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蝶正准备那茶壶的手一滞但很快恢复刚刚的动作,她状似轻松,时不时回头问上一句:“嗯?为什么这么说?”
舒朗凝神注视着殿脚下的一棵桃树,略心不在焉的回答:“所有人都把我当做孩子,都认为我只是长不大的孩子。可是故作成熟老练太累了,为什么我就没有让自己开心活下去的权利?”
霖芷听了这话微微有些动容,主子这些年的苦她都是看在眼里的,没有一个人是几乎全心关心他的,如今也只愿不会再遭遇此境遇了。
柳云蝶笑笑不说话,当他说了一大堆后,才清冷道:“祁粱王封侯仅十六岁,当今圣上登基时二十岁,就连你大哥三月前被拜为相时也仅十九岁,谁说少年就无法有所作为保家卫国了?”
舒朗面上显然舒缓很多,可锦贡王朝重文轻武的观念还是不能轻易改变,不过他想做的只是护他想护的,仅此而已。
柳云蝶伸了伸腰,浅笑的将刚刚折来的花枝插进大理石桌的瓷瓶里。
“陪我一起去走走?也好让我朝子民熟悉熟悉太尉大人。”扇乐从屋里小跑出来搭上一件披风,并小声说了些什么。
颇有礼貌的将她扶到马车上,依旧由舒朗驾驶着。
京都繁华无异地可比,摩肩接踵,门庭若市远远不足以形容它的热闹。
柳云蝶的车是不同于其它的,金粉流苏,锦缎相衬,是丞相府的特有标志。叶墨辰这样做似乎就是把她牢牢拴在怀里,不允许他人占有的意思,而她只是笑笑不说话。
马车外层,扇乐递进去一杯暖茶,便细心的落好轿帘。
马车渐渐的平稳的停下,云蝶碍于当日大婚时的可怖情景,几乎是下意识的问:“怎的了?可是何处不妥?”
扇乐撩起外层的华美布绢,随即蹙眉不悦道:“夫人,好似是前面出了些事。奴婢这就去看看。”
通过泄开的一点儿小缝她看到了那个少年惨白的脸色,隐隐的,觉得有些事要发生。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扇乐才拼命的从繁杂的人群里挤出来,三五步怕上了车。
“哎呦喂!夫人,你可不知道,真是出了个天大的笑话。”她掩袖笑道,“这出事的,是谷茉公主殿下,听围观百姓说,是殿下身边的凇环姑姑被一位老人家撞了下,偏偏那位是娇生惯养的,在这儿不依不饶一定要老人家去赔。”
谷茉,圣上公玉帆的二女儿,公玉翱洁之妹,曾要求与叶墨辰赐婚,说起来不过骄横跋扈的金枝玉叶。柳云蝶将第一壶茶倒到小杯里,继续冲泡着。
说到这儿,扇乐狠狠啐了一口:“她又不缺这个,何苦为难人家,还堵在这儿,让百姓过也过不来走也走不了。”
柳云蝶的自嘲的笑笑,不禁暗道其蠢,轻巧的挑开碍住视线的帘子,果然嘈杂拥堵。
“舒朗,既然如此我们便不得不管了。”
呼喝了一声,白色如宝石的马匹又晃晃悠悠走起来,四干百姓看此,都以为那锦贡权相坐于车中,卑着身子站到道路两旁不敢有所动作。
谷茉注意到一边的动静,心头忙是一喜,似乎是期望的得以实现,更加骄傲了几分。
“现在你磨磨蹭蹭的已经让丞相大人都过不去了,怎样?五百两我就让你离开……”
妇人脸上老泪纵横,口中不断祈求着,不时的用有些污渍的袖口拭拭眼角。
“妹妹这话错了。”轿旁的两名侍女一起拉开繁重的布,露出柳云蝶绝美的容颜,轻勾红唇,“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