃盏,蛋蛋就不能维持人型。”蛋蛋小声解释,又亲密地蹭了蹭梁玖的手臂。好在梁玖不怕蛇,否则该吓哭了。
梁玖手里托着一盏灯,造型普通,除了灯芯是一条雕刻得活灵活现的蛇外,灯盏部分绝对算不上精品。梁玖打量灯盏时,延綮走了过来。万魇琉璃盏从蛋蛋体内浮出的一瞬间,不可否认,延綮十分动心,却没有出手抢夺。灵力受限制,他不是蛋蛋的对手。即便抢到了,他也不一定能走出去。
“让我看看。”延綮提出要求时,梁玖只迟疑了一下,就将万魇琉璃盏递了过去。
“你现在能操控万魇琉璃盏吗?”延綮问的是蛋蛋,然后趁梁玖不注意,抓住她的手指,挤出两滴血,滴到灯芯上。
吸收了梁玖的血以后,灯芯上忽然蹦出一簇微弱的火苗。与万魇琉璃盏心意相通的蛋蛋体内立刻感受到来自远古的磅礴气息。血液沸腾,独一无二的血脉传承被唤醒,蛋蛋开始吟诵万魇琉璃盏上出现的咒语。
延綮少陵听不到蛋蛋的话,梁玖听起来完全没有障碍。古老的半月族语言,她又一次听到了。蛋蛋的吟诵进行到一半,万魇琉璃盏的灯光忽然黯淡,延綮手快,抓起梁玖的手一用力,又挤出几滴血滴到灯芯上,一时间灯光大盛。
吟诵声犹如一把钥匙,打开了尘封已久的一扇门。当熟悉而又陌生的场景出现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时,梁玖和少陵是睁大了眼。
吟诵结束后,蛋蛋陷入沉睡,以她的年龄要吟诵出万魇琉璃盏上的咒语,十分勉强,若不是她之前得到了梁玖的血,她连开口的能力都没有。
如果没有亲眼见证了镜花村在天灾中毁灭,梁玖不会相信出现在她眼前的这个村庄是假的。一切的一切,都太真实了。她推开了门,顺利走进当年半月人为天神准备的卧龙居。她甚至找到了,被她丢到床底下的一个小瓶子,那是她服用九天琼华露和姜魅之心后留下的。
天柱山云雾缭绕,仿若仙境,镜花村祥和美好,却少了一群胖子。空荡荡的村落比一望无际的荒地更让人心揪。
梁玖自问不是一个感性的人,此时此刻,见到物是人非,心中别提有多酸。梁玖一脚跨出大门,从屋子里出来,左手拿着万魇琉璃盏,右手捏着一个白瓷瓶。走到延綮跟前停下,将手中的瓷瓶递给延綮。
“你看看这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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