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的蔬菜带着些许露珠,整整齐齐的摆在桌子上,街摊旁。叫卖的菜农、还价的老人因长相可喜的蔬菜们,精神十足。这样的早市,在城市的角落,在静谧的清晨,热闹而喧嚣。
阿秋拽着熙扬的衣袖,边往早市的深处走,边左右张望,似在寻找着什么。
熙扬也不询问,只是同她一样的步伐,走走停停。
最终,阿秋在一个头发花白年迈的老爷爷的菜摊前,停了下来。
老爷爷坐在摊前,穿着深蓝色的中山服,衣领熨的平整,袖口卷起,露出黢黑却精瘦有力的手臂,在胸前交叉。
蔬菜夹杂着干结的泥土,被绳子捆成小捆,一类归一类,齐整的摆放。只是和其它摊位的蔬菜相比,这些蔬菜大概因为没有洒水的缘故,而显的萎靡不振,看上去有些不好。
“熙扬,我们买老爷爷的菜,好不好?”她说话时,眼睛撇着别处精神抖擞的蔬菜,有些心虚。
“我听娘子的。”他弯腰俯身在阿秋耳畔轻轻开口。
大庭广众之下,你不要脸。——她慌张的蹲下来,挑选蔬菜。
“女娃娃,你看看,我这里的菜不打药,都是农家肥。”老爷爷一笑,眼睛眯了起来,慈祥而温暖。
“我晓得,老爷爷。”阿秋淡哂,看着老爷爷的笑,心里有些放松,一不小心说出了家乡话。
软软的语调。
“唔……”老爷爷笑低头喃喃自语:“是A省的孩子。”
“不对,不对,是B市,我家的妹妹。”熙扬蹲下,翻着青菜的叶。
漫不经心的语气。却说的字正腔圆极其认真、仔细。
阿秋噤了声。
买好了菜,起身,望向远处,却无意看到,拐角处,蹲着一个瘦弱的身影,是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孩子,孩子面前放着一个纸盒子。
纸盒里传来弱弱的软绵绵的小猫的叫声。
她拉着熙扬衣角,走了过去,蹲下。
盒子里是橘黄色的猫妈妈和猫宝宝,猫妈妈将猫宝宝温柔的搂在怀里,琥珀色的眼睛警惕的看着阿秋。
“阿黄,乖。”小女孩摸着猫妈妈,小声安抚。
“哥哥姐姐,你们要照顾阿黄和她的宝宝吗?”小女孩仰着头,看着阿秋,“我下星期就要和妈妈去其他地方了,阿黄是我的朋友,妈妈不让带它,我想找一个可靠的人,让它和宝宝好好生活。”
“它不挑食,不乱拉粑粑,不会咬人,它会在你难过的时候陪你,会安慰你,一起养他们可以吗?我在这里好久,他们都只想要小猫,可是,我不想他们分离。”
这样啊,是你的小主人不愿意,还是你的执意?阿秋伸手在箱子里摸摸阿黄的头,它警惕的将猫宝宝紧紧的搂在怀里,确定阿秋不是来抢夺它的宝宝,才眯着眼睛享受的咕噜噜叫着。
呵,这样的让人羡慕又嫉妒的母爱啊。是她不可得却想不保护的情感。
所以,阿秋抬头,看着熙扬,小声祈求:“可以吗?”
可以吗?
你收留一个我,再收留一个和我同病相怜的它。
“额……”熙扬面带难色,瞅瞅两边,小声委屈的说“阿秋,我不保证你有了它们还会不会需要我。嗯,不过如果你保证它们不会影响我在心里的地位的话,那,我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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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扬,你说应该给她起一个什么名字?”阿秋抱着阿黄和她的宝宝在怀里,抬眼看着走在面前的少年。
“不就是阿黄吗?这名字就好。”那少年提着一篮子的菜转身看着阿秋,一脸哀怨。
“不好,天下的阿黄太多了,我要给她一个独一无二的名字。”阿秋低头摸着阿黄的脑袋,喃喃自语:“叫你夏小捡好不好?你的宝宝就叫夏小宝。你们都是我捡的宝贝。”
阿黄在阿秋的怀里,眯着眼,咕噜噜的叫。
“你同意了?”阿秋喜:“那就这么定了吧。”
她专心致志的和自己怀里的宝贝说着话,却和前面站着一动不动的熙扬撞了个满怀。
“你怎么停下了?”她摸摸鼻梁,眼泪汪汪。
“你抱着累了吧?”熙扬谄媚:“夏小捡好肥,不如我抱着,你抱小宝就好。”
“不累!”阿秋防御,你这样笑准没好事。
“诶呀呀,你看看你,我能把它怎么地。”熙扬摸摸猫咪的脑袋:“你喜欢我抱你不?”
好巧不巧的,小捡舒服的叫出了声。
“你看看,你看看。”熙扬得意:“这叫异性相吸,你不懂。”
“好吧,好吧,给你。”阿秋不舍,但还是尊重猫意。
“来来,小乖乖,到爸爸这里。”熙扬笑着将猫咪捧到自己的怀里,有意无意的奸笑:“嘿嘿嘿!”
阿秋吸吸鼻子,暗暗翻白眼——这人我不认识,不认识呀。
“走吧。”熙扬转身走的急冲冲,像一个拐卖婴儿得逞的人贩子。
阿秋无奈,摸摸自己怀里的小宝,安慰:“没事嗒,你妈妈没事嗒,虽然这人怪怪的。”
无意间,抬头,东边,厚厚的乌云里,阳光破云而出,像一道美丽的佛光。
“熙扬,熙扬,你看啊,八九点钟的太阳。”阿秋兴奋,刚刚熙扬还说今天有点遗憾。
前面的男孩,嘟嘟囔囔对着小捡,说的起劲,没有听见阿秋的呼喊。阿秋兴奋的跑向前,在男孩身后定了脚步,小心翼翼的跟着,听墙角。
“小捡,我跟你说,你迟早是要姓宫的,所以,你得听我的话,你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黏着我夫人,当然如果你非要黏着,我听说猫肉很好吃的,我就把你炖了,煮了,炸了,听见了没?”
小捡在怀里,听懂了似的,不安的躁动,眼泪汪汪,喵喵叫。
“宫宁熙扬!”
“啊!你妈听见了,快跑。”