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立带着沈墨离开之后,山麓中并没有再次打起来,毕竟主子们都打累了。各方武者都在猜测射箭之人,马烈等人都围在梁丘羽身边,梁丘羽脸色苍白,气色很差。王依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按理说王依的目标不在了,应该不会和众人在一起,没想到这次并非如此。
王依也看到了那惊艳绝伦的一箭,只是她比别人知道的多一些,她知道那只箭,名猎魂。
江立也想不通王依为什么还和小丫头等人在一起,也不知道王依是不是套出了话,知道了他是天缺之体。如果是这样王依可以轻而易举的断定自己是江氏人。他告诉马烈等人自己是天缺之体,是不是存着告诉王依自己真实身份的想法。自己想让王依了解自己,自己被王依影响了吗?江立很乱,他想做出一个基本的假设,放在心中,不至于以后相见措手不及。
沈墨像只死狗一样躺在地上,浑身疲软无力。江立回想起那一箭,心中也直冒冷气,那一箭仿佛能摄人心魄,让人无心躲闪抵挡,反而想迎接拥抱。
“那只箭叫猎魂。”沈墨为江立解释。
“猎魂?”
“一种上古符箭,是上古炼器师铸造出来的,能迷惑敌人的心神一箭必杀。先祖曾以箭猎天兽,百发百中,现在不剩几根了,我只能射射灵兽。”沈墨仰慕先祖的光辉恨自己无能。
“以你的实力,这已经很不错了,等你达到先祖的境界了,射天兽也是手到擒来的事。”江立有时候真想打开沈墨的脑子看看,一个少年怎样才能做到如此古板。
“猎魂的传说注定消亡了,昔年匠师今何在,空余箭士长哀叹。”
“……”
江立心好累,转身去修炼了,他若是能在进军库之前,修到凡符,想来能有更多的把握吧。
血光异象之后的第三天,山麓中已经聚集了一千多名武者,圣地联合发出公告,判定山麓中出现的东西是一处上古秘境入口,但由于年久失修,空间之力极不稳定,只能承受凡符境以下的武者,高阶武者进入必会使秘境炸裂。因此提议由凡符境之下的武者进入,各方不得搞破坏。
“万一里面有什么重宝呢?那些高阶武者就不心动吗?”沈墨已经恢复了,望着山麓问江立。
“一个出口,圣地守着。”
“圣地是强盗吗?”
“这就是你和山外人不一样的地方了,你看那些武者不是很高兴吗?”江立拍了拍沈墨的肩膀,示意可以进去了。
军库早在圣地发布公告的时候就可以进去了,江立特意等了一段时间。
混乱的空间之力已经平静下来了,形成了一个三丈宽,五丈高的一个黑漆漆的入口。江立迈步其中,感觉像坐传送阵一样,一个眨眼就到一间石屋之内了,沈墨出现在江立身边。
石屋由一种墨色的石头建成,周围的墙壁上镶有一种可以发出白光的拳头大小的石珠用以照明。许多石珠可能是因为时间太久了,已经黯淡无光了,因此整个石室很昏暗。
石室一面无墙,是一条通道,应该是通往主殿的,两侧石墙上各开有一扇石门可供人通过。
江立观察了一番环境,直到看向脚下时,心中一紧,地面上白骨铺地,上古之时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军库关闭了,竟然还有守军逗留其中。石室的地上残留着七八件残破不堪的战戈,江立捡起一支半截的残戈伸手捏了一下,黑色的断戈化作铁屑如灰尘般落下。
沈墨拿着一只符袋,双手捧起散落一地的骨粉,一捧一捧地装着。武者修武,体内骨骼洁白如玉,过了十万年的骨骼已经发黄变灰。方圆十几丈大小的石室中,凡武者经过之地,骨粉散向两边,有些地方无人经过,所以骨骼还保留完整。沈墨欲捧起一块枯黄的头骨放入符袋,不料手指所碰,头骨散成骨粉飘落在地。
有人看到了沈墨的奇怪举动,以为那是什么宝贝,急忙抓起一把,搞清楚之后,随手扬起扔掉,嘴里连道晦气,骂沈墨是疯子。
江立环顾四周,嘴角泛苦,走到沈墨身边,准备将沈墨拖走。沈墨一脸悲戚地看着江立,抓着那只符袋不语。
石室中来往的人络绎不绝,看向两人的眼神都怪怪的,江立强行将沈墨拖走了,在这样下去,让人不多想都不可能,他可不想惹上一群圣地,被抓起拷问,那不是一件好玩的事。
“我错了吗?为了心中的贪念,亵渎了英魂。”沈墨任由江立拖着,像是丢了魂。
“你想多了,从现在起你听我的,收起你那副忠义,别忘了你不是你先祖,不是洛东守将,你只是一个山中的普通人。”江立看起来一脸平静,就是不知道他心中是怎样的了。
