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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上门的是胖子还有女神

对老魏的意见,苏子乐点点头表示赞同,“魏叔说的对,所以包房就还是先用白灰墙面、水泥地面,只要看着干净整洁就行,至于装修的事情,以后再说,饭要一口一口的吃嘛!咱们现在是有多少钱办多少事,对不对?”

这话说的老气横秋,让老魏听得一愣,收起对这少年的轻视之心,郑重地道,“乐子你考虑得很周到,做事情就应该这样。”

苏子乐笑呵呵地谢过,接着刚才的话说道,“第四,院子里要加盖一个顶棚,这里用来做散席,所以院墙要敲掉一部分,让门脸大一些……”

几个人长长短短的说了一个多小时,中间还重新起身把房子看了一圈,最后谈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三个建筑公司的人当中,老魏是技术员出身,工作最认真,立刻就要赶回去制设计图和出造价单。苏子乐却拉着郑跃进回屋坐下,诚恳地说道,“郑叔,我家的情况您知道,已经没什么人了,所以我还有两个,请您帮帮忙,原本不该这样麻烦您的,可我想着一事不烦二主,干脆都找您得了。”

郑跃进是个爽快人,今天一天下来也觉得苏子乐虽然年纪小,但是人聪明,做事情也稳当,对他倒是有了几分欣赏。这时候,就爽快地说道,“乐子,有啥事你就直说,能帮的,叔肯定帮你。”

苏子乐竖起两根指头,道,“一个是借您的身份证办个执照,另一个就是等光子过两个月毕业了,让他和我一起干。”

光子早就有这个想法,此时在旁边两眼期冀地看着父亲,希望他能赶紧答应。

郑跃进端起茶喝了一口,在心里盘算着这两件事。头一件,用自己的名字办执照,他倒没什么犹豫,这年头,人们还没有太多的法制观念,将身份证、户口本借给他人使用,是常有的事情。倒是第二件事情,他欢喜的很。从内心来说,郑跃进对自己这个儿子的读书早就不报指望,也知道儿子初中毕业后没啥地方可以安置,现在既然有地方挣钱,那何乐而不为?再说不管挣钱多少,这个苏子乐年纪轻轻就能有这样做事的气派,将来一定能够拉扯儿子一把,不至于让儿子像自己一样过苦日子。

想到这里,郑跃进冲着苏子乐点点头,一口答应道,“成,这两件事情都依你。”

又看了看身边的郑国光,郑跃进挥手朝着脑袋敲了一下,叮嘱道,“那你就跟着乐子好好干,听见没?”

郑国光乐呵呵地答应着,和苏子乐一起送父亲出门,顺便告诉父亲,他要留下来帮苏子乐收拾屋子。

回去的路上,郑跃进将执照的事情跟两个同事说了,顺带着又说了儿子的事。老魏觉得很好,在一段上坡路上,他一边奋力踩着自行车,一边扭头跟郑跃进说话,“老郑,让你家小子跟着他那个同学好好干,那小子将来肯定有出息。”

另一边的老李没作声,好半天才说道,“嘿,这个姓苏的小子够精的,把你儿子拉进去,一来让我们给他好好干活,二来也让我们不好乱开价。”

“本来就不该乱开价。”郑跃进瞪了对方一眼,猛地踩了几下脚踏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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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乐倒是没有老李想得那么多。对房子改建这件事情,他并不是太担心,这个工程量太小,以他的心理年龄和阅历,不至于被糊弄。而且,有着前世的经历,他对郑家父子的人品很放心。他之所以提出让光子一起干,主要是想为光子找条出路。他知道,光子初中毕业后,一直没找到工作,在工地上搬过砖,也开过蹦蹦车,最后到一家私营小厂当力工,都是卖力气的活。也正因为如此,当接到苏子乐打来的电话后,他毫不犹豫地拎包南下,成为了苏子乐的头号打仔。

现在,自己从良了,自然不能让光子走老路咯!

送走了父亲,郑国光压根没有帮苏子乐收拾屋子的打算,他推出自行车,朝着苏子乐大吼,“乐子,我骑一下你的车,晚点再回来。”

郑家只有一辆自行车,使用权当然是归属于作为一家之主和主要劳动力的郑跃进。郑国光一直很羡慕那些有车的同学,此刻留在苏子乐家里,能有机会骑车外出,哪怕是一辆老式的大二八,他也还是迫不及待地要出去兜兜风。

