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以前,那个时候的村子不像现在这样富裕,完全是靠天吃饭,但是我家不同,我爸爸在卫生局理工作,妈妈也是哪里的护士,再加上爷爷的积蓄,吃喝一向不成问题。那一年干旱很严重,到了秋天的时候,收成十分的少,许多人日子过不下去了,每天都能能听到谁谁谁家的媳妇上吊了,谁谁谁家的老太太跳井了。这不是危言耸听,十几年前的农村,确实是萧条的不成样子。那一年的冬天特别寒冷,大雪下了三天。人们都挺高兴的,毕竟瑞雪兆丰年,明年一定会有个好收成的。那一天,一个跛脚的老头来我家讨饭,那个老头我是认识的,是隔壁村子的一个老教师,一辈子教书育人,但是唯独不会交儿子,老了之后,儿媳妇嫌他吃得多不干活,就把他赶了出来。村子里出面好几次,可那户人家就是油盐不进。能帮陈的当然帮衬,但是这个年头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实在是没有办法再顾别人了,这是一件十分绝情却是无奈的选择。没了吃的。跛脚的老头每天都出来讨饭吃,他教过的学生有些念旧恩的,也都从嘴里抠出一些口粮。但是这不是长久之事。其实镇里是有余粮的,而且老头已经够低保户的资格了,但是镇里一只没有派梁给老头,说是名额满了。村里人上去闹了几回,但镇里就是不答话,也就不了了之了。每天都能听到那苍老的声音,给点吃的,给点吃的,凄惨的不似人声。每次来到我家门前,我妈总是让我多给几个馒头,所以老头还算是有口饭吃,但是那一天,实在是太冷了。我们家里做的肉包子,我清楚的记得是猪肉馅的,那对于农村来说算是了不得的大餐了。大雪纷飞,寒风刺骨。我守着灶边的火焰打着瞌睡。这时又听到了那苍老的声音,给点吃的,给点吃的。出门一看,老头穿着单薄的衣服在雪地里慢慢的行着,佝偻的身躯像是一个大大的句号。照例我进屋拿了两个肉包子塞到老头手里。老头子一个劲的道谢,然后满怀希望的看着我。但是我当时没有读懂这个眼神,任他离开了,涨到之后我才明白那眼神的含义,如果当时我能够说一句来屋里暖和暖和这样的话,悲剧可能就不会发生,但是我没有。每当想起老头离开时没落的背影,我都会觉得十分的自责。回到家里之后,我和妈妈说了这件事情,当时妈妈的脸都白了,她呵斥道:这么冷的天,你就让人家走了?然后就追了出去。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妈妈回来了。大雪天,脚印早就被大雪覆盖,所以不知道那个可怜的老头去了哪里。
就这样过了一天,第二天的时候,听到邻居在叽叽喳喳的议论着什么。我上去静静的听着,听出个大概。
站在最中间的李婶说:昨晚上的声音你们也都听到了把!
王奶奶说:听到了听到了,就是隔壁村那个老瘸子的声音。好像是从村后的小河那边传过来的!
对啊对啊!那老头一只在喊给点吃的,给点吃的。那声音怪渗人的。
大雪的天,造孽啊!
当然也有几家和我们家一样没有听见。而且都是昨天白天,给了老头东西的人家。
王奶奶住在我的斜对门。也算是村子比较靠后的了,她都听到了,我们几家为什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回家之后再次跟妈妈确认之后,我家确实没人听见喊叫声,就连心脏有病听不得动静的奶奶都说没听见,还说昨天晚上特别安静。
第二天,有人从我那个屋子后面不远处的水沟里发现了老头的尸体,已经冻僵结冰了。看河边的痕迹,应该是不小心失足掉下去的。但是为什么别人家都听到老头的喊叫声,而我们几家没有听到,我一只想不明白,而且关于那条小河,我因为一件陈年往事,印象很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