“可是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不可能知道这里,也不可能打开这……”
江立不和沈墨磨叽,直接选择了左边的石门踏步而入,沈墨只好跟上。石门之后是一段走廊,仅容两人并肩同行,走廊只有十几步长,尽头是另一间石室,又有石门,走廊……
看来这军库防线是由一条走廊连接着众多石室构成的,狭窄的走廊身处其中很压抑,江立在前,沈墨在后。
“你在找什么?”掠过了十几间石室,沈墨憋不住了问江立。
“枢纽,防线枢纽。”江立疾步向前并未停下。
“有可能在那一边。”通向主殿的石室有两道石门,沈墨提醒江立。
“根据那间石室内的尸骨摆放位置可以确定左边的可能性更大一下。”
沈墨回想了一下,尸骨的位置确实都偏左。
连过二十三个石室,江立终于止住了脚步,这一路在开始的几间石室中,还能看到武者,越往后,人越少,石室里空荡荡的,没有宝物自然没人来了。
沈墨得到江立的示意,弯弓搭箭,在第二十四间石室中有武者的气息,按理说这不正常。江立在门框上借力一踏,身体弹射进石室,这间石室有一般的石室两个那么大,正中间有个一人高的石台。
江立前脚落地,头顶便有一道剑光袭来,江立仰身倒下,右手支地,土黄色的符力闪现,整个人以右手为轴旋转着起身,一掌拍向偷袭的人。
江立站直了身子,看着掉落在地上的短剑,有点意外。那道剑光给他感觉威胁很大,他没打算一招建功,但事实确是偷袭者被一掌打飞,武器都丢了。
江立知道自己虽然打中了,但目标并未受伤,力量被卸掉了,于是捡起短剑刺向那道身影。
叮~江立全力竟然没有刺穿,看来那人有防御的符器。
“哎呦,疼死我了,你谁呀?你这是要杀我啊,要不是我早有准备,现在都变成鬼了。好好的,干嘛打打杀杀。”那人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好像完全忘记了那一道剑光是谁劈出的。
江立借着石室内昏暗朦胧的微光,看清了眼前的偷袭者,一个比他矮半头的小胖子,两片脸肉乎乎的,眉间略带稚气,两只被肉挤的眯在一起的眼睛显得精明狡诈。
“你在这里有事吗?”江立已经确认了这里就是防线中枢。
“你们呢?”
江立没有回答,将小胖子掀倒在地,蹲下抓起一只胳膊压在地上,展开五根胖胖的手指,反手握着手中的短剑。这把剑是一柄符器,而胖子身上穿有另一件更厉害的防御符器。胖子以为江立初次见面不至于下狠手杀他,顶多劫点财,没想到江立这么狠。
“我说,我说,我迷路了走不出去。”胖子见江立要切掉自己的手指急忙大喊。
这就一条路就是猪也迷不了啊,江立又不是傻子,手中短剑扎下,半个剑身没入地下,剑很锋利。
胖子说完见江立并没停手,知道这人不好糊弄,一下子慌了,哭喊道:“我来观摩符阵的,我是个阵师,我循着阵法的痕迹找到这里的。不要啊!”
江立都扎下去了,胖子还在哭喊着,“好了,别喊了,你指甲有点长,帮你修修。”江立抽出短剑,用剑刃拍了拍胖子的脸。
胖子这才发现自己没事,见江立已经站起来了,一个骨碌翻身而起,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窜向石门。
胖胖的身子如同一只肉球在弹呀弹,弹着弹着戛然而止,举着双手缓缓退了回来,沈墨的猎魂遥遥指着胖子。
“你,你,你是那天射箭的那个人。”胖子惊骇地指着沈墨,脸上的肥肉一抖一抖地,“你们不是无意之间闯到这里的,你们肯定别有目的,是专门找这里的,你们……”
小胖子知道自己失言了,飞快的收回指着沈墨的手,两只胖手紧紧捂着嘴,欲哭无泪。
江立围着石台转了一圈,石台上繁复的纹路看得江立眼花缭乱,“你很聪明,但不够冷静,要不要灭口这个问题让我很难决定。”
“我是子车家的,我……”胖子真的快哭了。
“你的意思是你出去之后会报复我们,所以我们应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人灭口。”江立用手比了个割喉的动作。
胖子捂着嘴直摇头,江立也明白胖子是想抛出筹码保命,不由得心中好笑,看来人在生死面前真的很难淡定。胖子真是慌了神才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
“子车。”江立眯眼盯着死活不肯再说话的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