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的女人围着汪冰,人人表情惶恐不安。花婶脸色苍白,不停地抹着眼泪。汪冰从酒楼回来告诉大家,宋东子知道了调换孩子的事儿!
花婶一阵自责,觉得这一切都怪自己。
宋钱氏听汪冰说了发生在酒楼的事儿,心里发慌,对宋家来说,宋东子就是一颗定时炸弹,那根引爆的弦已经被他拉起来了,随时都可能引爆了,,怎么办?宋钱氏焦急地看着众人。
“妈,宋东子是条喂不饱的狗,留根断了他能从花婶这儿得到的好处,他就开始胁迫弟妹,怎么办?”金咏梅蹙眉,满脸担忧地看着婆婆,又看了看汪冰。她自然知道最好的办法是一劳永逸地解决宋东子,但她不能明说,那会显得她毒辣狠绝,她不能给人留下这样的印象。
宋钱氏沉吟不语,倒是汪冰沉不住气,冷笑一声道:“大嫂,其实吧,最着急的该是你,这孩子可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按理说他宋东子要的也是你的命。我嘛,”她抿了下红彤彤的唇,“不过他怎么就盯上我这块肉呢?”嘴里却又“噗嗤”笑出了声,“还是我这肉香啊。”
宋钱氏心里暗暗骂了声“骚狐狸”,没有搭理她,抬头看着金咏梅:“老大媳妇,平素你很有主见,你看这件事如何处理是好?”
金咏梅摇摇头,说:“妈,我还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儿,眼下心里乱得很,一时也没有什么主意,我听您的。”
宋钱氏盯着大儿媳妇没吱声。她看人自有眼力,金咏梅心里在想什么,不说十拿九稳,她基本上也能猜个差不离。罢了罢了,媳妇还年轻,还是让自己做恶人吧。她看了看门口的老槐树,像是在喃喃自语:“宋东子这个祸患,留不住了?”又顿了下,看了看众人,语气更加肯定,“留不住了。”
金咏梅果然很镇定,倒是汪冰瞪大了眼:“妈,您这心,有点狠吧。”
“宋家就剩下咱们几个女人,在这乱世中要活下去,总得得有个狠心人,你们小,恶人我来做。”宋钱氏悠悠地叹了口气,又看了看当年男人们栽下的槐树,“他们父子地下有灵,也会赞成的。”
媳妇们顺着婆婆的目光看着老槐树,入秋了,黄橙橙的叶子从树上飘下,像有了灵魂,在她们的眼里慢慢地打着旋儿,像是对她们示好。汪冰不知怎的眼睛湿了,而金咏梅却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宋东子不能留!可这事儿谁来干呢?怎么才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呢?
宋钱氏看了看花婶,斟酌了半天,说:“花婶,让留根来做这事吧。”
花婶一个哆嗦,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哑着嗓子说:“老太太,求你别让留根做这事儿了,这事儿虽然对宋家好,但到底是……他,他没做过啊!”
“到底是伤天害理,是不是?花婶,你想说的是不是这话?”宋钱氏眼睛红了,“伤天害理啊,图谋人命啊,可我的丈夫我的孩子,他们的天理,怎么就被伤了害了呀!”她紧咬牙关,还是忍不住嚎啕起来。
她们都愣住了,自从宋家男人去世后,宋钱氏虽经常落泪,但都没有失态过,如今这般老泪纵横,疲态尽显,确实令人不忍。
花婶流着泪,嗫嚅着说:“老太太,我已经对不起留根,。虽说这也是为了宋家,我是被迫的,可他是个大男人,我丢的是他的脸,这几天他一句话都不和我说。我也只想和他平平安安地过日子。老太太,只要不是这种事儿,再苦再累再难的事儿,我和留根做牛做马都心甘情愿。再说,留根威胁过宋东子,我怕宋东子一出事儿,他肯定会被怀疑上。”
宋钱氏心里翻江倒海波涛汹涌,让留根做这事儿,她并非心血来潮,而是有自己的想法,留根做了这事儿,以后就不能不听宋家的,他们就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最重要的是她想看看留根如何下手。这灭门的事儿,宋学礼的嫌疑最大,但对于留根,她还是心存疑虑的,能做出这事儿的人,一定是心狠手辣的人。他想看看留根是不是这样的人。但花婶这么一说,她心也软了,花婶为了宋家,牺牲太多了。如果自己再坚持,把花婶逼急了,后面万一这两人不和宋家女人齐心,那就更麻烦了。
“那该怎么办呢?”她叹了口气,放弃了让留根下手的打算。
“要不让刘镇长来干?”汪冰犹豫了一会儿,说,“我和他说过几次话,他话里话外就是一个图钱的生意人。虽然是个官,但如果我们给他足够的钱,想来他也是肯做的。他的手段,我们也听说了。他杀老镇长,眼睛都不眨。如果他肯干,十个宋东子也不是他的对手,他想让他咋死,宋东子就得咋死。”
“他会愿意吗?镇长也是个官,咱们要干的这事儿,可是犯法的。”宋钱氏有点心动,但又觉得镇长未必肯出手。
汪冰撇下嘴:“什么官不官的?只要给他钱,这就是生意了。”
宋钱氏点点头,正打算安排让汪冰和他接触一下,试探一下他的意思,金咏梅却摇了摇头,说:“妈,我觉得不行,我们这事儿本来就见不得人,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能为了灭一个人的口再让另一个人知道。再说,我们对刘镇长的底细也不是很清楚,弄不好,引狼入室,我们被他拿捏住,那就更难办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宋钱氏灰着脸,叹着气说。
金咏梅咬了咬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们自己干!”
宋钱氏心里一紧,不由伸手按住胸口。想来想去,除了亲自动手,确实没有其他办法了。她慢慢地呼了口气,点了点头,只能这么办了。金咏梅和汪冰应该都没问题,但李美兰却是绝对下不了这个手的。她看看众人,说:“今天正好老三媳妇不在,她太心软了,。到时候,把她支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