苏子乐很理解光子这种突然拥有新玩具的心态,很大方地送他出门,微笑着看他狂奔而去,这才回身把门关好,进到自己的住屋,开始小心的清点家里的现金。

关于家里的财政状况,苏子乐并没有跟乐云两口子说实话,父母留给他的存折上还有差不多一千元,再加上从舅舅家拿来的一万元,这就是苏子乐目前拥有的全部现金。

幸亏现在黄宣市的物价和人工都很便宜,一万元精打细算的话,勉强可以完成屋子的改建,但是锅碗瓢盆、桌子板凳、灶台刀具这些就不要想了,那得等到第二笔钱从舅舅手中讨回来之后,才能进行采购,幸好时间还算充裕。

苏子乐拿出纸笔,开始在本子上勾勒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在他的苦思冥想中,天色渐渐黑了,光子还不见回来,也不知道骑着自行车到哪里疯去了。

苏子乐走进厨房,开始准备做饭。平常日子他都是炒个蛋炒饭或者下把面条解决,今天光子在这里,他准备多做两个菜,一个是青椒豆腐干丝,一个炒青菜,想了想,他又从米缸里面摸出两个鸡蛋,准备做个榨菜蛋花汤。虽然还是很寒酸,但这是目前他能招待客人的最高标准了。

正在洗菜,侧门外面突然传来叫门声,木质的大门也被拍得山响。

苏子乐疑惑地跑去开门,却发现胖墩墩的华涛涛站在门外,兴高采烈地说道,“乐子,你往外瞧瞧,我给你带谁来了?”

说着,他扭头向旁边一个正在锁自行车的女孩招着手,嘴里唤道,“班长,快过来,苏子乐在家里。”

苏子乐探头朝外看,就看见一个少女矜持地站在一辆女式自行车旁边。他心里怦的跳了一下,那是陶若青啊!十四班的班长,所有男生眼中的女神,自己回忆当中唯一暗生情愫的女孩!

来不及细想,苏子乐赶紧招呼两人进门,“哎呀,赶紧进来。车子也推进来,天快黑了,外面不安全。”

苏家的院门是带门槛的老样式,进来的时候必须将自行车拎起来。华涛涛人胖力气却不大,费力地提着自行车迈过门槛,还想回身帮一下女孩,没想到苏子乐早就跑过去,主动去接陶若青手中的那辆女式车。

女孩子在体力活上有着天然的特权,陶若青虽然是班长,在这件事情上却也不愿特殊,她微笑着将车子放开,交给过来帮忙的少年。

苏子乐冲陶若青笑了笑,推着车子向院门走去。身后的女孩却不急着跟上,而是在原地略停一停,眼神复杂地打量少年的背影。他的个子高高的,已经比自己高上了半头,不再像当初那样,和自己说话还要仰着脖子;身子瘦瘦的,一件明显是大人的旧夹克衫套在身上,松松垮垮的,有点难看,还多了几分老气。笑容倒是有些不同,以前总是带着些羞涩,还有些忧郁,看自己的时候总不敢正眼;今天却是大方的很,嘴角向上勾起,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眼睛亮亮的,眼神中的喜悦蓬勃而出,就像春风送暖,直沁人心。

这让陶若青有些意外,在她心里,一直想着今天会见到一个垂头丧气、对前途迷茫的苏子乐,根本没想过他居然会笑得这么灿烂。苏子乐这是怎么了?

作为班长,对苏子乐家里发生的事情很清楚,因此,从初一那年开始,陶若青对这个孤苦伶仃的男孩就多了几分关心。这起初是学校老师的要求,后来则是成了自己的一种习惯,似乎觉得照顾他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苏子乐走的时候,并没有和陶若青见上面,那天她恰好处于女孩子的生理期,肚子痛得厉害。等她从医务室回来,就听见了这个让人大吃一惊的消息,那一刻陶若青的心情,又是怜惜,又是失落,还有一种被人背叛的感觉,百味杂陈。

在接下来的几天当中,在紧张的学习之余,陶若青总是不期然的想起苏子乐,想起那个初中三年一直被她关照的忧郁男孩。在她的心中,总有一种“枉我对他那么好,他居然敢不告而别”的愤怒,同时又有一种对孤儿未来生活的担忧。而且,陶若青脑子里一直徘徊着一个疑问,苏子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这个学习成绩很好的忧郁少年,在中考前夕突然选择放弃。要知道,在过去的两年多里,沉默寡言、拼命读书,是苏子乐给班上所有人的唯一印象。

或许是出于班长的责任心,这是母亲和学校一直要求她的;或许是出于对苏子乐的习惯性关心,这是过去几年遗留下来的惯性;也或许是为了寻找苏子乐断然退学的真正理由,就像探索自己宠物为啥总爱跑去别人家一样,困惑中的少女决定抽出自己宝贵的时间,到苏家看一看,亲眼瞧一瞧,解开心中的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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