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葬的队伍宛若长蛇一般曲曲折折的横跨整条烟柳巷,白色的缟素孝装依旧是那么一尘不染,古语有云“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不知为何这浩浩荡荡的送行大军竟给人一种神圣庄洁的味道,有时候人的真情流露常常会突破某些固有的思维。那些平日里在他人眼里只会搔首弄姿的人,那些往日里似乎只会强颜欢笑没有怒和哀的人,为何今天给在场的看客带了极大的视觉和心灵的巨大冲击!
人被刻意的分为了三六九等,有的人有权、有的人有钱、有的人有‘令人称赞的美好品格’,有的人则只有千夫所指的悲哀命运。在很多人看来老天爷好像是不公平的,毕竟生活中的每一个人似乎都在追寻那些可望不可即的梦,那究竟是什么?是来自这个整个帝国对于一个人广义上的评价么?难道人真的只有简单的好坏么?帝国西市上经常贩卖的水果中有的外表鲜亮而内部却腐烂不堪,由物及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不知是不是有大人物下了死命令的原因,今天的葬礼应该是热闹无比的,至少应该有些破烂货过来捣乱,有些人纵然是死了活着的人却也不希望他可以一路走好。何为恩怨的不死不休,可是与古老先祖的教诲不同的是,现在帝国内部多了太多的死亦不休,要不怎么会经常有失势的人被人掘开坟墓死后鞭尸呢?当然那得是天大的仇恨,所谓的夺妻之仇、杀父之恨,大致也是可以获得如此的待遇吧!柳七变活着的时候大家敬佩他的才华,知道此人在帝都的烟柳圈子里那是难以逾越的高峰,可是他死后人们的心里开始作祟,“你说你可真是应了那句话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便是很多人内心的想法。
有时候有些人的死因是不能被公开的。因为那就像一层遮羞布一样,你还了柳七变的清白那杀人凶手始作俑者又该如何自处?在很多大人物的眼里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的死,不过就像是那平静的湖面砸下一个小小的水花一样。可是又有谁会知道天下最薄情的人又会如此痴情呢?
或许柳七变因某种原因被丑化的很矮小,但他在很多不入流的人的眼中却又是那样的高大,毕竟不是谁都能活在很多人的心中!柳七变不管他的一生有多么悲惨至少他的葬礼让天下人看清了一个道理,公道自在人心!有些人外表很干净里面却很脏,有些人外表洒脱不羁可是内心却无比纯洁。究竟谁颠倒了谁?
太极宫。
一个穿着简单的老仆人正在那里打扫着什么,坐在椅子上的老人似乎一直拿着手中的茶盏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的眼神不时地将整个大殿扫来扫去,他平静的背后似乎又有一丝躁动不安。
“哎”一声轻叹就那样回响在大殿中。
听到自家主子的不如意那奴仆似乎并不以为意,只是默默的干着自己手中的活,他正是所谓的失势已久的李忠贤。
距离上次郭威撺掇言官与众文武同僚联合整治李忠贤,好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在这期间名噪天下的李公公突然不知为何苍老了起来,或许这阉人老了吧再也没有充足的精力去证明些什么!在这人吃人、人踩人、人抬人的宫中李公公好像并没有受到太多的曾经的徒子徒孙的打压,也曾有不开眼的人想要浑水摸鱼,有人在那日早朝过后特意挑了个夜深人静去拜访了一下昔日的大太监头领。
这次拜访的目的很简单,只有一个中心意思,“老头子今后谁领着二郎们混吃混喝呢!”
李忠贤似乎很有先见之明,这厮竟然一直没有入睡,相反人家正大光明的进来拜访时,这厮竟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怎么这么快就想孝敬我了!”
“孝敬”本来挺好的一词语可在太监圈子里却成了一明一暗的黑话,道理很简单平日里我罩着你你自然是得给我好处的,那作为被保护者一旦上位自然是觊觎自己以前送出的东西的,可是太监们也是有着美好情操的,你细一想往日里整天‘师傅长师傅短的!’就那样不顾所谓影响的翻脸是不是后果太不好了,纵然你爬得再高可是宫内大总管一职已然取消,苦苦相逼一个失势的人向来是不明智的。
那人不知是不是有点脑子一根筋,竟然抓起李公公珍藏的古玩就往怀里揣,口中还念念有词的说道:“我等这一天好久了!我可是今天忍了一天呢!这些宝贝都是我的了!”
李忠贤听到这儿一声冷笑,“来人把他处理干净!”
那人突然觉得很好笑,“李忠贤你老小子是不是做梦呢?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的德行!谁还用得着看你的脸色!”
突然门外响起了一人的声音,“小德子你连我王嬷嬷的人都敢动啊?我打死你个欺师灭祖的狗阉人!”
待那妇人进来“嬷嬷你不说待我处理完这老东西,咱们俩相好么?”小德子似乎一脸的茫然。
“你过来近些与我说话”王嬷嬷煞费苦心的靠近了他,紧接着一把利刃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毛都没长全的娃子竟敢打老娘的主意!”说着将刀子扔到一边外面的人接着进来处理好一切。
从那以后宫中都知道李忠贤还是有实力的,所谓欺软怕硬哪里都是一样的。
就这样李忠贤的威风依旧只是很多东西都被他藏在骨子里了。
“忠贤啊外面的事你都听说了?”赵昊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回陛下宫中向来是不缺嚼舌根的老奴也不知是真是假!”李忠贤说道。
“你既然不知哪里又会明白我问的是什么啊?”赵昊似笑非笑。
“何为真何为假?柳宜那老东西办喜事是假伤心是真,他以为我不知道。送行的下九流们有情义是真,看客们故作伤心实为看笑话,李师施也是有情有情义之人,究竟谁打了谁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